亚伦在前方路口右转,后面的车辆紧随其后。他们进入了与沿江路平行的运河道路,双向道路分布在运河两侧,一路行进会进入旧的市区中心,但眼前的路段人烟稀少。亚伦看了看周围,事实上在数百米开外的范围内,此刻只有他和跟踪者的车影。他并不着急加速逃脱,你追我赶是没完没了的,他需要先规划出一条路线。
突然,亚伦从后视镜中发现对方迅猛提速,直向自己冲来,他意识到可能对方趁着人少欲求速战速决。他也连忙提速,但依然慢了一步,眼见对方即将从侧后方实施碰撞,他猛打方向。
“啊!”康妮失去重心撞在门上。
雪佛兰侧向偏移后又重回正轨,顺利避过撞击,随即加速驶进繁忙路段,对方已错失机会。在刚才的危情时刻,亚伦终于从后视镜中看清了对方面容,虽然他架起了墨镜,衣着也被驾驶室的布局遮挡,但亚伦依然确信就是那个跟踪者。他再次感觉对方有点面熟,但脑中却无法浮现出具体场景,只留下刚才躲避撞击时的霎那影像,那人竟然单手操作方向盘,左手搭在车门手悠哉游哉。
汇入前方的车流,对方不再展现攻击性,只是跟随其后。经过两个路口后亚伦转入闹市的购物街地段,密集的人流使他走走停停,对方几乎贴着他的车尾转了几个拐角。
“这种闹市摆脱不了他的。”康妮的语气不至于埋怨,却有点着急。
“我们去新市政府那边吧。”
新市政府坐落在商业大厦集中的区域,与世保局所在区域邻近,是新规划的重点城区,以花园式城市风格打造,方正的街区形式布局使得路面宽阔、车流密集的道路纵横交错。这样的路况更有可能为亚伦提供掩护。
经过大概15分钟的路程,亚伦驾驶在新市政府广场外的6车道大马路上,这区几乎从早到晚都是高峰时段,穿越一个路口平均要等上两趟红绿灯。眼前的路口正值红灯,亚伦前方的车辆排了7排,后方的车流陆续到达,跟踪者的车紧跟在亚伦后面。
这个路口一次通行成功,亚伦开始向四处张望,希望能规划出一条可行路线。第二个路口到达,亚伦接上等候通行的队列,他看看后视镜,对方依然紧贴车尾。绿灯通行后亚伦继续张望,却感到一时间并无头绪。康妮与亚伦同样烦恼,她往后看看,“那辆车不见了。”
他们刚好到达第三个路口的车辆队列尾部,他也回过头来,发现在自己身后的车确实不是跟踪者的。他把目光放远,虽然视线受阻,但依然在斜后方三个车位开外处找到了对方面孔。当他回过头来,红灯已经转绿,但前方车流通行缓慢,而且绿灯时长较红灯短暂,当他们前面一辆车出线后绿灯已经转黄,他们只剩下几秒的通行时间。
就在此时,亚伦突然发现横卧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城际快速路,于是他把车速放慢,背后当即响起了愤怒的喇叭声,旁边车道的车赶在最后一秒越线成功,他则停在了停车线前。红灯亮起,他们的绿色雪佛兰成为了其中一条直行车道的领头羊。
红灯的计时器开始倒数120秒,他往后看看,跟踪者与他的距离并无改变。他当即挂挡起步,同时长按喇叭,前方斑马线上的行人咒骂着躲避。正在通行的方向是从右往左,亚伦左转汇入车流,然后拼命加速。在消失于视线前,他看到自己的位置被身后的车辆补上,而跟踪者的车则依然被四周车辆阻挡,动弹不得。
亚伦一路狂飙了大概一公里,遇到了沿途的第一个出口,随即进入匝道驶离了快速路。他看了看用时,估计对方绿灯通行后再追赶,已经无觅自己的去向了。他和康妮对望,互相都认为终于算是把那人摆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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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几乎所有的情报机构一样,世保局也有自己的线人网络,但仅此而已,世保局的所谓线人和大路货色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基于保密优先的原则,世保局一来不会采取收买的方式网罗第三方线报人员,要说个中原因,金本位的办事原则当中价高者得的漏洞首当其冲,但更本质的原因还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在那个光天化日之下的世界当中当然是不合时宜的道理,但却是世保局赖以建基的真理。
二来世保局不会把自己的本体作为源头发放任何层面的外包业务,对于所需要用到的一切第三方服务,世保局借鉴了毒品行业的传统运作模式,从源头庄家到下游客户,每一个流程都用被毒品行家称为“脚”的人隔开。每一项第三方服务都会由特定的世保局成员充当“脚”来把世保局与之隔开,至于那些涉及世保局所在地的服务,诸如维修、清洁之类,则全由世保局成员亲自上阵,世保局是没有专门的清洁阿姨的。
而负责在外围世界收集各方信息的所谓线人,其实也全由正儿八经的世保局成员担任。这些人经过世保局的正规流程招募,也接受正规的世保局培训,只是他们的职业生涯并不发生在世保局内部,而是深陷到社会各界行业当中。严格来说他们不能被称作卧底,因为他们在外部世界的“职业”并非任务性质的,他们真枪实弹地从事着他们被派往的职业,因而他们更像是世保局向外部世界各个领域长期派驻的领事人员,只是这种领事关系是单向的,世保局只向外部世界索取信息而不提供反馈。
这些人算不上数量庞大,却因占据了社会和市场运作的节点位置而为世保局构成了颇为完善的线报网络,这些被委予线人重任的成员在世保局内部共同组成了一个独立部门——外勤部,直属刘小姐的亲自管辖。
早在刘小姐下达停止进出世保局的指令的同时,她已激活了整个外勤部运作,全方位地收集外部信息以应对危机。而当下其中之一刘小姐最为需要的信息反馈来自运输领域,这或许能提供局长的去向,但由于这套线报网络是靠深陷在相应领域的运作体系内来达到掩饰效果,也就是对保密优先条例的遵从,因而要对它进行收网就必须途经各个领域的合理流程,这导致一定的需时在所难免。而且局长的汇报行程是在上头政府的辅助下经过高度掩饰的,要经由相关系统的正常运作体系找到其行踪好比大海捞针。而让刘小姐意想不到的是最快获得信息反馈的竟是法医系统,由于敌人来势汹汹,危机迫在眉睫,她并未想过对三位主管进行验尸的效用。
结合着如今收到的信息反馈,刘小姐回想起那个杀手的情景,还有他离去前向世保局发出的威胁性指令,她觉得细想起来对方好像从未透露出致命性,她似乎开始有那么点头绪了。但不管怎样,她现在需要指示相关领域的外勤人员对三位主管的状况进行收拾摊子的工作了。在此之前,她觉得还有必要把信息通报亚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