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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转左?是,转左。】左右看似容易分辨,但当在此分类中加入左前方和左后方就真是让人相当懵逼,此形容词为女生专用,鉴于方向感也是女生专属弱项,添在此暂且借用。
基于这片区域分岔路杂乱交错,其实在方向口诀中加入角度会更加精确,只是这样信息量巨大。记忆具有联动性,一旦其中一个节点错位有可能导致全盘散乱,这样的话真是得不偿失。还有一个方案是以时钟点数来代替简单的前后左右方向,只是人脑的定位精度差强人意,钟点定位法只适用于视线观察,人的视觉覆盖范围较大,说是看向7点钟方向,其实转头过去早已扫视了整个饭市的时间跨度。当把钟点定位用在确定精准行进方向时显然人脑的定位精度不够,而且每一个钟盘的0点方向不能出错,难度之大几乎完全不具可操作性,导致此方案当初一经提出当即遭受咒骂。还是如今方案较为妥当,大不了走错了路口再倒回来重新走过,【反正亚伦飞不出我的掌心。】添想起了刚才暗里开的玩笑,现在却有点担心亚伦不要真飞出了自己的掌心。
由于对各方的信息阻断,使得计划极具不可预知性,添无法提前准确得知亚伦的动向,只能实施应变式的追踪。直捣世保局可算是B计划,他预计亚伦会到达这里,只是当丢失了对他的跟踪后,自己无法确保他的准确去向,幸好世保局这一关也算是手到拿来。
但此刻真让他有那么点吃力,【这样的路口,阿茂(粤语俚语,泛指无谓的人或无关人士)进来真是晕头转向。】他预计亚伦应该已经离去,但时间不会太早,因为只要亚伦进入了到达这里的流程,流程的需时就短不了,怕就怕亚伦未能顺利进入流程,但现在已不需担忧这点。亚伦的离去应该是出于发现了自己的身影,这是难以避免的,他甚至没有选择戴顶鸭舌帽遮挡一下自己的陌生面容,因为除非采取天若有情中的华D造型,否则多角度监控摄像头组成的人脸识别系统就是避无可避的。
又转了一个弯,这些转角好像无穷无尽,他还是加快了点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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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妮依然有些惊魂未定。亚伦刚才说的话可谓徘徊于扯淡边缘,她的腹部力量确实比她想象中要大,可能是平时对专业健身兴趣索然的她对此疏于评估,其实回想起来,少女时代体育课上的仰卧起坐完成起来也并不艰巨。只是这蕴藏于腹中的强劲力量距离轻松完成刚才的体操动作还是有点不够强劲,悬于半空的她惊累交加,活生生地憋出一身冷汗,终于勉强闯关后她恨不得向亚伦讨还自己额外搭上的吃奶之力。
原本以为登顶成功可以松一口气的康妮没想到险情陆续有来,考验完体力又到平衡力。由于距离遥远,要顺利到达对面楼,需要先走至四撇鸡楼顶其中一撇鸡的最突出处以缩减距离,然后跳跃到达。适逢贝兰托尼饶有绅士风度地让女士优先,亚伦又同步登上楼顶,两位男士目送康妮独自一人如走独木桥般踱步至撇鸡末端,其情形十足海盗电影中的跳海处决情景。孤身送死的康妮自觉内心有一股对象模糊的恨之入骨感受无从宣泄,下定决心纵身一跃后竟让疑惑烟消云散。就差张开双手的半蹲姿势就能如神奇女侠般完美着地的康妮慕然回首,心想除了这俩家伙还能找谁宣泄!
但还没来得及哪怕掐那些男人一下,眼下康妮又要面临生死关头。幸好这回的险情明买明卖,只需要从这边拦河跳至对面拦河,距离是唯一难度系数,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这次真不行啊。”亚伦原本预备开口,“别跟我说没事的。”康妮已近失控边缘。
“那只是看着远而已……”贝兰托尼的话还没说完。
“那当然是看着远才知道远啊,难道要你老妈告诉你吗?”说罢康妮发现自己误打误撞向贝兰托尼报了一仇。
“这真的只是看着远,”贝兰托尼双手并用向康妮接近,仿如安抚一头受惊的野兽。路人看见则会以为康妮正遭遇色魔,向她使出周星驰电影中的什么龙爪手,“你看看对面的外墙。”龙爪手抓住的是肩膀,贝兰托尼并非色魔。
康妮转头往外看,亚伦其实早有察觉,那栋楼的顶层外墙连同天台的拦河一起呈现轻微向内的弧状。
“我们身处的这栋楼和对面那栋楼的顶层都是奇勒加建的,他把对面楼原本应该与这栋楼同等规格的建筑按照透视比例缩小了一点,还把与这边相对的那道外墙建成轻微向内的弧线形,站在这边天台看向对面就产生了透视效果,使它们之间的距离看上去比实际远了,你必须站到拦河之上才能看穿这种视觉效果。这是天台路线的一个重要节点,天台和地面一样,从我家离开都只有一条真正可行的路线,这两个天台的距离就是专门设计成从视觉上误导入侵者,让他走向错误路径的。”贝兰托尼轻搂着康妮,“你仔细看看,”一副与康妮展望未来的架势,“对岸的世界只是看上去很远,其实连小鸡都能轻易到达,”他当然不是色魔,只是对美女格外亲切而已,“何况你牛高马大。”康妮无暇顾及他顺便回应自己的粤语俚语,只是入神地看着这段距离,纠结于要不要相信一个搂着自己花言巧语的老男人的话。“跳吧,亲爱的。”
贝兰托尼离开康妮让她独自酝酿情绪,他从外套内袋取出监控屏幕走到天台门处能遮挡阳光的地方,亚伦一并走近。贝兰托尼激活图像,发现入侵者刚刚到达他的楼房门外,随着那人走进大门,监控图像依然在显示。亚伦早前已留意到大屏幕的细小画面中有贝兰托尼自家的画面,但却没有在那里发现摄像头,他看看周围,问道,“监控延续到哪里?”
“过了我家天台就没有了。”
监控图像里,那人站在庭院,手上拿着一柄手枪,但出乎亚伦意料的是他的举止并不像个杀手。他像个闲人那样环视四周,哪怕手枪在手,却并不透露出一丝杀机,而对那人来说,持枪这一举措好像也并非为了预防危险。
他环顾了一圈后抬头张望,面容刚好正对其中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因而几乎能从画面中精准地判断此刻最引起他注意的是楼上缺失的动静。他站在原地迟疑片刻,亚伦猜他是在评估形势,到底是人去楼空还是隐藏埋伏。
终于,对三位世保局主管实施精准谋害的锐利感经由那人极其微小的戒备动作向外散发,他并没进入楼内,而是选择了外面的楼梯上往二楼,这样就能先到达阳台,在进入室内前得以先从阳台窥视屋内中部空间。
到达二楼后,那人的操作果然如亚伦所料,他先紧贴阳台拦河尽量远离门口,当确保屋内中部较为开阔的空间空无一人后,他以强劲爆发力跃进屋内,翻滚落地后迅速转身举枪指向门口内侧。无所收获后那人放缓了自己的戒备状态,最危险的地方检验完毕,他形式上也检查了一下各个房间,但受建筑布局的限制,除了门内侧以外,躲藏于其他地方的行为就难以列入埋伏范畴,纯属等死。
三楼和四楼的空间布局更为直白,入侵者简单巡视了一遍后最终被拒于天台门内,他看了看表,随即原路撤离,并无一丝要闯破天台门的意向。
“看来他并不知道天台的路线。”贝兰托尼说。
“等等,”亚伦发现那人离开的态势显然要比他来时急促,“他在赶紧离开。”两人继续观看画面,当到达地面后,那人冲出大门跑了起来,由于延时效应画面有点脱离了对他的追踪。“你有没有看到他离开前看了一下表,他在根据自己进入这片区域走了多久来计算我们离开了多久,他不知道天台路线的走法,但他知道终点是哪里,所以他赶着去截取我们。我们要不要返回你家?”
“不行,他出了追踪范围我们就无法知道他身在何处,返回我家始终困在那里,他真要赶往截取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会比他更快的,赶紧走吧。”
两人回过头来,发现康妮已站在对面楼,她向两人呼唤,“快点跟上啊,很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