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红尘是与非,
杀杀打打终成悲。
恩仇快意一刀了,
爱恨纠缠孤雁飞。
尸首安知埋骨地,
游魂必过望乡台。
英雄泪赴幽冥路,
黄土一堆谁挂牵!
神龙大陆,
极寒州仙女峰。
山峰之上,一男一女,正在对决。
二人都是十二三岁年纪。只见少年着白衣,少女着红衣。
二人手中,各执一把三尺长剑。此剑一曰流星,一曰漫雪。
两把剑,因快如流星、剑光如雪而得名。此为一对雌、雄剑。
峰巅之上,只见得白衣似白云,红衣如红霞,双剑连击快如闪电。
一红一白,两朵云彩,时而相撞,时而分开。
两柄长剑相交,如霹雳雷鸣。分开后,划破长空,留下道道残影,如那七色长虹。远观,这场景煞是震撼。
附首小诗赞它:
剑花奇妙划天空,
宛若晴天现彩虹。
片片霞光云底撒,
飘飘裙带自来风。
少年英俊红尘少,
淑女窈窕世无双。
上下翻飞沙石起,
流星漫雪谁争锋。
二人从空中打到地下,再从地下打到空中。你来我往,杀的是热火朝天。时不时喝声连连。
当最后一片朝霞退去之后,二人已经交手数千个回合了。
此时二人收了剑式,纷纷从空中飘落下来。
只见那少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柔声说道:
“师妹,你的修为又有长进了!今日和一个月前比起,你我可是多打了,百十余个回合呢!”
看这说话的少年,只见他身高五尺开外,身材不胖不瘦。附诗一首赞他:
高挑剑眉生正气,
如星朗目显精神。
鼻梁坚挺唇丰满,
玉面琼花貌不凡。
英俊中尚带着几分稚气。
那红衣女孩听到声音,拿出帕子,低头也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转身笑着说道:
“鸣箫师兄,这一呢,是我有加倍努力,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其二呢,是你并没有出全力。我知道,你的修为比我高,你让着我呢。
这其三嘛,师傅前些日子,给我服用一颗丹药。使得我体内真气充沛,才能多坚持些时间……”
说完,那红衣女孩又咯咯的,娇笑了两声。
看那说话的女孩,只见她:
一头秀发垂腰间,
眉黛弯弯月牙尖。
凤眼勾魂柔带水,
粉腮肤嫩滑如纤。
腰随细柳迎风摆,
足似金莲遇雨开。
姿色妖娆情万种,
若非仙子下凡来。
那少年听罢少女回话,仍笑着说道:
“婉珠师妹,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不然师父又要骂我们贪玩了。”
少女闻言,便也言道:
“好呀!我都有些饿了呢,走…”
言罢,二人纷纷提气,从峰顶飘落下来。一瞬间,消失在群山峻岭之中。
此时神龙大陆,正是动荡的年代。终年是战火连连,百姓们,无法过上那,安居乐业的生活。
四处盗匪横行,沿街乞讨的难民、乞丐也是随处可见。卖儿卖女的,更是平常之事。
江湖上更是血雨腥风。多处武林人士占据山头,开宗立派。几年间,无论是官家战争,还是民间厮杀,使得人口骤减。
很多地区导致,无兵可征。官家征兵,不得不将手伸向山区的,那些少数民族。
原本与世无争的山民们,也无法过上那,平静的生活了。
时光飞逝,一晃六年过去了。
这一日,神龙大陆中原地区,有一处不起眼的小镇,小镇名叫九棵柳。
镇东头,有一家饭庄。门口挂着两个大幌子。
幌子上写着‘美味斋’三个大字。
门两侧还刻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外进里出都是人难分先后
下联是: 南来北往皆为客只吃东西
此时正是饭口。但来小店吃饭的人,倒不是很多。
但见散座中,正对门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四个小菜,一坛酒。
一把没开鞘的剑,斜放在桌子上。还有一个灰布包裹,也放在桌子上。
桌前正座一人。
看此人,十八九岁年纪。身穿一身白衣,腰间佩戴一块青色美玉,玉上刻着一朵梅花。
此人五官英俊,气宇不凡。浑身上下,干净的很。倒显得,与这小店里的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了。
只见他将坛中酒,倒入杯中。也不饮,口中却先吟道:
“坛中佳酿倒一杯,
闻罢方觉香溢熏。
五谷酿成桌上品,
独斟独饮也消魂。”
吟罢,端起酒杯,方一饮而尽。随后又吟诗一首:
“陈酿一杯猛入口,
浓香四溢解烦忧。
今朝痛饮千杯少,
忘却红尘悲与愁。”
就在他自斟自饮,不亦乐乎的时侯。从门外进来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
只见她蓬头垢面,满脸皱纹,弯着腰,驼着背。看上去,倒有五六十岁年纪了。
但那双眼睛,却是显得,与这张脸,有些不般配。一双黑眸非常清澈,显得很是机灵。
老乞丐手拄着一根拐杖。那双手,倒是细滑的很。
那拐杖,却也不一般。不知哪里,寻得的榆木棍子。弯弯曲曲,如一条大蛇一般。
她每向前一步,那拐杖撞击地面,发出闷声来。
只咚、咚两声,老人便来到了,那白衣男子的桌前。
老乞丐也不搭话,便一拉凳子坐在了,那白衣男子的对面。
顿时,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白衣男子,皱了一下鼻子。心想:
“这谁呀?大爷我正兴致的,独自饮酒。竟敢有人,打扰本大爷的雅兴。
难倒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那白衣男子,挑了一下眉,抬眼,刚要出声,这时却见那老乞丐,先开口了。
她面露笑容,但那笑容,不知怎的,却比那哭还难看。
只见她身子前倾,开口言道:
“小伙子儿,一个人喝酒,是不是,很没意思啊?
再有,你这光喝酒,不吃菜。那菜,岂不是浪费了?
我老叫花子,已经三天,水米没打牙了。为解寂寞,不如让老婆子我,陪你一块饮酒,可好?”
没等那白衣男子答话,这老乞丐,便是伸手上去就是一抓。
一盘烤鹅掌还没动,她这一抓,顿时两眼放光。
那盘子里,总共四只鹅掌。她挨个扒拉一遍,最后挑了一只大的,拿在手里。顿时眉开眼笑的,开始吃上了。
经她这么一弄,这盘菜,别人还怎么吃呀?
白衣男子见罢,只是轻轻的摇摇头,也没生气,也没作声。
他低下头,抓起酒坛,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依然没有,动筷夹菜的意思。
饮罢,白衣男子抬起手,刚要抓起身边的酒坛,谁知那老乞丐,比他还快。直接抓过酒坛,一仰脖,咚、咚、咚,就是一大口。
这喝酒,跟喝水似的。喝罢,那乞丐用那油渍麻花的手,还抹了一下嘴巴。
好家伙,顿时这脸,弄得像个花猫了。
喝完还不住的点头,口中说道:“嗯!好酒,好酒啊!”
这白衣男子,本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平时也喜欢独处。被她这么一闹,这酒,也没了兴致喝了。
临行前,师父曾经告诫过他:
尘世间险恶,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凡事要多加小心。遇事,要三思而行,别惹事生非。
别看这白衣男子年纪轻轻,处事也是相当沉稳。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并没难为这位老乞丐。
只见他转头,对小二喊道:
“小二,结账。”
一桌菜,也没有几个钱。这白衣男子,倒是显得尤为大度。
那店小二听到有人喊他,急忙应到:
“来嘞…”
说完,小二癫癫的跑到桌前。他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看这桌边,坐着的老乞丐,也是摇摇头。
搁谁,与这个叫花子同桌吃饭,都得犯隔应。不为别的,就因这满身味道,邋里邋遢的样子,便让人难以忍受了。
那小二点头哈腰的,对那白衣男子说道:
“这位爷,你一共消费,五株钱十枚。”
那白衣男子听罢,也不答话。随手从怀间,掏出一把铜钱出来,丢到桌上。起身,拿起桌上的剑,就要离开。
如果这时,那白衣男子真的,就这么走了,倒也没有后面的事发生了。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就在他抓剑,拎包,刚起身之际,便听见店外突然有人喊道:
“杀人了…”
只一句,酒馆内有不少人,还没怎么听清楚,是何事?
可是接着,就又有声音传来:
“杀人了!”
紧接着:
“啊!啊…”连声惨叫传来。
这回店里的人,可都听清楚了。
那白衣男子首先做出反应。刷一下,只留下一道残影,便来到了街上。
在街前,白衣男子怀抱宝剑,冷眼观瞧。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见街上一群,穿着制服的官差,手执白刃,沿着街道,对着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大开杀戒。
他们每杀一人,就有无数人跟着惨叫。这“啊、啊…”声,是此起彼伏。
那白衣男子见罢,顿时剑眉倒立,面露怒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有人当街行凶。而且这些行凶之人,还是当差的。是什么,令得他们的胆子,如此之大?竟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
遇事,得先说道、说道。你不能,上来就打不是?
只听得那白衣男子怒喝道:
“住手!光天化日,当众行凶。而且还是当差的,你们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当灭九族…”
既然是当差的,总要有个头不是。行凶的这帮人,有二十几位。
那么这帮人,是什么来头?为何这般豪横呢?
听我慢慢道来。
这些人是,神龙大陆,大周国的衙役。到这偏僻的小镇,干嘛来了呢?
原来他们是,奉旨征兵来了。到这地方来征兵,那哪有愿意,主动当兵的啊!
如今四处战火,当兵的是九死一生。没有谁愿意主动从军的。这些当差的,便见到青壮男子就抓。
这一抓,不就出事了不是。那些男子见到当差的,自然会跑。这一跑,可不就激怒了这帮人。
他们可都是,身上沾满血腥的家伙。哪管这帮平民的生死。一怒之下,便开了杀戒。
这一杀,就无法控制了。也不管男女,老少了,见人便杀。百姓们便夺门四处乱跑。
一会功夫,这大街上,被他们无辜杀死的平民百姓,就有上百人之多。沿街到处都是鲜血,非常血腥。
这场面,不亚于一场小型的战役了。可惜他们杀的,不是战场上的敌人,而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作为一个热血青年,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义愤填膺。何况是习武之人。
听见有人拦阻,这差头,停下手中的戒刀,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一白衣男子,怀抱宝剑,满脸怒意。这头儿,不免上下多打量了他几眼。
一看,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不免有些不屑。
那差头鼻子轻哼一声,说道:“怎么,你想管大爷的事?怕是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吧!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就学会了多管闲事。
信不信,官爷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拉去充军?”
听那差头这么一说,那白衣男子,顿时火冒三丈。
这杀人还理直气壮的。他沉住气,开口说道:
“自古杀人者偿命。而且你等,如此草菅人命,更是犯下那,十恶不赦的大罪。
今日小爷我,便替天行道,让你们这帮畜牲不如的东西,重新投胎…”
话没说完,便见一道残影,瞬间从那差头身边经过。紧接着,这道残影,以曲线的路径行走。
只见那些穿着制服的,各个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了。脖子上,都出现一道血痕。
数息之间,便见他们纷纷倒下。死的已不能再死了。
现场,顿时变得无比安静。那些百姓,也都变得僵硬在那里。
各个张着嘴巴,面部表情,显得非常错愕。腿脚都软了,不听使唤了。
谁也没听见,拔剑的声音,谁也没看见,剑式,人就这样死了。出手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而在一个角落,一直偷偷观瞧现场动态的,有一位老叫花子。见她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微笑。
这时只见那白衣男子,站在人群中,开口说道:
“诸位,今日此地出现命案。一下死了这么多人,朝廷一定会,派人下来调查的。到时,可能又会牵扯进去,很多无辜的人。
这地方,你们怕是要待不住了。我劝诸位想活命的,还是趁早离开此地,另谋出路去吧。”
这时,那些百姓方回过神来。有人率先跪下磕头,热泪盈眶说道:
“感谢恩人啊!谢谢您,救了我们的命!…”
有人带头,这些人,也都回过神来了。哗啦一下子,都跪了下来,声音高低不平的喊道:
“感谢恩人,救命之恩!”
白衣男子言道:
“诸位,不用谢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身有正义感的人,都应该做的。
眼下,你们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相信不久,就会有官府的人来了。到那时,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又开口了:
“我们世代在这居住。出了外面,两眼一抹黑。无亲无靠的,让我们这些拖家带口的,往哪里逃命啊?出去怕是,也要死掉的。”
白衣男子听罢,沉思一会儿,说道:
“如果你们,真的没地方去,那么我倒有一个去处。
那里人烟稀少,没有战事,倒是可以定居下来。自己开垦荒地,也能安生。就是不知诸位,可否愿意去?”
众人一听,顿时各个,脸上都露出喜悦之色。
有人便开口问道:
“恩公,但不知,那是何处?离此处多远?”
那白衣男子听罢,说道:
“那便是极寒州,离此处,要数千里路。需要出了天门关,才能到那边。
但是那边,冬天可是严寒的很。就是不知道,你们到了那边,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环境?”
听到这些,大部分人可就,心凉半截了。
有人便开口道:
“这么远的地方,我们怎么去呀?家里又没钱,又没粮的。还没到那呢,怕是早就,饿死了!哎!”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这边传来哭声,感染了一部分人。接着就有人,边哭边含糊的说道:
“我这苦命的人啊!这刚死了丈夫,剩我老婆子一个人,还带着三个孩子,这可让我怎么过呀?…”
一会功夫,这整个镇上,是哭声一片。这场面,显得非常凄惨。
那白衣男子看到这种状况,属实心中有些不忍。但眼下,他也没办法,安置这些百姓。
俗话说,救一人易,救万人难。
白衣男子这时,又开口言道:
“诸位,眼下只有离开家乡,你们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如果留在这里,大家定会受到牵连。轻则受那,牢狱之苦,重则,做那冤死之鬼。
这些当差的,是我所杀。但是,官家找不到我,定然会迁怒于你们。
官字两张嘴。跟他们,你们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吧。
相信,官兵很快就会来了。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说罢,白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来。将钱袋丟到地上,开口说道:
“我身上的钱不多,只有这些。略表心意。大家记住,我的名字,叫岳鸣箫。
不是要你们感激我,而是谁不愿意走,真有官府问起,事情的经过,你们可以供出我来。
希望那时,能为你们开脱罪名。此事,为我所为,与大家没有关系。因为大家,也是受害者。
告辞!”
那白衣男子说完,一拱手,转身离去。
白衣离开后,大家都没了主意。待在原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倒是一筹莫展。
谁也没敢,动那地上的钱袋。
沉默良久,最后,一位长者站了出来。
只见那位老者,胡子眉毛都白了,满脸皱纹,背已有些驼了。身上的衣服是,补丁打着补丁,脚下穿着一双草鞋。看样貌,也已六十开外了。
他捋了一下胡子,开口说道:
“乡亲们,听小老儿说几句。刚才那位公子说的没错。
我们镇子,如今摊上了,这么大的事。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当差的。
官府追究下来,谁都脱不了关系。留在这,一但被官差抓到,定会拿我等,做那替罪羔羊。”
说到这,那老者咳嗽了几声,继续言道:
“我们要做的是,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有亲的投亲,无亲的投友。
无亲无友,无处投奔的,依小老儿之见,我们还是,往南边走吧!”
说完,又咳嗽了两下。
人群中,有人就开口问道:
“季叔,但不知,我们向南边走,去什么地方啊?
我听说,南边,也在打仗呢。那里也不太平啊!”
说话的,是个女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肤色黝黑,眉目倒也清秀。
那老者闻言,说道:
“虽然南边也是战事不断,但那边,买卖兴隆。而且气候好,山多,水多。
我们这些人到那边,即便在大山中,也能生存。
女子养蚕织布,种菜;男子砍柴、狩猎,打鱼捞虾,也能度日不是?”
这时有人问道:
“季叔,去南边,那要多远?去什么地方安身呢?”
季叔听罢言道:
“此去路遥,也要上千里。那便是,我们的国界边上,芸州。”
听到芸州,很多人没什么概念。多数人,几代都没出过远门,哪里知道外边的世界啊。
这时有人又开口说道:
“季叔,我们逃难,身上又没有值钱的东西,这上千里路,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一路上,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呀?”
那季叔听罢,点点头说道:
“既然是逃难,就要轻装简行。我们这么多人同行,吃饭自然是个问题。
而且大部分人,都是贫寒人家。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带。
我们只有沿途行乞,有什么,吃什么了。
吃野菜,啃树皮,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刚才那少年,留下的钱,我们不能动。这点钱虽然不多,但是到了芸州城,还是能置办一间铺子的。
这是我们全镇人的资本,也是希望。大家赶紧回去准备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众人听罢,也没再言语了。眼下逃命要紧。今天走出这个镇子,还有活着的希望。如果走不出去,一但被官府的人抓到,那便是死路一条。
这边的百姓散去,整个镇子,可就热闹起来了。
开店的关门,种田的,也被找回来了。全镇上下,连老带少,都开始忙活开了。
有车的套车,没车的打着包裹,多带些干粮,有钱的带钱,没钱的空手。
没一会功夫,整个镇子的人,都来到了大街上。
这个镇子不是很大,但也有几千口人。这时是逃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即便是镇上大户,能带走的,也只是些细软。那房子和地,是带不走的。
有人不舍,边走边回头。但也没有办法。谁叫摊上这事呢!
这时还是那季叔开口了,只见他佝偻着背,轻咳几声,说道:
“乡亲们,从今天起,我们就要离开这片土地了。不知何年何月,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都是未知。
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我们的祖辈,都长眠在这里。这是我们的根。
大家都抓把黄土吧,留点念想。到了新的地方,我们再重建家园。”
说完,老人俯下身,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皱皱巴巴的手绢出来。
将手绢摊开,抓起一把黄土,放到手绢里,仔细的把它包好,放到怀里。
众人看着季叔包好了,也都纷纷效仿。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抓把黄土。
有用手绢包着的,有用头巾包着的,什么样的都有。
待众人都弄好了,季叔又说道:
“事不宜迟,咱们上路吧…”
这时众人都纷纷跪下,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拜了三拜。
因为时间仓促,也来不及,给死难者收尸了。
一把火,将尸体点着,让他尘归尘,土归土吧。
告别了家乡,从此踏上那,逃难的旅程。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
此时,天已经接近黄昏,一行数千人的逃难大军,踏上了旅途。
太阳的余晖,照在他们身上,影子拉的老长。好像在告诉世人,他们是多么的,不舍离开自己的家园啊!
这正是:
带口托家离故乡,
只因世道惹人伤。
前途未卜天涯路,
乐业安居在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