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关于陈木木
书名:完全爱人 作者:颦颦 本章字数:5236字 发布时间:2020-07-18

   十九岁,成人礼后的第二年,没有十八岁的跃跃欲试和束手无策,在经过一年练习成为大人的十九岁里,你有故事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与你计划着未来吗?有缄口不言深埋心底的感情吗?有看到父母因为操劳而渐白的头顶吗?有藏在酒窝里融化在眼睛里的人吗?

  回头看时是否有未完成的梦,是否在哪个拐角处丢失过重要的物件,又是否牵着喜欢的人走过大街小巷。如果你说只有重复枯燥的生活,那有遇到人格魅力爆棚的老师吗,有在小卖部买绿茶连中三瓶的经历吗,或者有在八百米长跑中取得第一名呢?

假设这些都没有,循规蹈矩,那你应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老师嘴中的尖子生;是德育美劳体五好学生,被隔壁班同学暗恋的优秀生;是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引起粉丝尖叫的运动健儿。

  《飘》中有一句话:“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美好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破碎的地方。”青春终究会消失在长河里,我们终会如青衣莞尔一笑般云淡风轻。

  我们有过涓涓流淌的爱恋,一颦一笑都化作羞赧,波澜不惊是生活的本质,因为有你而绚烂。

岁月太忙,不知道每个人想要什么,所以这世间生出“欲 望”与“追求”。我也曾在看不清人脸的夜晚,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路上,想着我是否做得到在“无人问津”的结果下还可以坚持写下去,我思来想去,答案是不知道。兴许我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天赋,虚有其表。所以趁我还在写的时候多表达一些爱意吧。

  这本书蓄谋已久,但迟迟未动手。不是因为灵感或卡壳,而是在选人上耗费大量时间。

确定主角后要征询主人公同意,从构思到行文再到呈现给我有限的读者们,实在繁复。但好在,它如期而至。你好啊!                               


                             (一)关于陈木木


  我将陈木木作为《关于》的第一个人选完全是因为“血缘主义”优先。

我隔着屏幕问她,“我把你写进我的书里你愿意吗?”

  “真的吗?你能写下来我就很高兴了”

  这是从屏幕那边反馈过来我接收到最直白的信息,欣喜若狂。

  我当然不知道我的随意决定对她影响重大,就像是为了报答一个人的恩情,请他去吃清真的兰州拉面,他感恩涕零,惊喜表示,你怎么知道我常年吃素,只是因为我没有钱给你加牛肉。有点歪打正着的心虚。

  

  就是这样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孩在生活中带给我无限的感恩与感动。

  煽情得有点多,言归正传。


  陈木木是只比我大五个月的表姐。首先从俗套的开场来形容——她非常漂亮,乃至惊艳,是那种看过一眼就会想到用“美人兮”这样字眼去形容的美。在我成长的记忆里,但凡我与她见面,我的脑海中都会怀揣艳羡,边惊叹边感慨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孩。那种与世无争却明明白白摆出来的美好像是偏爱的产物,一言不语却在向全世界的美人宣战。这是小时候刻在我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


  年纪渐长,我留在乡下上学,她随父母一起搬到城里读书,所以我与陈木木不经常见面,一年一到两次,但每一次见面的记忆我都如数家珍。因为见面机会少,所以每次都格外珍重,每次分离都无异于电视里面的生离死别和哭天喊地画面。


  每次重逢我侧躺在她的身边时,她会用很轻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语气急促又兴奋:“颦颦,你知道我期待今天多久了吗?我每天都算着你到来的日子,五、四、三、二、一,我就这样数着数着,日子越临近,我就越期待......”我侧着身看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满目欢喜,在夜色里融化。

  细腻如她,每晚我都会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由远而近、扑面而来的给我掖被子的气息,那种刻意放低的呼吸声和轻柔的动作是我在梦里可以感受到的温暖,我享受这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特别,眷恋一个框以美丽的精灵对我的独特恩宠。


  她带我去一家装潢很漂亮的奶茶店,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人还高的粉红豹,歪着头咧着大嘴长长的胡须可爱极了,四周都贴了粉色调的墙纸,蝴蝶簇拥着大朵大朵自顾绽放的花。

  不自信的人在陌生环境里掩饰害怕通常是“不作为”。我就站在被粉红墙包围的空间里默不作声。

  她熟练自信的对老板说:“老板,一杯珍珠,哦不,两杯加双份珍珠的奶茶。”

  她转过头来问我:“想要几分糖”我第一次知道奶茶里可以有珍珠,第一次明白喝一杯奶茶可以在这么优雅的环境中,不用攒在手上行色匆匆赶路,我怔在原地,脑海迅速闪过几分糖合适呢?

  她看出了我的局促不安,又立马改口柔声道:“还是老样子对吧半糖,去冰。”一双大眼睛对着我眨巴。

  我赶忙点了点头。她伸手解救了我这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乡下人,把我拉进她的生活,感受大城市,与我分享她喜欢的一切,为我解围,没有趾高气昂,没有见多识广的优越感。一直到现在我写这篇文章,手边还放着一杯加了双份珍珠的奶茶,写到动情处捧着奶茶猛啜一口,牙齿触碰到珍珠的软糯,陈木木深入骨子里的善良在图书馆无人的角落里又被重温。


  我喜欢陈木木,因为我们两的关系相较于别的友谊显得更单纯,没有誓死要维护的友谊那么有目的性,从来不会带着压力与必须,随时随地记起来就可以重温感情的散漫。

  双双脱离九年义务教育后,依旧身隔两地,又思念难耐,所以依靠手机聊以慰藉。

  我每一次与陈木木聊天都不需要那些冰冷又老套的开始寒暄语与结束祝愿语,我总是突兀又自然的切入主题或者头也不回的抛开话题。

例子如下。

  “你能帮我选几件好看的衣服吗?我要盛装出席同学的饭局。”“好,Have a good time!”

  “如果我妈打电话问你这次联考成绩难不难,你能说前所未有的难吗?这次考砸了……”配上撅嘴的小表情。“没问题,那等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分也说低点”,后面跟着一个代表抱抱的小猫表情包。

  “我谈恋爱啦”“是吗?是个很优秀的干净男孩吧”

  ……

  聊得正精彩时我又突然人间蒸发,逃得无影无踪。或者每次结束话题时对话框里她打过来的“好的拜拜”。我在屏幕这边似乎可以想象到一个美丽的天使用最虔诚的态度对待每一次交谈,她深入骨子里的教养经纬交织遍布所有。我像一个小偷,盗走她的温柔和耐心。

对于我完全违背社交礼仪的做法她从来不怪罪,恬静的样子真可爱,我总是这样形容她。


  在确定要将陈木木写进书里之前,我有很长一段犹豫时间,原因有二。第一个原因出于我的私心,我想偷偷将她的美好占为己有,不愿公之于众,任人观赏与点评。第二个原因便是电视剧里的台词让我警觉——但凡重要的关系刻意维持便会烂尾。原谅我深受中国连续剧的荼毒。想通之后倒觉得有些滑稽,我和陈木木之间本就没有任何东西需要维持,更不会有‘烂尾’一说了。

我和陈木木,一开始不温不火的相处已经让我们裹挟在一起了。就像时间能稀释缠 绵的爱和无休止的恨但是不能革除倏然消散的轻烟,即使轻薄但氤氲着雾气缭绕。


  高考结束是我们终于可以整天腻在一起的开始。我们一起不计后果将高中课本卖掉后,她激动的打电话跟我说卖了五十。我在电话这头跟着傻笑,我卖了七十哩。大城市的知识怎么这么不值钱。我的两百斤知识卖给了拾荒者。


  为了体现这个暑假的意义非凡,我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旅游,去实现我们憧憬的梦想。

从武汉坐十五个小时的火车到成都后呼呼大睡一天,制定行程计划、打卡网红美食、体验风土人情、乐此不疲。

  在都江堰的堤坝上领略山河壮阔时我得知自己高考落榜,难过的情绪瞬间击垮游玩的兴致。在我难过到不能自已的时候,陈木木说:“这件事你要自己走出来,旁人都只是一个辅助作用,痛苦是必然的,或许一个星期或许好几个月才能缓解,但是现在我们可以把痛苦打包放在心里的角落,当务之急是做出决定不是吗?但是颦颦你愿意相信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趴在她的肩膀上,鼻涕眼泪一把流。


  在成都所有的人文景观和自然风光里,有一个半开放式、既可以吃火锅又可以喝酒听民谣的小酒馆,我和陈木木每天晚上都会去那里。火锅煮得沸腾,油光四溅,我和陈木木每天吃得油光满面,但热情依旧丝毫不减,脸上的雅诗兰黛粉底液和嘴巴上的阿玛尼与火锅底料一同融进红油锅里,逐渐斑驳。

  我们和辣弟也是在小酒馆认识的。

  因为对成都火锅辣度的疏忽,所以第一次去小酒馆吃火锅就享受到了“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待遇。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汤底?”

  “红油汤底,谢谢。”

  “微辣,中辣,麻辣,请问您需要哪种辣呢?”

  “中辣。”我用眼神示意陈木木,她表示赞同。

  第四片肥牛在锅中煮得翻滚时,我和陈木木被辣得眼泪止不住的流。小酒馆里的客人纷纷侧目,脑补为情所伤的女人借火锅消愁。

  小酒馆的服务员见此情形被吓得不轻,管事的小哥哥殷切的询问:“怎么了,是小酒馆哪里没有做好吗?”

  陈木木抽搐着说:“太辣了。怎么这里的中辣比变态辣还辣......”

  小哥哥一时间愣住,沉默半晌:“那要不这样,我们免费为你们换一个清汤锅底,你看怎么样。”

  我和陈木木仿佛脱离苦海似的点头。“哎,等等,换成微辣的锅底吧。”

  武汉的女人不能认输。


  因为小酒馆第一次出现吃火锅被辣哭的现象,我和陈木木自然成为一段“酒馆趣事”谈资。而辣弟的出现无疑对我们是一种蔑视,辣弟之所以叫辣弟,是因为他特别能吃辣,年龄又小,所以叫辣弟。辣弟是管事小哥哥的孩子,因为小酒馆晚上营业,父母都上着晚班,所以辣弟每天晚上跟着爸爸在小酒馆上班。

  辣弟主动过来给我们搭话:“姐姐,你们是哪里人啊?你们家乡都有什么好吃的吗?你们吃火锅为什么会哭?你们长得好漂亮啊......”辣弟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却人小鬼大。

陈木木依次回答过他的问题后,辣弟还不罢休,小小的嘴巴像连环炮似的发问。饭毕,辣弟与陈木木相谈甚欢,并相约明晚再见。

  一连着四天,因不忍拒绝辣弟的诚挚邀约我们都吃的火锅。最后一天我们邀请辣弟跟着我们一起吃火锅,正吃得酣畅淋漓时辣弟突然放声大哭。我和陈木木吃得正带劲时一头雾水,陈木木拿着纸在轻轻擦拭着挂在小脸上的泪珠,询问道:“怎么了啊,小宝贝,是不是被辣到了?”这句话近似废话。

  小家伙的肩膀抖动着,圆圆的头挂在脖子上,整个人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可爱极了。随后才慢吞吞的说:“我舍不得你们走。”

  最后在真正接受我们要离开的事实后,辣弟向爸爸要了十块火锅底料送给我们,并嘱咐我们一定要带回去,一定不要忘记他,一定还要再来找他。小小年龄,哪来这么多一定。

你看,陈木木身上散发的独特魅力就算是身处异地也能熠熠生辉。


  成都旅行结束后,我们秉承着“不到开学不回去”的誓言一鼓作气买了去海南的机票。在憧憬着延续欢乐的时候,现实给我当头一棒,陈木木与辣弟的依依不舍直接导致我们两个花季少女在机场带着行李一路狂奔,在最后一刻赶上飞机。我很确定,这将是我最难忘的赶车经历。落荒而逃。


  上大学后我们还是身隔两地,各自忙碌互相牵挂。

  今年十一月份作家大冰在武汉有两场签售会,正逢我大病一场,我气急败坏的在床上翻着签售会现场照片,恨铁不成钢之余还带着羡慕。

  几天后,我收到了陈木木寄来的快递。两本《乖,摸摸头2.0》静静的躺在泡沫纸里,书下面夹着一封陈木木亲笔。

  “亲爱的颦颦:

      展信舒颜,见字如晤。

      首先恭贺你大病初愈,希望以后生活言行敬遵医嘱。前些时日,大冰来武汉,知道你身体原因无法前行,我替你排队前去签书名。冰叔很暖,大手更暖。他轻声对我说:‘长途幸苦,谢谢至此。’你喜欢的人果然都谦逊有礼,写书的人似乎更能体会人情世故,他们像猎人一样捕捉流浪者的悲情,再艺术化写进书里,体会里面的细枝末节,共情至深。你也写书,我很开心你也是这样的人。在我说明来意之后,冰叔写了其他话在扉页,别的读者没有哦!

好了,我的心意已经送达,大病初愈的人不宜劳累过度,一定要多多休息。想你。

                                                                            陈木木”

  在收到快递之前,我都做好以后结婚怀孕时再去大冰签售会的打算了,毕竟他对孕妇格外友好,可以开后门不用排队,但是突如其来的快递让我欣喜若狂。我绝对没有想过有这一出,不然也会找一个角落默默看完信收拾好情绪,不会在寝室室友都在嚎啕大吃的时间潸然泪下。

嗐,还挺煽情,怪感动的。


  我这个人挺执拗,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坚持到底,从我喜欢写作到坚持,身边的朋友都认为不切实际,父母希望我能在毕业之前拿到教师 资格证,工作踏实、带薪休息。至于陈木木她是我从开始到现在仅有一直支持我对人,一直相信、鼓励我,她认为我在写作这条路上可以取得我想要的成就,她经常说我和大多数作者不一样,我写的东西能带给人思考,带着情感。我想,她之所以这样想是美化了我在她心里的分量,实际上每一个作者都是有感情的在记录。

   我感谢上天的格外优待,让一个至始至终温柔又漂亮的人在我身边。没有冗长和拖沓,留下的是至纯的踏实。



  我见过一条布满太阳花的棉布裙。长长的镂空碎边灯笼袖,抽绳收腰,纤细依依。渐变黄的复古底上,碎花接踵而至,漫山遍野,纤秾得能闻到阵阵香气。静静的小翻领微微卷曲,像含羞草一样不胜娇羞。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它的美吸引,眼里一下子就有了画面感。煦暖的春日,穿着这样一件棉布裙,裸露着小腿光脚穿着洗得发黄的白色的帆布鞋,编两根麻花辫,耷拉在胸前,太阳底下微红的脸冒着香汗,细碎的头发搭在洁白的额头,该多好看啊。我在脑海里快速搜寻,陈木木倏地出现在脑海。我与世界交手十几年,感知唯有她配得上世间所有的美好,或许过于绝对,但是在我的眼中只能是她。美好的人用美好去装点,我希望以后她与所有的美好沾边。

  “有一天我忽然明白了,我之所以频频回忆,实在是因为我内心里渐渐充满了感激。”如是形容最好不过了。

  关于陈木木,是旖旎在我回忆里最美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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