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亭君脑海闪过的小猥琐,正在乌木城的码头边等客船。
因为答应了和赵仲德,还有陈宝是大人一起乘船北上,人多物多,因此没有订最早的客船,而是订了稍晚的船。
彭旭祥和甘政祺一大早带了马车过来,把韩氏师徒的行李搬到马车上,人请到马车上。
一行人来到码头,彭、甘二府的小厮搬着众人的行李,韩半仙也先上去了,漓豆几个就站在船边,一边看小厮搬行李,一边等赵大人他们到来。
终于,城门那边又走出人来,却不是赵大人他们,而是一个小姐和一个丫鬟。
众人看着奇怪,这小姐丫环不像来送人,更不像来坐船,因为坐船的都会带一些行李包裹,而这主仆二人空手而来。她们两个究竟做什么来?
只见主仆二人东张西望,似在找人。
那丫鬟看到漓豆这边,忽然眼睛一亮,和小姐说声什么,主仆二人就走过来,在离漓豆等人大约百步的地方,小姐停住脚步,丫鬟则继续往前走。
漓豆用狡黠的眼光看看彭旭祥,又看看甘政祺:“找你,或你的?你们惹的什么风流债?这不找上门来了。”
彭旭祥说:“可不关我事,找甘兄的吧?”
甘政祺瞥了一眼那丫鬟,突然就有点慌乱。漓豆一直盯着他的脸,这时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说:“嘻嘻,有故事,有故事!”
甘政祺躲到她背后,小声说:“你快替我挡一下。”
漓豆小声问:“谁呀?”
“丁家那个。”
“丁小姐?不是退亲了吗?怎么还找来了?”
“我哪知道?你千万给我挡一下。”
于是漓豆上前两步,拦住丫鬟的去路:“敢问这位妹妹可是找我?”
丫鬟上下打量了漓豆一眼:“不是。”
说着直直向甘政祺走去。
漓豆连忙右跨两步,又挡在她面前。
客船敲响铁梆子,那丫鬟担心开船,连忙向漓豆后边喊:“甘公子,我是丁小姐的丫鬟司茶。我们小姐......”
漓豆将甘政祺护在身后:“哪个丁小姐?和甘公子议亲那个,不是退婚,一拍两散了吗?”
司茶跳着脚说:“我们前来码头和婚事并无关系。前天游行,我家小姐不小心砸伤了公子,心里非常愧疚,就专程给公子送道歉信来了。”
甘政祺躲在漓豆背后,顿时有了主心骨,也跳起脚:“原来是你们砸我呀!看不上就看不上我,青天白日砸什么人,还有王法没有?砸伤我头脑成了傻子怎么赔?”
丁小姐在几十步以外,这边的争吵也听到一些,心里有些着急,又不好跑过来,只死劲捏着衣带。
这时城门又出来一群人,漓豆眼快,一看正是赵大人他们,连忙对司茶说:“别吵了,甘公子原谅你家小姐了,这事翻篇了。”
司茶说:“那,你能替甘公子收下这封道歉信吗?”
“不要!”甘政祺连忙摆手。
漓豆却劈手夺过司茶手中的信,“好吧好吧!你们快回去吧,我们要上船了!”
“多谢!”司茶鞠了个躬,“虽然甘公子和我们家小姐无缘婚姻,但是也算一面之交,值此公子出远门之际,我家小姐特来送行,祝甘公子一路顺风,学业有成,宏图大展,前途无量!”
说完转身走回小姐身边。
丁小姐一直正面看着这边,这时行了个福礼,后退两步,主仆二人又肩并肩地走回东门。
漓豆看甘政祺尴尬得满头大汗,嘻嘻一笑:“就说你俩对上眼了,你还不服气。我看这丁小姐长得挺清秀,虽然不是十分的美人,却也自有一种风韵,并不像你说的撞见个鬼。”
甘政祺说:“站那么远,谁看得清楚?难说满脸麻子。”
“嗬!”甘政祺的顶嘴换来漓豆反戈一击,“你背后讲丁小姐的坏话,小心我告诉她!”
说着向丁小姐的背影喊:“丁小姐——”
甘政祺连忙说:“别,你别多事。看赵大人他们到了。”
几人赶忙迎上去,扶老人的扶老人,提行李的提行李,只待上船后再正式见面。
众人拉拉扯扯上船不久,船就开了。
漓豆和师兄很快将行李归置停当,就见赵仲德找来了,说是陈宝是陈大人请他们过去,认识一下。
韩半仙摆摆手,说:“我就不过去了。嗯,牛栋、彭公子、甘公子你们去吧。”
赵仲德问:“大师不过去,却是为何?”
“我三教九流不入流的,也不会说场面话,就不去掺和了。”
赵仲德说:“陈公对江湖术数颇有兴趣,大师您一定能和他聊得来。我家和陈公家也有几个小孩,小师父你也过去和他们一起玩。”
师父师兄都过去了,如果撇开小徒弟倒不合情理。而且他也看出,大师对这小徒弟特别看重。
于是大家都去见陈公。
陈公租了客船二楼的三个小舱,一个大舱。赵仲德把几个大人引到大舱里和陈公见面,叫漓豆到旁边的小舱找孩子们玩。
漓豆正在东张西望,不知该去哪个舱,就见其中一个舱里有位老太太向自己招手,就走进去向老太太行礼问好,却不知是哪一家的老人。
幸好旁边一位夫人说:“小师父,可记得我?”
漓豆转眼一看,原来是赵仲德夫人,连忙走过去行礼问好。
赵夫人向漓豆介绍老太太,说这位是陈公陈宝是的夫人。
又介绍陈老夫人旁边一个妇人,说是陈老夫人的儿媳妇陈夫人。
漓豆就向陈家婆媳行礼问好。
老夫人鹤发童颜,面容慈祥,对漓豆说:“你也是乖巧,不过,和我们几个老的呆一处,没得力气,你去隔壁舱找晟儿他们玩吧!”
她的儿媳陈夫人就笑盈盈站起来,将漓豆引到旁边舱里去。
旁边舱里有三个小孩。
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叫晟儿,陈夫人介绍说是她的儿子。
晟儿马上来抓漓豆的手:“太好了,终于有个男孩子和我玩儿啦!她们两个,成天乌鸡眼似的。”
漓豆从袖袋里掏出只竹蜻蜓:“送你。”
“哇!可以飞吗?”
“可以。”漓豆将支撑竹蜻蜓的木棒合在手心,双手一撮,竹蜻蜓就旋转起来。
“在野外的话,你一放手,它就飞了。”
“谢谢小师父哥哥!”晟儿接过竹蜻蜓,闪到一边研究去。
榻上斜靠着一个女孩,十四五岁,陈夫人说是她的小姑,晟儿的姑姑,叫语诺。
漓豆做了个揖:“语诺姐姐好!”
陈语诺正在看书,也不起身,掀了掀眼皮,鼻孔里哼出三个字:“听到了。”
陈夫人见小姑失礼,心中不悦,但小姑与自己是同辈,更是公公婆婆的心肝宝贝,她也不好训斥。
漓豆送陈语诺一只小泥人。
语诺这才抬抬眼皮,扬扬下巴:“放那吧,多谢了。”
陈夫人又介绍另一个女孩,比漓豆大两岁,是赵仲德的的女儿,名叫绾云。
漓豆和赵绾云相对施礼。
赵绾云说:“小师父,那你得叫我姐姐。”
“赵姐姐好!”
漓豆叫得可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