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荷将这些缓缓道来,只是隐去了不肯服血灵果那一段。
徐忆君道:“想不到你和白泽剑之缘早已注定,似乎,似乎命中注定就是你。”
“嗯。”顾青荷轻轻点点头,见他脸有疲惫之色,说道:“我们说了这么久,你也该去休息一下了。”
江流川和杨盼儿见顾青荷和徐忆君手牵着手走出来,杨盼儿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元修明没机会了。”
江流川也笑了笑,走上前去,说道:“恭喜二位。”
徐忆君道:“多谢江大哥,二位的喜酒在下一定去喝,江大哥不会怪兄弟不请自来吧?”
江流川哈哈一笑道:“徐兄是责怪在下了。在下本想过些时日正式递上请帖,既然是兄弟,到时候一定来。”
“你我这样江兄,徐兄的,太不痛快,江兄年长我几岁,如江兄不嫌弃,以后你我兄弟相称,我叫你一声江大哥,如何?”
“好,当年豪爽疏朗的徐忆君又回来了。”
杨盼儿笑道:“徐帮主今夕昨日判若两人,真是神仙也医不得你这心病,就青荷妹妹医得。”
顾青荷脸一红,微微一笑。
徐忆君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说道:“是啊,她就是我的心病,如今全医好了。”
顾青荷听罢,更觉羞涩,顿时满面通红。
徐忆君知道她脸皮薄,转开话题,说道:“我们是来向江大哥和嫂夫人辞行的。”
江流川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徐兄的毒还未解。”
“我和青荷打算先去找元修逸要回解药,再一起回丐帮,顾伯伯在那里,她也想去瞧瞧。”
江流川似乎有些吃惊,要知道丐帮有白云心,当年就是因为白云心才激得她吐血,心脉俱损,去丐帮势必会再见到她,何况那里还有一个她和徐忆君的孩子。
顾青荷感受到了江流川的惊讶,略略低头,笑笑不语。
徐忆君握紧她的手,说道:“江大哥,嫂夫人,我们想现在就出发。”
江流川道:“二位既已有打算,我本不该强留啦,可你如今中着毒……”
“多谢江大哥关心,”徐忆君看着顾青荷笑道,“有顾女侠相伴,足够了。”
江流川知道多半是因为元修明的缘故,他们不愿意在此多做逗留,说道:“这里毕竟是花落城,你们行事定要谨慎小心,如有需要,在下定鼎力相助。”他又笑了笑,“不过当今世上,能一举击败两位东流剑阁传人的人并不多。二位一人清泓剑,一人白泽剑,两柄剑,两个人,都属当世无双。”
徐忆君见他夸赞顾青荷,心中欢喜,笑道:“多谢江大哥,江大哥重明剑主,雄聘当世,又能娶解语花般的盼儿姑娘为妻,夫妻鸾凤和鸣,一位英雄,一位美人,亦属当世无双。”说罢二人都大笑起来。
江流川看着嫣然巧笑的杨盼儿,余光飘向顾青荷,见她低头浅笑,说道:“对了,还未恭喜顾姑娘成为东流剑阁东方老先生的高徒,又授予白泽剑,如今三大神剑就只有扶桑剑未现世。”
顾青荷笑道:“多谢,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其实一切都要从她被扔下噬龙涧,无意中得到了那两柄短剑开始,她也万万没料这两柄短剑合二为一就是白泽剑,只是现在也不必再提了。徐忆君便将顾青荷在赤龙山黄金溪如何遇到东方太白之事粗略了说了一遍。
江流川叹道:“真乃奇遇!想不到将你扔进噬龙涧,竟让你有这样一段奇缘。”
顾青荷又想到了元修明,当时是他和梅傲寒救了自己,心中又升起一丝莫名的苦涩,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徐忆君道:“江大哥,今日就此别过,六月十六,我定携青荷前去吃你的喜酒。”
“啊?真的吗?”江流川吃了一惊,不禁看向顾青荷。
顾青荷脸色微微一变,望着徐忆君,不明白为何他要这样。
徐忆君笑道:“当然是真的。江兄与我至交好友,你的喜酒我当然要喝。”他看着顾青荷又道,“你也一直当江兄是朋友,想必你也想去吧。”
顾青荷嘴里道:“是啊。”
徐忆君忍住笑,说道:“待我去丐帮解决所有的事情,我们回东流剑阁,我会向师父他老人家请婚,将你许配给我。你我夫妻,同去喝江大哥的喜酒,难道不好吗?”
顾青荷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脸一红,转过身去,说道:“你,你……谁说要嫁与你啦。”
徐忆君道:“咦,方才还山盟海誓来着。”
顾青荷脸更红了,捂着脸,一声娇嗔:“唉呀,你,你……我没有。”
杨盼儿走到顾青荷身旁,握着她的手,笑道:“千金易得,有情郎难求,徐帮主对你一往情深,世间难得,恭喜妹妹终于有依靠啦。”
顾青荷红着脸,轻轻点点头。
徐忆君见罢大喜,忙对杨盼儿深深一揖。
江流川道:“恭喜徐帮主啦。到时你们的喜酒,也定要记得请我们。”
几人正说着话,忽有一人忽忙赶至,向江流川躬身道:“报江左使,丐帮白女侠求见。”
顾青荷和徐忆君顿时脸上双双变色,江流川和杨盼儿也是惊讶不已。
这时,一人急匆匆走了进来,正是白云心。
她一下扑倒在徐忆君身上,哭道:“忆君哥哥,终于找到你了,思寻,思寻不见了。”
众人大惊,连正准备离开的顾青荷也停住了脚步。
徐忆君忙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白云心哭道:“思寻嚷着要找你,我没办法,带着他来找你。”
“胡闹!”徐忆君轻喝道。
“梅大哥安排了几人专程护送。我们途经鸡鸣镇,思寻就不见了。梅大哥说若找不到你,便来这里找生幽泉,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你。”
徐忆君看了看顾青荷,二人异口同声道:“元修逸?”
白云心这时才看到顾青荷,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个踉跄没有站稳,一下倒在徐忆君身上,望着他,又望望顾青荷,忽听到元修逸三字,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跳了起来,“元修逸?”
徐忆君道:“不错,他不知从何知道我的一个秘密,竟想用思寻要挟,逼我答应他的要求。”
白云心脸色如纸,身体有些发抖。
徐忆君见状说道:“你不要太担心,想必暂时他不会将孩子怎么样?”
白云心抓着他的手,哭道:“忆君哥哥,你会救思寻的,对不对?他也是你的孩儿,你知道我怀他之时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我生他的时候差点要死掉了吗?如若不是想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说罢眼泪哗地掉了下来。
徐忆君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白云心对他的好都在脑中浮现,心中不忍,说道:“你放心,我定会救他的。他也是我的孩儿。你累了,先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白云心摇着头,“我不累。”可任谁看她那风尘仆仆,一脸疲惫。
顾青荷怔怔地望着他二人,一股酸楚流遍全身,可与现在失魂落魄的白云心相比,她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杨盼儿走过去,扶起白云心,说道:“白妹妹,不管什么人带走思寻,定是有什么目的,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有徐帮主,还有流川哥在这儿,你担心什么呢?”
白云心的脸色这才回来些许血色,点点头。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顾青荷,顾青荷心蓦地一慌,目光转到别处,正巧遇上了江流川的目光。
顾青荷感觉自己的世界快塌了,她忙定了定神,低下头,回想着方才白云心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没有了以前的那般怨恨,可她的心却更痛了。
白云心终于被杨盼儿搀回房中去歇息了。
顾青荷说道:“可能与元修逸有关,我去找他。”
徐忆君拉住了她的手,说道:“此事要从长计议。”
“放心,我只是去查探一下,你也中着毒,此事刻不容缓,我会小心应付他。”她又对江流川道,“江大哥,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他。”
江流川道:“我和你一起去。”
顾青荷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们二人也可以商量一下,究竟还有没有别的人可能带走思寻。忆君哥哥,我去去就来。”
徐忆君道:“只是试探,不许冒险,快去快回。”
顾青荷点点头,转身离开,片刻间便消失在院角。
她飞出院外,疾奔了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她想自己应该跑得够远了,这才走到一棵大树前,慢慢坐下倚靠在树干上。
她抬起头,见四野苍茫,瞻顾无人,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些年来她从未如此哭过,这一哭,越哭越不止,仿佛要将这些年间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竟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等她抬起头来,发现天已黑,满天星斗,铺在黑色绸缎上,璀璨夺目。
她哭得久了,有些头昏脑胀,忽然眼前有人递了一块帕子来,顾青荷一惊,望过去,竟是江流川。
她抽噎不止,怔怔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