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两个人经济独立,为什么一定要以婚姻的方式在一起呢?谁能保证自己几十年中的情感始终不变呢?
秋艳旅游回来之后,就让冯建树对小忠的学习多上点心,她一直挂心着这个侄子,因为他离婚后一没有事业,二没有女朋友。
小忠跟着冯建树,她是很放心的,对冯建树的人品,秋艳有信心,但是她也了解小忠,他想独挡一面,需要提升的空间还很大。这天秋艳店里刚忙完,冯建树的电话来了。
“好几天没见你了,我有重要的事要禀告。”冯建树说。
“什么重要的事啊?”秋艳问。
“见面说吧,我在老地方KTV等你,我们唱唱歌放松一下。”冯建树说。
秋艳刚把车停好,就看到冯建树站在门口向她招手。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我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有好消息。”秋艳和他走进了定好的房间。
“你猜对了,顾小盼的哥嫂昨天来我们饭店了。”冯建树打开一瓶啤酒给秋艳倒上。
“这么说,他们的事顾小盼跟家里说了,那八成是有戏了,就是不知道小忠有没有这个自信。”秋艳说。
“你担心的也是我担心的,为此我可花心思了,你得谢谢我。“冯建树神秘兮兮地说。
“你有办法让他变得自信了?”秋艳的好奇心被冯建树勾起来。
“当然了,我一出马,事半功倍,你就等好吧。”冯建树说。
“这么厉害吗?我倒要看看小忠有什么变化。”秋艳喝了口啤酒,点了两首歌。
“你不打算谢我吗?”冯建树问。
“你想让我怎么谢你?”秋艳笑了,她知道冯建树又要说什么。
“这个,不应该是你主动的吗?”冯建树往秋艳这边靠了靠,眼睛看着屏幕,一只胳膊已经把秋艳搂在怀里。
“我怕我太主动了,你消受不起。”秋艳眼睛也看着屏幕。
“你不用为我担心,你给的任务,我都会认真完成。”冯建树凑近秋艳的耳边说。
“别闹了,没有正形。”秋艳嗔怪道。
“我在你面前要什么正形啊,好,你唱吧,我听着。”冯建树把麦克风递给秋艳,然后安静地听她唱歌。
等她唱完了一首,把话筒递给冯建树。冯建树接过话筒,并没有唱歌,而是对秋艳说:“秋艳,你愿意跟我同 居吗?”
“什么?”秋艳被这突然的问题给问懵了。
“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是想向你求婚的,但你既然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也不相信婚姻,那我可以请求跟你同 居吗?”冯建树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哪有请求这个的?”秋艳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当然有啊,比如《老友记》里面菲比的男朋友就请求同居了。”冯建树说。
“然后呢?”秋艳问。
“然后他早晨醒来打死了一只鸟,菲比就不要他了。”冯建树说。
“搞笑,那你还请求这个。”秋艳笑了。
“但是我不会打死鸟,而且我还会给你做早餐。”冯建树一本正经。
“我看不出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秋艳打量着冯建树说。
“随便你怎么想吧,其实我的意思就是,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了吗?”冯建树说。
“哦,这个啊,就算是吧。”秋艳淡淡地说。
“什么叫就算是啊,好像挺不情愿的。”冯建树看着秋艳的表情,想看她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敢承诺太快。我们做共同创业的伙伴不也挺好吗?”秋艳说。
“我们是事业伙伴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冯建树问。
“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跟你说。”秋艳说。
“先说说嘛。”冯建树开始好奇。
“我很喜欢山里的景色,我想以后我们要是能把事业扩展到风景区,那就一举两得了。既能生活在美景之中,又能兼顾事业。”秋艳说。
“这倒是个好想法,我们可以往这方面努力。”冯建树说。
“但那要用的资金就多了,恐怕一时还难以落地。”秋艳说。
“我们慢慢来,有目标总是好的。现在我发现了,你比我更有野心,而且你的野心里还包括我。”冯建树得意地说。
“看把你美得,事业伙伴而已,你想多了。”秋艳笑道。
“我想得不多,让我做你男朋友就可以。”冯建树说着又赖皮地靠在秋艳身上。
秋艳拿他没办法,但也享受他耍赖式的亲近。秋艳是在感情里伤怕了的人,就算她喜欢冯建树,她也已经没有了主动去爱一个人的勇气。
爱总是带来伤害,在她的人生经验里都是如此。如果说初恋时不懂爱情,那她对王厚松的单相思可能只是不自知的结果。
她没有理由对王厚松的拒绝有什么抱怨,但是他的拒绝却让她感到自卑。陈晨更让她感到自卑,虽然她知道不该把陈晨母亲说的话放在心上,但那些话却挥之不去。
这些故事在别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她一直在做很傻的事,有时候她也怀疑自己可能就是一个傻女人。
她对每个人都很坦白,没有过任何不良的居心,最后却落得伤痕累累。别人不可能理解她的过去,她也就懒得说起,可这些伤依然在她心里。
她在事业上有了进步,可是在感情上,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女人。
程军抛弃她,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王厚松拒绝她,因为他喜欢的是文小雅;陈晨母亲讨厌她,因为她比陈晨大还离过婚。
每个人都有一个抛弃她的原因,最后她忘了那些原因,只记住了被抛弃这个事实。这是她藏在内心深处的伤。
冯建树和她度过了两个浪漫的夜晚,让她重新体会到了被爱的滋味,可是她不敢认真,她怕她一认真,就会像从前一样,一切都成为泡影。
冯建树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忽冷忽热,他的各种猜想让秋艳更加纠结。
“秋艳,我就问一句,你对我是不是只是一时冲动?”冯建树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秋艳反问。
“有你这句话,我就明白了。”冯建树知道秋艳的生活有多简单,她甚至没有什么朋友,那么她躲着他只能是一个原因,她还没准备好。
从那以后冯建树不再追问了,秋艳跟他讲过她的过去,他们曾经坐在一起详细地分析过。秋艳在感情上没有成功的经验,只有失败的创伤,换上任何人,也会因此而缺少再涉足感情的勇气。
但是她怎么可能不孤独呢?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辛苦创业,这种滋味冯建树也体会过。她害怕被伤害,所以她宁可守着孤独。
冯建树理解了秋艳的纠结,她是真的伤怕了。不要说再走进婚姻,即使恋爱也让她不敢靠近。所以冯建树说,只要承认他是男朋友就行了。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她,安慰她千疮百孔的心。
冯建树太好了,我真的能配得上这样的幸福吗?秋艳心想。
他比他们都优秀,关键是他对自己也比他们都好。难道这次我的命运不一样了?上天不会再跟我开什么玩笑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可是冯建树不放过她,连跟她同居这样的请求也想得出来。这是知道我畏惧婚姻吧?难得他想得出来。
是啊,为什么要结婚呢?婚姻不过是互相扶持的社会契约,如果两个人经济独立,为什么一定要以婚姻的方式在一起呢?谁能保证自己几十年中的情感始终不变呢?
秋艳知道,那张纸给不了感情任何的保证,却能把不相爱的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经历了被出轨,看到了王厚松名存实亡的婚姻,她找不出任何理由再去签那个契约。
婚姻契约和其他契约最大的不同是,其他契约都有一个期限,而结婚证没有,它几乎就是一张无期判决书,一张百分之九十的人言之凿凿,却无法实践的谎言书。
而人们一旦拿到这张谎言书,就像穿上了皇帝的新衣一般,开始加入维护谎言的大军。
但是秋艳看透了,她已经经历了那么久的灵魂暗夜,那么多的情感波折。她可以放下伤痛去尝试爱一个人,但是对于婚姻,她却不想再涉足,哪怕这个人是让她那么心动的冯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