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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此,苏联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疑点出现在奇勒脑中,他对过去对于苏联因素的理解的反思完全停留在提出怀疑阶段,根本无从作进一步的探究或推论。最重要的是,虽然苏联因素在片场爆炸案中的出现,的确值得对它一直以来与希特勒下场的关系作出一番质疑,但却依然无法撼动过去世保局对于骗局组织的理解的合理性。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正是越战进行时,这场战争实际上是体现美苏冷战日渐激化的平台,当时的中国虽然尚未具备可以分别与美苏各国单独叫板、把世界格局从两极分化扭转为三角制衡的实力,但作为其中的搅局者依然体现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
进入六十年代下半叶,一方面面对国内高涨的反战热潮,一方面深陷越战使得综合国力削弱、逐步被苏联占据冷战优势的美国,急需酝酿从越战中体面地退出、集中实力与苏联正面抗衡的战略。同一时期,积压已久的中苏矛盾也到达顶峰。
就这样,本应因意识形态而势不两立的美中两国自二战以来首次产生共鸣处,他们深知各自当下的主要敌人都并非彼此,而是苏联。因此,当1964年11月7日在莫斯科举行的纪念十月革命招待会上,周恩来因不满苏联国防部长的言论,带着访苏中国代表团的全体成员愤然离开宴会厅的时候,美国联中抗苏的契机就已经成型。
次年,中国首次录得骗局组织在国内的活动迹象,这些突如其来、带有破坏性质的活动迅速汇聚于一股呈现高度组织化的恶势力。最初对这股恶势力的调查报告来自国家情报部门,当时官方还未为其按上骗局组织的名号,结论是和纳粹有关。得到这份报告后,中国政府组织了一个独立于情报部门的特别调查小组,专门负责深入调查这股恶势力的真实性质,此举是出于中国基于当下国际局势所作的判断。
苏联的日渐强势必然会导致美国寻求与中国的联合,但得到由二战时期联苏抗德过度到冷战时期美苏对立的经验,美国有无限动机在再次使出联合次要敌人对付主要敌人戏码前,提前部署好对次要敌人的制衡策略。
在中国眼中,美国参与二战和正义无关,全是利益使然,事实上,战时还与同盟国一起对纳粹德国表现得同仇敌忾的美国,一旦确保对方作为敌人的威胁消散殆尽后,马上就在军事法庭上对那些有利用价值的纳粹战犯表现出百般庇护。战后,各国的情报部门都对那些逃亡的纳粹残余展开过不同程度的追捕,其中规模最大的非CIA莫属,然而却鲜有对外公开的成果。这些不禁让人联想到究竟美国暗中收编了多少纳粹实力。适逢中国终于在形式上宣判与苏联的彻底决裂,处处体现着美国黑手的纳粹势力就偏偏在沉寂廿载后于中国重现活跃,人家机关算尽的美帝国主义的先见之明可谓表露无遗,咱们掌握斗争艺术的共产主义的先见之明当然也要有所表示,与之相得益彰。
美中各自举措其实可以看成是新式外交手段,而双方的先见之明就体现在,大家都明白到,一战宣告了元首级别的秘密外交的失败,现时如火如荼的美苏冷战则宣告了间谍外交的失败,那倒不如来个特级秘密组织外交试试效果,就好比结婚之前先请个地下执业的私家侦探摸摸对方底细,换来对对方知根知底的同时又不留记录,日后联姻起来自然就能够百年好合。
终于经过3年“摸底”,中方自问对那股姓美的纳粹势力的活动势头有了全面掌握,就在那支特别调查小组的基础上成立了世保局,为往后自己与美国的关系之间实行永久性不记名的里子服务,而自己就在明面上向美方放出关系松动的外交信号,正式把中美联姻的落实提上日程。
世保局成立以后,基于保密优先条例原则封存了那支特别调查小组一切关于自身及其行动的资料档案,以切断世保局初创成员与国家情报部门和上头政府的关系,世保局的一切工作都基于那支特别小组3年来的追查结果而展开。但是这三年的追查仅仅换来了掌握敌人活动势头的成果,并未真正触及敌人本质,因此,当初国家情报部门对那股有组织的恶势力的定性资料和那支特别调查小组3年来的追查成果被整理成了世保局的初始资料,以指引世保局往后的调查方向。
骗局组织的名号随着世保局的名号确立而在局内应运而生。基于初始资料,世保局对骗局组织的推断是,认为他们是一个号称为“蜘蛛”的组织的变体。这是一个在战后致力于协助纳粹战犯实施逃亡的组织,虽然其影响力在战后有非常实质的体现,但从未有明确资料能够证实它的存在。传说中的蜘蛛组织是由前纳粹特种兵指挥官奥托斯科尔兹内创立和运作,在其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中当然也是少不了美国黑手的身影。
据说,蜘蛛组织的最初设想诞生于1944年,由当时希特勒身边的东部战线首席军事情报官莱因哈德盖伦提出。由于纳粹军队在俄罗斯的战败,盖伦感受到了第三帝国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境地,要想保存实力就应该为纳粹党的实力将领尽快制定好一套能有效地实施于战争后期、甚至一旦战败以后的逃亡方案。但根据历史记录,希特勒随后却因为盖伦的这种悲观主义而把他开除。
1945年5月22日,二战正式结束以后,盖伦在巴伐利亚向美军投降。由于看中盖伦作为间谍大师的价值,和意图利用他过往对于苏联的谍报成果,美方把他和他过往的情报网络人员移除出了纳粹战犯的名单,使他们免于军事法庭的审判。盖伦随后受雇于美国CIA,并于1946年在西德成立了一个专注于针对苏联、并隶属于CIA的反共情报组织——盖伦组织,还雇用了大量前纳粹党卫军成员为其服务。盖伦组织的运作一直持续到1956年,随后过渡为德国联邦情报局。
而奥托斯科尔兹内同样是在1945年5月向美军投降。在战争后期他是希特勒最喜欢和信任的特种兵指挥官,在那个传说中的希特勒自杀日子前不久,希特勒曾经郑重地召见过斯科尔兹内,具体的谈话内容无人知晓,随即斯科尔兹内就消失在战争前线了。据后来的历史记录,他在见完希特勒以后直到向美军投降前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隐居于阿尔比斯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庄里。直到得知德国正式投降,他就主动前往美军军营投降,但据说在动身前他曾向美军寄了几封密信,而这些信件在往后的日子里从未被公开过。投降以后,经过在战俘营里的两年时光,斯科尔兹内终于在1947年8月18日迎来军事审判。在由美军主导的军事法庭上,对于斯科尔兹内的审判断断续续进行了近一年的时间都未有最终结果。直到1948年7月27日,正在等待军事法庭最终审判结果的斯科尔兹内,在极有可能是得到美军私下帮助的情况下,成功逃离了战俘营。
逃走以后,斯科尔兹内躲藏在西德某处近一年多的时间,在这段期间,他一直与当时正在西德为CIA卖命的盖伦保持着秘密联系。最终,在盖伦的穿针引线之下,斯科尔兹内成功以难民身份前往西班牙。在西班牙,他得到了弗朗哥将军的庇护,在马德里成立了一些表面看来是搞工程建设的生意项目。借着这些生意的名义,斯科尔兹内经常穿梭于西班牙与阿根廷之间,在1955年之前,他甚至还兼顾了贝隆总统及其夫人的安全顾问一职。
就是在这段期间,有多达数百名的前纳粹军官和战犯经由西班牙逃亡至阿根廷,而蜘蛛组织的传说也是在同期出现。根据世保局的最初推断,蜘蛛组织正是斯科尔兹内以工程生意作掩饰,为纳粹成员策划逃亡行动的组织,其影响力直到世保局成立以后依然在欧美世界有着隐约体现。而从斯科尔兹内投降前寄给美军的密信、到极有可能是在美军帮助下于战俘营的逃脱、再到经由受雇于CIA的盖伦的帮助下前往西班牙等这些线索看来,由主人翁斯科尔兹内一手主导的蜘蛛组织当然就脱不了与美国的关系。而到底在第三帝国灭亡前的那次见面中,希特勒对斯科尔兹内传达了什么指令;斯科尔兹内在投降前写给美军的密信的内容是什么;两者之间,甚至与后来的蜘蛛组织之间又有什么联系?这些是那个存在于光天化日之下的现实世界中的历史学无法解答的。但在世保局看来,这些无法理清的关系却最终呈现了一个极具毁灭性的结果在眼前:美国在其扩展帝国霸权的征程上,已经坐拥了雄厚的前纳粹实力,现在出于要提前抑制终有一天当与自己联合起来消灭了主要敌人后会升格为主要敌人的次要敌人的实力的需要,这些力量正在中国的土地上为主子卖命,而当这一切最终又能与希特勒的真正下落构成闭环因果,那甭管中国被视为什么级别的敌人,其破坏力之波及处恐怕都要远超中国领土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