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书名:祂们的骗局 作者:发花奶 本章字数:2443字 发布时间:2023-05-14

第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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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表演时间是以奇勒独自重启对片场爆炸案的调查作揭幕的,其具体时间并未在后来的官方记录中有所交代,大概是在世保局维持待机状态数年后,根据贝兰托尼的叙述,那时仍在八十年代当中,而且距离柏林墙倒下仍有好一段时间。

关于上述那个因上头政府推翻从归档情报文件中对所谓关键人计划的自行解读而使奇勒跃然心中的逻辑问题,几年来已在奇勒心中发酵成两大困惑,第一个困惑是到底片场爆炸案是否有骗局组织参与其中,第二个困惑则涉及更为根本的层面,它来自对第一个困惑的两种设想。

假设片场爆炸案事实上与骗局组织无关,那世保局这些年为应对相关危机而作的停顿状态就实属无中生有,那上头政府当初对那些情报文件的解读就相当于让世保局在与敌人的博弈中白白处于被动;假设片场爆炸案确实与骗局组织有关,那上头政府最初的解读就与事实相符,那么那些情报文件就一定为上头政府的解读提供了相应依据,那事发后上头政府对这些信息的全盘否决则也损害了世保局对真实状况的判断。对于那些情报文件的态度,无论是认可还是否决,都让上头政府无意中对世保局的职责起了阻挠作用,这不禁让奇勒对那些情报文件的真容产生强烈好奇。

奇勒的第一个困惑凭借他的独自调查得以解开,而且还通过后来与贝兰托尼一同的经历偶然了解到更为深层的真相,但他的第二个困惑(即那些原始情报文件的具体内容)则随着他日后在世保局职责的终结而无疾而终。

重启片场爆炸案的调查说来容易,但实际上奇勒当年可谓进行得举步维艰,首先第一步故地重游就让奇勒颇为头疼。说来可笑,除了上头政府外,作为确立世保局根本价值的保密优先条例,好像也时常无意中产生妨碍世保局与真相接触的效果。

根据保密优先条例,世保局要确保自己能时刻隐藏于现实之下,要做到这点就必须对现实了解得相当透彻,而要透彻地了解现实就必须以最客观的眼光看待现实,因而世保局某程度上可以看成是一个科学精神至上的机构。

从物理的角度看,存在的反面即为不存在,而事物的终极状态即为其物理状态,再无比物理状态更加本质的真相。因而要想抹杀一切向现实世界揭露自身存在的可能性,唯有通过自身在物理层面切切实实的不存在达成。因而,为了最大限度地使敌人无法通过与片场爆炸案相关的线索对自己实行反向追踪,世保局在刘小姐完成掩护计划以后,就切切实实地远离了这个场地。这种远离在世保局的行动术语当中称为“隔绝”,其定义是指杜绝与对象的信息任何层面和程度的接触,包括一切与之相关的新闻报导和坊间消息,因为哪怕只是通过报纸稍稍了解一点与对象相关的信息,这个行为作为一个事件都是客观存在于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所描述的时空结构当中的,既然它客观存在,就无法把它向现实曝光的概率降为零。至于为何要把世保局的保密任务运作准则设定至物理状态的层面,在后来的官方记录里并无任何奇勒对此的描述,反倒是贝兰托尼在此处说了句“有可能纯粹巧合,但这种设定恰恰与敌人曾经使用的策略形成以其道反治其身的效果,但这是后话”。

总之,当奇勒在开始了作为个人表演时间的第一步,重启对片场爆炸案的调查后,他对那个园区后来的发展是实实在在的一无所知。他记得当年进入园区执行任务的时候,那里是一个建设完善的小型工业社区,又或者说是尚未展开重建施工,因为那个揭幕活动是罕有地举行于施工之前的。如今,奇勒发现整个园区被重重铁皮包围,自己也被挂于入口大门处一块标示着“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的告示牌和一名驻守在门口岗亭处的粗鄙老看守拒之门外。幸好八十年代的中国已经是、和依然是一个有钱使得人放行的世界,而且这个一脸贫贱命格的看守员所掌握的放行权力连一个村级干部都比不上,奇勒索性以购买季度套票的架势,一笔过换来长久通行资格,以免日后因调查所需而多次往返时重复操作。

事后奇勒觉得此举颇为不值,因为结果最有价值的信息只需那个老看守一次性提供完毕,而且对他老人家来说这些信息价值颇低,全无叫价资本。

进入园区后,奇勒惊讶于眼前景象,虽说重建施工按计划应该从零开始于当年的揭幕活动之后,鉴于爆炸事故的善后处理,正式施工日子尚且往后稍稍推移,但几年下来新园区的规划也应该雏形初现。然而现在这里却可谓一片颓垣败瓦,大部分设施和建筑都已拆除,只剩下两栋楼层稍高的主楼尚且处于摇摇欲坠的阶段。放眼望去,施工人员和施工进度一起无觅踪影,但可以肯定他们曾经存在过,因为上帝或许会创造奇景,但只有人力才会创造废墟。奇勒甚至无法准确找到当年发生爆炸的现场,只能通过那两栋尚在的楼房作定位找到大概位置。

连法兰当年消失于此的场景现在也已消失,再也无人能找到关于他的一切线索了。

奇勒耐着性子把整个破败园区游了一篇,甚至进入了那两栋危楼内部。“他大概觉得他那件风衣加上自己本尊都无足轻重,”亚伦在此处忍不住打趣一番,但贝兰托尼说奇勒曾经透露那时正值炎炎夏日。

奇勒的游园举动并非为了获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当然如果有的话那就多多益善,他为的是确保这个园区的内部状况对自己再无价值,无论是他,还是世保局,还是上头政府都可以从此把它抛诸脑后。

在后来的官方记录中,经贝兰托尼转述的奇勒对这个园区的结论是“与事态再无关联”。但这并非奇勒结束游园过程的当下所得,而是后续调查的结果。那天他把园区彻底游了一遍后,确定里面只剩下废墟,他记起当年爆炸发生前好像所有的项目发起人都被主持人邀请上台,因此他推断当年的项目可能因为投资者全数阵亡而早被搁置,这里也有可能已经转手他人,而他想要了解的真相可能也已随时间埋葬。

走到门口处,见他面无表情地准备离开,那个老看守还不识时务、颇为欠揍地说了句“知道为什么让你进去了吧”。原来是因为里面只是一个废弃工地,无财无物无工程,写着闲人免进实质任君参观,他本人的看守职责并非要阻止有人进去搞破坏,反而是阻止有人进去搞建设,例如某丐帮分舵进去建个根据地什么的。奇勒后来知道老看守虽然恶形恶相还语气冒犯,但其实这是他讨天来聊的伎俩,于是决定放他一马,最重要的是聊着聊着他还把香烟和雇主的信息乖乖为奇勒奉上,奇勒拒绝了前者接受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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