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府,修文坊,晨曦微露,东方现出鱼肚白,徐广陵府邸的家奴已经起床忙碌,打扫庭院,收拾花草,准备早饭,悄无声息地往来穿梭,生怕惊扰到主人。
这时,一条人影闪电般从徐府外墙的树上疾飞而入,落在后院内宅正房的屋顶上,见没人注意到他,纵身跃下后,躬身来到窗棂前。
“子卿、子卿。”人影轻唤了两声。
“南宫羽?是你吗?”
徐子卿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
“是我。”
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窗户随即被推开,睡眼惺忪的徐子卿伸出脑袋:“南宫羽,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要事。”
“进来吧,不然被家奴发现告诉我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南宫羽脸一红:“我在外面等一会,你收拾一下。”
徐子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的轻纱,脸也红了,换好常服,将门打开让进南宫羽。
这是南宫羽第一次走进徐子卿的闺房,檀木发出的阵阵淡香混合着少女的体香,令他有些紧张。
“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徐子卿落落大方问道。
时间紧迫,南宫羽顾不得解释,直接问道:“子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徐子卿点点头:“说吧。”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救李三,南宫羽也顾不得许多,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徐子卿听完,阴沉着脸开口道:“办不了。”
“啊!”南宫羽一怔:“为何?”
徐子卿起身嗔怒道:“官面上的事去找我爹,找我干嘛。”随即,她恶狠狠地盯着南宫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和赵觉的事?”
有些失望的南宫羽没多想便点点头,突然想到这是杨文烨告诉他的,而且这件事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如果自己承认,小辣椒一定会刨根问底,到时候可有的烦了,所以立马又摇摇头,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徐子卿冷哼一声,伸手揪住南宫羽的耳朵,呵斥道:“少在本小姐面前玩心眼,说,谁告诉你的。”
“你与德王之间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啊!”南宫羽不敢直视徐子卿的目光,端起桌案上的茶碗,低着头道:“我只是想着你们曾经都在国子监习文,彼此之间相熟,而且我现在也不方便现身,了解内情并且能说上话的只有你一人。”
徐子卿犹豫片刻松开手,南宫羽这才揉揉已经被揪红的耳朵。
“赵觉曾经提出要纳我为妃。”
“啊!”南宫羽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不过,好在皇上下旨令他娶了吐蕃国的公主,不然,我现在已成笼中之鸟。”
看着一脸庆幸的徐子卿,南宫羽低声道:“德王才学武功皆属上乘,嫁给他倒是也不错。”
“呸!本小姐才不喜欢,而且...”
等不到下文的南宫羽一怔,脱口问道:“而且什么?”
“没什么。”随即,徐子卿眼珠一转,岔开话题道:“既然你求到我头上,咱们两个得谈谈条件。”
南宫羽苦笑道:“什么条件?”
“带上我一起查案。”
“不行!”南宫羽断然拒绝。
“来人!来人!”
徐子卿冲着门外大喊。
“小姐,何事?”
负责徐子卿起居的丫鬟连忙跑到门前询问。
南宫羽赶紧上前捂着她的嘴巴,低声道:“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
徐子卿扒开南宫羽的手,冷声道:“带不带?”
“带,带上还不行吗?”
徐子卿得意一笑,冲着门外道:“没事,我爹起来没?”
“老爷已经起床,正在书房。”
“好了,下去吧。”
“是,小姐。”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南宫羽一脸奸笑:“子卿,眼看就到辰时了,你是不是该前往德王府了。”
徐子卿将后背靠在交椅上,不紧不慢道:“南宫羽,你别和我耍花样,我帮你办成此事,你再想办法把我甩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哪能呢,我南宫羽说一不二。”
徐子卿一脸嫌弃道:“算了吧,我不相信你,你跟我一起走。”
“去德王府?”
“去百花楼。”
南宫羽露出怀疑的目光:“你能说服店主?”
“我是她姑奶奶,你说能不能。”说完,徐子卿起身就往外走,在门前停住脚步,转身道:“本小姐的闺房香吧?你可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
南宫羽尴尬一笑,指了指窗户:“我还是走这里,咱们外面见。”
庆安府,睦亲坊百花楼,徐子卿在前,乾泰铎在后,二人迈步走进酒楼,掌柜的一眼就看到这位令人头疼的小辣椒,咬着后槽牙满脸赔笑上前施礼。
“子卿姑娘,今日怎么得闲来此。”然后看了看徐子卿身后的乾泰铎,微微皱眉一脸疑问道:“乾公子?”
徐子卿正色道:“你叫他什么?”
掌柜被问得一怔,指着乾泰铎试探着说道:“他不是汇元钱庄老板乾三的儿子乾泰铎吗?乾公子之前常来百花楼饮酒作乐,老朽怎会不识。”
徐子卿冷哼一声:“你真是老眼昏花,他叫贾明,明州天诚商号的少掌柜,他已经在你们店里住了三天,你连人都记不住,我看德王真该换个人执掌百花楼了。”
百花楼迎来送往的皆是达官显贵,能掌管此处的岂是泛泛之辈,掌柜察言观色,听话听音早以炉火纯青,徐子卿指鹿为马,他立刻明白这里面有事,所以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还轻轻地用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上了年纪眼神不中用了,亏得子卿姑娘提醒,要不老朽真是出尽了洋相。”
“你可给本小姐记好了,他就是贾明...”
掌柜赶忙接过话答对道:“明州天诚商号的少掌柜,已经在此住了三天,徐小姐,老朽虽然眼力不及,但记性还不错。”
如此让步,一是给徐广陵面子,二是德王赵觉曾经在百花楼宴请徐广陵一家,席间德王对徐子卿的态度暧昧,一旁伺候的掌柜可全看在眼里。
徐子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此时,一张千两银票伸到掌柜面前。
“来,贾公子赏你的。”
乾泰铎的做法另掌柜楞在当场,怔怔地看着徐子卿不知如何是好。
徐子卿则白了乾泰铎一眼:“收着吧,贾公子最大的爱好就是花钱。”
乾泰铎一脸严肃道:“贾某人别无长处,仅仅是钱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