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令狐曦已经极难对付,若八荒使者联起手来,萧寒天就算有三头六臂,只怕也难以抵挡。
“快走!你们两个在这里,只会扯我后腿!”萧寒天见唐心站着不动,便沉下脸,假装愠怒。
唐心无奈,只好走到萧廷玉身边,陪着萧廷玉一起观战。她在手心里悄悄扣好一把铜钱,只待看到萧寒天有危险,就立刻当暗器发出去帮他解围。
令狐曦的埙已经呜呜咽咽地吹响了进攻的号令,七条人影摩拳擦掌,齐齐向萧寒天扑了过去。
一时之间,只见人影如流星般穿来闪去,四面八方掌风一浪又一浪,裹挟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一波一波地涌向了萧寒天。
萧寒天的须发、衣襟,已经被涌来的掌风震的飘荡起来,发出呼呼的声音。但他并未躲闪,而是单脚脚尖点地,将身子滴溜溜地原地转圈,同时两只手掌如同千手观音一般,向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嘭嘭啪啪拍出了数十掌。
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与八位使者各自拆了数十招。
这八位使者,内功有强有弱,掌力有阴有阳,萧寒天以一敌八,内力消耗十分巨大。
百招过后,他已经汗流浃背。八位使者虎视眈眈地围着他,不住地兜着圈子,伺机寻找机会,再一招制敌解决了他。
“再这样下去,只怕今日真会死在这里,得想个法子,尽快出奇制胜才行!”萧寒天暗自思索。
令狐曦却比萧寒天更加焦急,八位高手联合,还不能让萧寒天立刻丧命,实在说不过去。
“大家各使绝招,速战速决!”令狐曦冲着其他七位使者叫道。
一名戴着花脸面具的使者开口了:“敛财使!一出绝招,身份立刻暴露,使不得!”
戴着老生面具的使者接着说道:“教主嘱咐过,时机未到,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另一名戴着白脸面具的使者也开了口:“敛财使,我们过来帮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不要强人所难!”
令狐曦听到这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们怕什么?就算暴露了又怎么样?只要杀死萧寒天,就没人泄露你们的秘密!”
众使者仍在犹豫,沉默不语。
萧寒天听到这三位使者的话,心里只觉得暗自好笑:“原来这八荒使者,也并不是一条心,面合心不合,各打各的算盘。如此一来,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令狐曦见大家都在犹豫,便又追问道:“难道你们都不想杀死萧寒天?这些年,江湖所有的风光,都被他一人独占,你们一个个要么是被他压制的黯淡无光,要么是被他逼的无处可藏!你们难道就真的不想送他上西天吗?”
戴小丑面具的使者咬着牙回答道:“我恨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盼着他死了!”
那声音、那语气,格外的熟悉,但萧寒天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戴武生面具的使者也恨恨地说:“我与萧寒天仇深似海,今日,誓要与他搏个生死!”
“咦?这个声音听起来很陌生,我见过他吗?为何他也如此恨我?”萧寒天心中疑惑,盯着武生面具打量许久,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这时,戴僧面脸谱的使者也站了出来:“说实话,我想当着他的面,杀死他儿子!可他儿子现在不在旁边,我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杀他!”
僧面脸谱的回答,显然也不能让令狐曦满意。他将头转向戴着阴阳面具的人:“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想杀死他!现在,我把他带到你面前了,为何不出杀招?”
阴阳面具哼了一声,娇滴滴地说:“可是,人家今天今情很好,不想杀人!萧寒天以一敌八,不落下风,果真是名符其实的高手!况且……他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可是看起来还是如此英俊潇洒、魅力非凡,让人春心大动,实在是不忍心下手啊!啧啧啧啧……”
这声音一开口,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拿了针线把他的嘴巴给缝上。
只因那声音不男不女,说太监也不像是太监,竟像是一个男人捏着鼻子学着女人的腔调在矫柔做作地撒娇,听起来实在是太让人膈应。
听到这阴阳使的声音,萧寒天一下子就猜出了他是谁。
偶尔是男,偶尔是女,这世上就只有一个人——巫蛊门掌门黎戴雨!
“连这个老魔头都来了,我今天还真是凶多吉少。幸好他今日是女人心态,没有什么杀人的兴致。否则,若是用起毒虫来,倒真不好对付!”
萧寒天心里暗自庆幸,令狐曦却气不打一处来,暗骂倒霉。
“这该死的阴阳怪,关键时刻总是做女人,一天到晚骚气冲天,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花旦面具的脸上,阴阳怪气地说:“流芳使,你就不用问了,恐怕你是最不想看着他死的人吧?”
花旦面具冷冷地回答:“教主让谁死,谁就得死!”
“哼!若不是你存有私心,他又岂能活到现在?成为我们的拦路虎?”
“那是他自己福大命大,与我有何关系?敛财使!劳烦你,说话注意分寸!”花旦面具的语气十分不悦。
萧寒天听到花旦面具的声音,心头大震,那分明就是苏冰雪的声音!
再加上令狐曦阴阳怪气的明示暗示,什么“极其亲密、存有私心、最不想看到他死”云云,萧寒天几乎可以确定,这位流芳使,就是苏冰雪!
他忽然觉得心头大乱,心情格外地复杂起来,一直到现在,他都理不清楚自己对苏冰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本该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才对。
是她破坏了他的感情,拆散了他的家,害得凤霓雪和李飞阳流落在外,有家归不得,吃尽了苦头!
他曾经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只要一见到她,就一巴掌拍死她!
可是此刻真的面对着苏冰雪,他心里所想的,却全都是十几年的肌肤之亲、温馨之情、养儿之乐,恨意反倒淡薄了许多。
“她怎么害我都无所谓,可她对阿凤太过残忍,我岂能放过她?”
“可是她照顾我衣食起居那么多年,又将玉儿养得那么好,叫我又怎么忍心出手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