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书名:祂们的骗局 作者:发花奶 本章字数:2606字 发布时间:2023-05-13

第十五章


由于对话内容甚为私密,亚伦并没有选择打车,而是开了一辆双座的共享电动小汽车,与康妮一起前往贝兰托尼博士的住址。时间关系,亚伦只能一切从简地向康妮告知世保局的大致概况和目前的形势。这看来容易,真要开口却又无从说起,正如你不知如何向一个毫无物理知识的人解释量子力学。于是当告知了康妮要向她解释现况真相后,亚伦决定还是效仿一下他亲爱的奇勒叔叔当年的方式,但又不好意思把看起来憨厚但交谈过后发现比自己更显机灵聪明的康妮当成6岁小孩,矛盾之下,亚伦只好开始得气势尽失。

“我想,你应该知道谁是希特勒吧?”他但愿自己日后不会承担世保局的招募工作。

怎知康妮听罢激动弹起,使得亚伦把持的汽车行进路向几近闪失。原来康妮也对贝兰托尼当年获邀研究希特勒头骨的事有所了解,奇勒与他长久的秘密通信早已让康妮联想至此。在康妮的猜想当中,奇勒应该任职于一个秘密调查机构,有可能是私人性质,也有可能隶属官方管辖,这个机构的调查工作会作用于一些国际政治事项。但康妮排除了奇勒是一名特务的可能性,因为除了明确某些事情需要向自己保密以外,奇勒从无刻意制造的神秘感。

原本最让亚伦担心的是康妮会对世保局的性质感到难以置信,结果这点不攻自破,亚伦这才明白所谓认知吻合的价值(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个来自奇勒口中的词的具体含义),于是他长驱直入,把那些隐藏于光天化日之下的世界的秘密告知这位秀色可餐的世保局新成员,包括希特勒当年的逃脱、骗局组织的活动、此时此刻的形势,当然也包括关键人计划的影响。

 


#

贝兰托尼博士的私人地址是旧城区水街福园新巷136号,但导航软件只能定位至水街。这其实是旧城区中的旧城区,一条延绵几百米的主道路贯穿其中,道路两旁的旧楼密密麻麻,颇有几分民国特色。新生代早已逃离此地往繁华闹市靠拢,由此而来的荒凉景象却让这里不失为一个世外桃源。两人把车停在路边,步行深入福园新巷。

康妮虽然知道地址,但此前从未踏足此地,她甚至对这个旧城中的旧城知之甚少,更加无从担起带路一职,两人只能顺着门牌号深入巷内。康妮的第一感觉是疑惑寄往这里的包裹是怎样送达的,她猜应该是统一派送到附近的邮政驿站,各人自行前往提取。这样的话,贝兰托尼的地址完全可以只是一个幌子,收件人只需自行前往驿站取走包裹,并没有人需要真正与这个地址打交道。康妮的疑惑很快就感染到了亚伦,两人的心情更加悬而未决。

随着逐步深入,他们很快发现荒凉只是这里的表象,生活的气息在低矮的楼群深处深藏不露,一旦置身其中它们就如百里飘香般萦绕而来。当中的历史感还分分钟让人陶醉,那些绝迹于石屎森林的铜制用具的声响伴随着怀旧流行曲乐在此地隐约现身。在这里回荡的每一种声音都能让人准确辨析,带来的效果却是让人平静的感觉,亚伦的脑海突然涌现儿时的记忆,他记得安静并不代表无声,本质总是隐藏于表象之下。

巷身比较狭窄,勉强能让两人保持得体地并排前行,靠着微小的弯度遮掩足以让来者不见尽头。他们顺着门牌号一路深入,中途总有窄小的路口把门牌序列分流,以致于总体上这里的门牌号呈乱序状态,对他们两个外来者来说俨如身陷迷宫。

很快他们已经远离了开始的长直巷,继而被那些分岔路口弄得晕头转向,既无法找到目标门牌,也无法辨认来时方向。亚伦本来打算提出分头行事,但想到不知怎样告知相互位置又打消了念头。他抬头看看眼前房屋的门牌号,是121号,但与之相邻的却是107号,他们简直像是在游荡,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走在前头的康妮也毫无对策,只能走回到亚伦身旁与他一起冷静片刻。伴随康妮靠近的清淡体香撩动起了亚伦麻木一时的感官反馈,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已被一股隐约的特殊气味笼罩。

“你闻到吗?”亚伦问康妮,他敏感过来的嗅觉越发觉得气味浓烈。

“是药材味,刚才好像路过某处听到有人问诊,可能是个无牌中医诊所。”

“可这不像是药味,”他用力嗅了两下,“挺香的,像在煲汤。”

康妮也用力嗅了嗅,随即惊醒过来,她记起寄给贝兰托尼的实体包裹当中,经常有些一包包、摸着像干货的东西,由于都是密封包装闻不到气味,现在想来也像是药材。

于是两人尽量顺着气味行进,试图找到其来源。

辗转几个被街坊自建的围墙切断去路的路口后,越发清晰浓烈的气味开始为两人指清方向,他们试图加快脚步,却使气味被气流冲散,于是只能稳步前行。亚伦不禁感到一阵脊背发麻,如果到了确切地址真的有贝兰托尼出现其中,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嘿,过来。”沉思当中的亚伦不知不觉已被康妮落下一段距离,她在前方某户门外向他呼唤。

亚伦走上前,康妮示意他看向屋内。隔着一扇虚掩的等身木门,亚伦看见一个细小庭院,他探前身子看看,天井开得比常规设计要大,怪不得采光良好。显著的药材汤味从里面涌出,但咋眼望去不见人影。他抬头看看大门门廊,该标示出门牌号的位置空空如也,他又看看左右两户,发现此户是被135号和137号夹于其中的。

“这应该是136号吧……”原本亚伦还打算说出下半句“好像没人”,结果康妮已不请自进,亚伦顺势龟缩尾随,心想公关事项还是留给女士负责。

细小的庭院被分布四面、经过精心修剪的盆栽增添几分淡雅,一般常见于此类旧式民居的烂铜烂铁在此却不见踪影,但藤类用具还是随处可见。亚伦环顾四周,【鬼影没只。】这句用来形容空无一人的粤语俚语让他觉得一语双关,对于能在这里觅得“鬼佬”贝兰托尼的身影他还是难以置信。

“有人吗?”康妮正处庭院中央高呼,获得几声鸟鸣回应。

亚伦留意到庭院角落处有一张细小的木制茶几,上面的茶具显然长期处于服役状态,两张低矮藤椅相伴左右。他随即幻想起奇勒每每偷闲于浮生,就前来这里与贝兰托尼相会,两人相知相惜,举杯品茶,还借助谷歌翻译相谈甚欢,那样的情景真是岁月静好、荒谬至极。

神游之中的亚伦一转头迎来一双摄人心魄的水灵大眼,他回过神来,原来是康妮示意自己是否应该进入楼房内部看看。亚伦抬头观望,这栋楼楼高三层,一楼的大厅中门大开,但屋内光线竟异常阴暗,让人难以窥见内部景象,他不禁想起世保局那个著名的会议室。旁边有条楼梯通往二楼,亚伦猜屋内应该还有楼梯可供上下。

亚伦用犹豫不决的眼神看了眼康妮,然后以洞穴探险的节奏缓步移向屋内,原本觉得若无其事的康妮被亚伦这一举动弄得心惊胆颤,尾随亚伦的同时在内心咒骂他的莫名其妙。

正值康妮抬脚跨越门槛,即将从沐浴于阳光底下的庭院步入大厅的阴暗世界之际……

“康妮。”

一声磨砂质感的低沉男声从背后传来,音调诡异还直呼其名,吓得她毛发竖立,几乎失禁。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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