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个夜晚，两人的内心想法得到了抒发，不再有避讳与试探，平时走得也就更近了。
“你知道吗？李古和廖晨曦在交往”
“正常，你看李古对谁笑过？”
渐渐地，全部同学都默认了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唯有耿瑞之不相信。
这天，耿瑞之与李古一同去学校外面吃早饭，路上他问道：“你和廖晨曦什么关系？”
“好朋友关系啦！”李古回答的斩钉截铁。
“嘿嘿”耿瑞之双手指着李古似笑非笑，神情又有点调侃。
“干嘛？”李古拍下了他不怀好意的手。
“我知道怎么回事！”
“你知道什么？”
“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这么简单的事。”
“我喜欢她啊！”李古反驳地很干脆。
“那你亲过她吗？”
“恶心”
“如果你们是情侣，kiss怎么会恶心呢？你该不会……嘿嘿！”
“我说的是你恶心！不是亲嘴恶心！”
“那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会亲她~哈哈，身体是最诚实的！”
李古愣了，他确实从来没有亲过廖晨曦，就连手都没拉过。有几次挤公交车的时候，廖晨曦的手无意间碰到自己，他都迅速躲开了。
“身体是最诚实的”这句话在李古的脑海中反复萦绕，挥之不去。
……
没心没肺的日子总是稍纵即逝，一转眼，就又来到了夏天。这个夏天，随着高考的临近，高三（六）班的同学仿佛变了一样，变得格外温顺。一种无形之中的紧迫感像年代久远的棉花被子，压得人喘不上气，所有人都收起来玩心，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我感觉我没什么希望了”廖晨曦单手撑着脸，对正在给她辅导功课的李古低喃到。
“不会的，还有时间的”
“我终究不会得到你……”
李古突然看到，作业本上有水珠低落，浸染了字体，变成了一个光晕，中性笔的字迹很快变得模糊。
“你怎么？哭了？”李古赶紧扶正廖晨曦的头，她的眼泪就那样冒了出来。
“你要出国念大学了，而我考个本科都成问题，我没希望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国了？这个事情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啊。”
“那天你妈妈和二条在办公室聊天，我听见了……”
“哦”李古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为隐瞒这件事而感到愧疚，只得递上纸巾。
“墨尔本是个好地方，我也好想去看看南半球的阳光啊！”
“我答应以后带你去看，好不好？还记得那首歌吗？《墨尔本晴》，我听了不下一万遍了。我有时候做梦都在向往歌词里的那些地方，维克多利亚市场、圣帕特里克教堂，嗯……还有”
“小博街旁的Chinatown”，廖晨曦条件反射般帮李古补充，呆滞的眼神透露出向往。
多少个放学的路上，两个人各戴一只耳机，蓝色的mp3里传来忧伤却又明快的旋律。他们哼唱着熟悉的歌词，绚烂的阳光透过榕树叶照在身上，两个向北拉长的影子忽暗忽明，仿佛沐浴在南半球的阳光里。
很长一段时间，廖晨曦一直都忧心忡忡，那个逗比的她似乎被五月埃郁的微风吹散了。学习成绩始终没有起色，她有些自暴自弃，似乎放弃了，放弃了上大学，放弃了李古，也放弃了未来。
“你不能这样了，廖晨曦！”李古终于对她发了脾气。
“我真的承受不了了，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拼命乱转、扑腾，却始终找不到出路。我羡慕你们，甚至是嫉妒！要么成绩特别好，考个重点大学眼睛都不眨；要么家里条件好，出国读书。你看看我有什么？这样的家庭吗？再加上这样不争气的我……我太笨了，我读书也没天分……”廖晨曦一次性说了很多，有点语无伦次。
“你不能这么想，不管你家里怎样，未来的路还是得你自己走。”
“你也要离我而去了。”说罢，廖晨曦蹲在地上，抱头哭了起来。
李古看着蹲在他面前抱头痛哭的廖晨曦，扎着的马尾一耸一耸的，浅粉色T恤的肩膀上还有几个洞洞。这时候，李古突然很心疼，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很可怜，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滋味，只是很想保护她。
李古也蹲了下来，扶起廖晨曦环抱着的头。
“不怕，还有我呢。毕业了，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也许是出于怜悯，李古对廖晨曦许下了承诺。
这样的承诺不知是对还是错，但这让廖晨曦非常吃惊。
“真……真的？”她显得很激动。
“嗯……”
廖晨曦擦了擦了眼角的泪，笑了起来。
毫无保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廖晨曦直视李古的眼睛似乎就能看见美好未来。
两颗心连接在了一起，就更期待明天了。临近的高考像清晨雾里的大山逐渐露出轮廓，但又渐渐变得透明。
走出考场的那天，廖晨曦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步履格外轻快，她四处寻找却又要显得不经意地遇见李古。
“考得怎么样？”李古拍了拍廖晨曦的背。
廖晨曦咧嘴笑，“你怎么在我后面了，考的还行吧！”
“今晚有时间吗？我们去狂欢吧！”
“就我们两个吗？”
“对啊，不敢啊？”
“怎么不敢，难道你还能把我卖了？哈哈”
当晚，李古带着廖晨曦去了市中心那家特别出名的西餐厅。他觉得很高兴，这是两人正式交往的第一顿饭，必须要有一种仪式感，他想把一切好的一股脑都给她。
吃过晚饭，两人就像以往那样在空荡荡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此刻，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回家太晚，再也不用担心作业是否完成了，那些叫“压力”的东西仿佛一瞬间飘得很远很远。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李古突然加快步伐。
“哪里？”
“快点吧，一会就进不去了”
李古带着廖晨曦来到了省体育场，这时已经十二点钟了。他趁守门老大爷换班的空档时间，钻进了虚掩着的小门。
“快来！”他小声地招呼廖晨曦。
半夜里，诺大的体育场此刻就李古和廖晨曦两个人。夏日的蝉躲在草丛深处，发出悦耳的鸣叫声。远处大楼的航标障碍灯每隔几秒便闪烁着红色的微光，映照在彼此的脸上。他们一会坐在平台的最高层遥望城市夜景；一会躺在球场正中间的草坪中仰望星空……
一整晚，李古与廖晨曦谈天说地，畅想未来的无数种场景。未来像是触手可及般，犹如一幅幅画面闪啸而过，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没有压抑，有的只是放纵。
两人感情的脉络似乎浮现了出来，变得清晰。
可又是模糊的。
在这样有点暧昧的氛围里，李古仍然没有牵住廖晨曦的手，他一直避免着身体接触。
也许明天，当希望像阳光一样铺开，两人再次睁开双眼，便能看得更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