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六拽着秦超拖了过来，秦超在贾六面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早给你说过，别动我兄弟！”贾六抄着板凳腿勒在秦超的脖子上。“你想死是吧？”
“贾六，我就不信你敢弄死我？”秦超冷冷的笑着。
“是吗？”贾六使上了力道，手电筒灯光的余光闪烁着，秦超表情狰狞着异常痛苦。秦超旁边的那几个坏小子叫嚣着，被于鹏他们几个拦在圈外。
“六，冷静点！”于鹏在旁边拉住贾六的胳膊。
贾六的表情异常冰冷，他满目凶光的望了望周围，然后问：“欧阳，你说怎么回事？他们动没动凌杰？”
欧阳迟疑着，欲语还休，她将目光投向我，那种表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她拉着我的手颤抖着，让我感觉到她很无奈。
此时我早已经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口中有种麻麻地感觉。
“他没把我怎么样？你放开他！贾六！”我淡淡的说，我不想让欧阳难做。
“那他怎么会来操场？你和欧阳怎么会在这里？”
我牵强的笑着，我说我来练球，欧阳在这陪我。他们估计是去镇上游戏厅了。
“你胡说？凌杰！”
“够了！贾六，别问了！”我知道贾六的脾气，他头脑热了，这件事情真的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已经背不了校方的处分了，而最重要的是有欧阳牵扯在里面，我不想让欧阳落出任何坏名声，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欧阳那癫狂无助的一幕在我眼前闪烁着······
于鹏夺下贾六的板凳腿，对秦超道：“你好歹也是常出来混的，应该知道规矩！别让别人瞧不起你？说好了校运会上见，别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太复杂化！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伤到了我的兄弟你知道什么后果？我知道你秦超，你也知道我于鹏！你懂得？”
秦超冷冷的笑着，望了望欧阳，欧阳低头不语。
秦超指了指我，我拉着欧阳靠近我，他冷冷的笑着，带着那帮小子离去。
贾六懊恼的从于鹏手中夺过来板凳腿，疯狂的掷出去好远后，骂了我一句脏话，愤愤而去。
于鹏把他的手电筒扔给我，拍了拍肩膀：“贾六是太关心你了，一回到教室发现你和欧阳都不在，就立马和我带了几个男生来找你们！他在男寝室听说秦超带了几个人去操场，并且还-----”
于鹏看看了欧阳，没有再说下去。
“还说了什么？”
“算了！没什么！你们两个要是想在这聊就在待会，别被学校发现就行！”于鹏再次看了欧阳一眼，意味深长的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后回教室去了。
后来，于鹏告诉我，那天如果贾六真伤了秦超，后果或许根本无法想象。因为秦超有个做芙蓉镇党委书记的老爸，在那个年代，如果贾六真打伤了他，结果或许并不仅仅的给他那医药费那么简单！而他那些意味深长说的那些话里面，其中包括了许多关于欧阳不好的传闻。在那个年代，虽然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可许多非法盗版书的流行，也使那些渴望了解成年人的心态开始早熟邪恶。男生之间有时候谈论某一个女生的情况，字眼也是有点肮脏下流的，病态的青春期在这方面体现尤为明显。
于鹏的成熟让我当年就感觉到了可怕，他总是有着和他年龄不对等的心智，虽然当年我并没有真正理会到他说的那些话更深层的含义。这种性格也注定他后来在北大校园早早的被选拔走。
第二天，我的嘴唇还是肿了，好在又到了礼拜六，剩下的一中午时间可以好请假糊弄过老孟同志。乔庆太负责早中午饭的给我端到了寝室，不是他们多么贴心，而是嘴唇肿的真的没办法出门见人了。贾六一个劲的骂骂咧咧的，声称早晚要废了秦超这孙子，还一只怪我当时说谎话放过秦超，典型的挨打贱命。我当时只是一句一句的回骂他，本来抑郁的心情也终在斗嘴中好了一些。
我没有想到第四节课的自习课，欧阳会一个人从教室跑出来去男寝室看我。那个时候，有女生出现在男寝室是亘古未闻的第一奇事，传出去会引来那些坏小子一阵阵的坏笑的。而欧阳那样冒着天下大不韪走进了男寝室，在当年是那么勇敢。
那一天阳光似乎特别明媚、特别耀眼，我从欧阳的眼神中看到了关切、爱怜还有晶莹瞳孔中闪烁的泪花。
男生寝室的气味很特别，有时候我半夜醒来都觉得恶心，对欧阳这种城里女孩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手足无措中并惊愕着。
“你怎么到这来了？这里就是猪窝，你瞧瞧--------”我收拾着，忽然联想到自己肿起嘴唇的囧样，慌慌张张的想将自己用被子掩盖，转而又发现那样做又显得可笑尴尬。
“我现在像不像猪八戒？呵呵呵-----”我傻笑着，期许她能被我逗笑起来，可瞬间有发现她默默无语的凝望让人无所适从。
我低下头转而再次故作潇洒的无所谓望了望房顶，从枕头摸出一代子天方方便面揉碎后把作料倒在里面，这是当年很流行的一种吃法。
欧阳急匆匆的奔到床边，伸手夺过来把那袋美味扔了。
“嘴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吃这东西？”她终于抑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嗓音哽咽着，她伏在我的身上不想让我看到她哭泣的面孔。
我怔怔呆呆，不知道怎么应对。
不过当年的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第一次一个女孩为我去哭泣，这种记忆是终身难忘的。
她虽然没有抬头，我却依旧能感觉到她的哭泣。是凄婉？叹息？以前？是爱情吗？应该是吧？因为她哭泣的时候，我的心在酸楚着！这个在我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孩，在我的心里总有无限的神秘感与窥探欲存在着，我想知道她的过去，却又惧怕她揭开心伤的纠结；惧怕有些东西的出现让你猝不及防；惧怕遗失我以前对欧阳的所有美好的想象！
许久，她终于止住了哭泣。
“你就没有话要问我吗？”她坐起来，背对着我，甩起她的一袭长发，擦拭着她的眼泪。
“问----什么？”
欧阳扭过头来，一丝牵强的微笑流淌着，这种伪装很无奈迹象一览无余。
“我的以前，还有秦超！”她表情瞬间有点严肃的样子。
我无语了，生活皆是如此，你越不愿意看到的，却总会违反你的意愿向你扑来，你想着躲避，却避之不及。
“欧阳，你-------喜欢我吗？”我轻唤她。
“我-------”欧阳迟疑着。
“我喜欢你！你的以前，你的过去和我喜欢你没有任何关系！”
“凌杰----”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我有点咄咄逼人。
“凌杰----，你不了解我的过去，等你真正了解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只在乎你的未来！因为你的未来只有我，我要去保护你，呵护你！你的过去我现在不想知道，因为我不想你难过！我只想你好好，永远的在我面前笑着，不许你哭泣，不许你再难过，更不许任何人去伤害你！我喜欢你，欧阳！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段日子的感觉！你的一瞥一笑，随时在我的脑海闪烁着，我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我不能离开你一分一秒钟，就在昨天你不在教室那一会，我已经心乱如麻！我知道你病了，雪玲说你需要红糖水，然后我就去买了红糖！我听人说，多喝红糖水会好一些，还有我还准备去镇上给你买茶叶蛋吃！可是-------”我的意思是现在自己如同猪八戒一样的囧相。
“啊？凌杰？你--------”欧阳惊诧之余，脸色中一丝异样掠过，或许是被我那段在平常我认为极度无聊无耻的琼瑶式语言感动了。
我把那包红糖拿出来递给她，她羞怯的抚摸着，紧咬着嘴唇沉默无语。
我无语的躺下来，摸索着隔壁贾六偷藏起来的香烟。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根烟，我学着贾六的样子贪婪的猛抽着，企图把那些缥缈全部吸进肺管子里。若即若离的缥缈或许一如欧阳在我世界的存在一样。我如此一口气的表达我的思想，而后如释重负。
“我妈是医生，说抽烟不好！我------爸---我妈都很讨厌男生抽烟，他们说只有小流氓才会抽烟！”欧阳并没有回过头来，就那样背对着我喃喃说道。
“啊------，咳咳咳----”我被呛到了，缥缈的味道呛得我满脸泪花，我切灭烟头，寻找着地方想把烟头扔出去，欧阳说你隔着窗户扔出去不就行了。
我支支吾吾的想不出什么话来，欧阳偶尔的话锋转折总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呃------，你妈还说什么？”
欧阳似乎羞怯的咽了一下口水，许久才慢悠悠的在那似乎自言自语：“我妈希望我以后能去北京读大学，然后在大学里才能谈朋友！”
“哦-----，我也想去北京上大学！咱俩不是说好上一个学校吗？然后毕业了我们去西部，我听说可以去支教，你不是很向往你爸当年当兵的地方吗？”
欧阳无语了······
许久叹息道：“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一定会？你想去吗？和我一起去？”
“嗯？你的意思-----我要是不去，你还准备另找人了呗？”欧阳嘟囔着，低着头，羞怯的背对着我抠指甲。
“啊啊啊，没有没有！”我感觉自己那会好傻，我慌慌的解释着。
“欧阳，我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冲动的去拉她的手，将她转过身来，她低着头，不经意间一抬头窃笑着。
“你笑什么？是不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很丑？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像猪八戒！”
欧阳噗嗤的笑出声来。
“你真是傻丫头------”我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问话好可笑。
“那你不也是傻小子？哪有这样没皮没脸的问一个女孩喜欢您不喜欢的？”
她调皮的偷瞄我一眼，有点羞怯的再次笑着。
有时候一瞬间的凝眸便是永恒，凝望总是在你不知不觉中悄悄发生着。晶莹剔透的眼眸，如瀑一样的秀发，高高的鼻梁，微笑时露出的小虎牙。
距离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的拉近着，那种情不自禁的释放，那些青春懵懂的情愫，那些暧昧的对视······
“凌杰------”贾六他们在外边喊着。
“我去，总有不靠谱的！”我嘟囔着。
欧阳窃笑，脸上羞涩的点缀完美无瑕。
“哟-----，你们俩干啥呢？”
贾六无耻的贱笑着，提溜着几瓶健力宝还有一袋子大白兔奶糖进来，后面是于鹏、乔庆太、马雪玲、还有陈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