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巴人骑兵在马踏大地的声响中渐行渐远,一同离去的还有领头骑士的几头猎犬。此时,躲藏在灌木丛中的哈吉等野人战士长吁一口气,他们庆幸自己没被巴人发现,而负伤的李广安开始担忧导师夏铭一的安危。
……
酷热,无风。
正午的太阳像一个巨型的大火球,炙烤着晚商时代的神农架原始密林,地表上的绿色植物被烤得无精打采、歪歪斜斜的,而“知知知”的树蝉鸣叫声却在广阔人稀的森林中不停地回荡,像是在嘲笑着密林中穿梭的一大群人类,执意于高温炎热的正午时分坚持南下。
这正是沙诃为首的3000巴人战士。此刻,大汗淋漓的他们离神农架原始密林的南方尽头已经很近。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突然,沙诃军团的前方密林方向出现了连绵不绝的控弦破空之音,随即而来的,是一波由数百支利箭组成的抛物线“箭雨”。
耳朵灵敏、反应神速的沙诃大喝:
“举盾!”
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沙诃军团展示出了非常优异的军事素养,迅速停下脚步的巴人将士们整齐划一地高举手中的麂皮护盾,从天而降的利箭接踵落在了表皮里木的巴兵盾牌上。
“前锋进击!”
徐如林,疾如风。随着侍卫环绕的沙诃一声令下,几百名前锋巴兵头举护盾,呈散兵线扑向南面的密林区域,他们如林中猛虎追踪隐藏猎物,却不知道其正前方布满着简易的木制捕兽夹。
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种可以移动携带的木制捕兽夹,其制造手工十分粗糙,杀伤力也非常一般,从其外型可以轻易看出是临时赶制而成的;只是,它们被不明身份之人藏在了森林地面上的落叶与杂草中,冒进踩夹的前锋巴兵看不见。
脚掌被捕兽夹之尖锐木刺损伤的前锋巴兵陆陆续续地停下了脚步,而没有踩到捕兽夹的后方巴兵蜂拥而至;同一时间,天空中的“箭雨”消失了。
一名后至的巴人高级军官抢先大喊:
“敌人开始逃跑!快追!”
他的判断没有错,原本隐藏在前方密林中的数百名弓箭手确实已经收弓潜逃,但随后出现的状况让所有的巴人追兵猝不及防,就连打了一辈子仗的沙河也感到意外。
呿……呿……呿……
紧张刺激的森林战场上突然出现了连续不断、神秘诡异的玉埙声,听力甚好的沙诃循声眺望,他冷酷地盯向一棵约摸一里开外之参天古树。
身经百战的沙诃判断,吹埙之人就藏在那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上;此外,他当然认得这一种特殊的埙声,那是野人部落专门用来召唤森林飞虫之传统手法。
“盐水有女神,谓廪君日:‘此地广大,鱼盐所出,愿留共居。’廪君不许。盐神暮辄来取宿,旦即化为虫,与诸虫群飞,掩蔽日光,天地晦冥。”
——《后汉书》
老谋深算的沙诃心想:
“夏朝遗族与野人部落结盟了?”
随后的十几秒内,原始森林里面的各种飞虫源源不断地朝巴兵的正前方聚拢,瞬间形成了一堵阻碍巴人继续南下的“虫墙”;同一时间,数以万计的飞虫在森林上空来回盘旋,数量越来越多。
遮天蔽日,天地晦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