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斯提尼市民仍然希望回到城市联盟的怀抱,他们还记得暴虐的领主用尽手段使自己走投无路,联盟的兄弟为了解救同仁而流尽鲜血。
萨洛斯提尼在战后的和约中成为一座中立城市,但领主在撤退之时,出于报复而拿走了大部分的财富。新任的行政官威尔赫姆,虽然是一位效力于西尔莱德的邑主,在个人感情上倾向于他的领主,但这并未影响到行政官的施政作为。出于自身安全和公众利益的考量,威尔赫姆与高地联盟取得联系,以获得他们的好感;颁布温和的法令,使受到伤害的城市可以休养生息。
同时派出能言的手下,在领主和联盟阵营之间来回奔走。虽然实际情况只会迫使萨洛斯提尼屈服于胜者,但行政官尽可能使城市免于刀兵的涂炭。所以,尽管市民对领主指派的官员以冷漠相待,却也没有出现敌对的情绪。
西尔莱德侯爵斯提亚姆,一心想要洗刷失利的耻辱,重振自己和西尔莱德的地位。虽然有人提出明智的看法予以劝说,却都被这位侯爵无视。不过,他派出的使者鼓动如簧的巧舌,交替运用道义和利益的主张,也只是将几位小领主集结到自己的旗下。最后是承诺将位于科斯讷斯一带的肥沃土地赠予拉尔,才勉强拉起一支队伍,朝着萨洛斯提尼进发。
萨洛斯提尼的行政官也收到一份密函,让他在暗中予以协助。不过,威尔赫姆不想再看到城市和民众陷入血腥对抗的前沿,于是暗中向联盟发出战争的警报,而后保险起见,又将战争的消息透露给东方的领主。他派出的使者在领主大厅鼓动巧舌,认为东方的军队可以在双方争斗疲乏之际,以支援友军的名义发起行动,从而名利双收。
等到西尔莱德的部队接近萨洛斯提尼,行政官便派出密使告诉侯爵,联盟已经有所察觉而正在集结兵力,东方的领主也在密切注意局势的变化而打算在争斗中坐收渔利。西尔莱德最终无功而返,拉尔也并未获得许诺的土地。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王族领主的内部因阋墙之争而再次颜面扫地。拉尔领主曾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的四个儿子,然而兄弟之间的反目,玷污身后的令名也给领地带来灾祸。长子斯利姆被赶下领主之位后,狼狈的出现在西尔莱德侯爵的面前,控诉兄弟的篡夺行径。
这个篡位者先是将兄长赶走,而后又将其他两位兄弟软禁在府邸。虽然科德里斯极力掩饰但还是受到民众的质疑,反对的廷臣更是暗中派出手下,杀死科德里斯的使者,阻止他与外界的联系。加之侯爵的谴责和其他领主的反对,使僭主科德里斯不得不将自己的安全交给身边的奴仆拔铎,这位蛮族出身的侍从运用手段,和边镇的领主们取得了联系。
边镇同盟故技重施,虽然在公开场合抨击篡夺的行为,却在暗中给出承诺以使对方心存幻想,而实际的行动则是完全视情况的发展而定。他们用重金结交奴仆拔铎并暗示,边镇不会坐视他们的安全遭受威胁,以便这位奴仆可以大胆影响领主的策略。
但此时的科德里斯已经被各种真伪不清的消息所困扰,像是被驱逐的斯利姆带领部队临近边界,愤怒的市民正在聚积成声势浩大的人群,廷臣与暴民沆瀣一气而打算攻破府邸的大门。
西尔莱德带领几位小领主的部队,趁着对方的混乱而毫无阻碍的进入拉尔境内。但跟随身后的小领主抱着抢劫和发财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乎道义和规范。加之侯爵的部将放任不管而纵兵祸民,激起当地人们的强烈反抗。
伯斯里格斯的邑主和当地民众站在一起。他打开城门接纳逃难的同胞,而且发出战斗的警报。西尔莱德军队被怒气冲冲的人们击败后又被追击了很长一段距离,狼狈不堪的境地使侯爵又一次蒙受羞辱,受到其他领主的嘲笑。
边镇领主在赫米拉走廊的凯诺尔一带集结军队,随时视情况而发出进军的号令,还有边镇的使者和暗探也在拉尔和西尔莱德展开活动和探察。拉尔的科德里斯肯定的以为自己必然会得到边镇领主的协助,竭尽所能集结一支军队,高举领主的旗帜,以抵抗进犯的名义向西尔莱德进发。
从边镇进入拉尔的路线需要经过西尔莱德。于是,早已做好准备的军队迅速开进到西尔莱德的西比利斯一带,没有发出任何支持或反对的公告,就兵临达姆姆城下。边镇军队中不仅有训练有素的南方士兵,还有接受收编并定居在南方的草原部族,这些人毫无怨言的接受利米底亚法律和军纪的约束。
达姆姆的城主不等他的领主发来命令,便赶紧打开城门,使得其他地区也纷纷效仿。在毫无阻碍的通过西比利斯北部之后,边镇领主谴责篡君的行径,并且声称要伸张正义,从而使拉尔陷入腹背临敌的境地。
斯利姆跟随西尔莱德军队,在卡加拉一带扎下营地。拉尔的松散部队还未接战便四散奔逃,浑身颤抖的窜君被拔铎押送到斯利姆的眼前。可耻的奴仆竟然还抱着个人的打算,想在复位的主君面前邀功论赏。
“你看到了吧,我的兄弟科德里斯,你是如此的众叛亲离,就连卑微的侍从也打算剥夺你那所剩无几的尊严。你违逆父君的遗命,他曾在典礼之上亲手授予我储位的袍服和衣带;而后又背叛你的主君,将他赶出领地还使其家人担惊受怕。
不过,我仍打算饶恕你的罪行,我不想让年迈的母亲失去一个儿子,不希望你那痛苦的妻子和孩子失去丈夫和父亲。收起你的眼泪吧,我的兄弟,无论它是出于恐惧、悔恨、感激还是虚伪。况且,科德里斯,你也从可恶而卑鄙的侍从身上体会到了背叛。”
“现在,”斯利姆指着那些面无人色的仆从,“这是你们最后一次侍奉主人。把我的兄弟扶到座位上,他无需乞求主君的怜悯。替我的兄弟整理衣妆,他的地位和身份应该有别于其他的贵族。”
尽管如此,科德里斯妻子的两个兄弟,还是在主君的怀疑和猜忌之下,死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边镇同盟派出一位代表,跟随在西尔莱德侯爵斯提亚姆和其他领主的身后,恭顺的姿态和得体的言辞使这些王族后裔的内心感到极大满足。
但西尔莱德的斯提亚姆,很快就感受到边镇军队的威胁和压力。他们竟以维护安全的名义驻扎在西比利斯而并未将军队完全撤出。这处广袤而开阔的地带布满农田和果树,边镇势力的东南角落、拉尔的西北部和费伦的西部都与此地邻壤。
同时,边镇领主开始在边界构筑城堡,弓弩手射出的箭矢直接就能落在西比利斯的土地上。而通往西比利斯北部的伦格底斯的交通线,也因边镇的驻军而面临随时被切断的危险。
好在,北部的伦格底斯还是忠实听命于西尔莱德主君。他们保持警戒的状态,加固城墙并营建新的工事,当地人们尽可能利用时间,加强训练以熟练掌握战斗的技巧和队形的变换,府库内存贮的物资可在与世隔绝的情势下维持两年的时间。
同时,拉尔领主斯利姆也用谨慎的姿态和周全的考量,确保自身不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为此,这位领主不惜纡尊降贵而向斯提亚姆行长幼之礼,可以满足这位侯爵的虚荣心而获得他的好感;派出的使者和间谍在明暗两处同时打探边镇内部的消息,可以提早预知并做好打算。
使者经过领主的精挑细选,兼具反应伶俐的头脑和舌灿莲花的技能,不辞辛劳而在领地之间来回游走。在这些人的努力下,领主之间保持密切来往,使虎视东方的边镇同盟不曾跃跃欲试。在这期间,东部的领主们对于西部的事务仍旧保持冷漠的旁观姿态,全然没有察觉边镇同盟东向的野心。
而斯利姆在国内的作为,也为自己赢得了赞誉。他不仅恢复威勒姆时代的礼仪,同时吸取教训和听取民众诉求,颁布有效可行的法律,使人们在谦恭礼让的氛围和宽容公正的法度下,过着不受干扰的生活。
不过,当斯利姆伯爵去世以后,本就不盛的运道也随之消亡。继承领主之位的苏尔洛斯不是出于自负就是无知,他想摆脱受制于人的境地,却放弃最能赢得民众爱戴和国家安全的明智举措。
爱慕虚名使苏尔洛斯不愿在西尔莱德侯爵的面前屈居晚辈之份,也没有能力在领主之间施展左右逢源的策略。当初他的父亲派出使者,劝说西尔莱德侯爵,使其同意让科拉苏尔伯爵的软弱部队,替换驻防在西比利斯的边镇军队,而做为交换,斯提亚姆则是让这支边镇军队,能以协助和维持秩序的名义驻防在德法,据称当地有一位叫拉提莫斯的邑主,与附近的一支盗匪团伙相勾结,胆敢无视领主的号令。
等到了当地才发现,不仅自身的补给线被拉长,而且沿途时常有西尔莱德的军队活动,最终使得边镇悄无声息的将军队撤回。高兴的斯提亚姆进一步听从拉尔使者提出的建议,出于安全防卫和应对威胁的考量,将驻守在丹瑞特湖岸的军队移防到凯莫利斯的城墙后方,使西尔莱德在西北边境能够聚集更多的兵力。同时也让这片静谧的小湖重新回到苏萨勒斯的领域。
苏萨勒斯的男爵念及到拉尔先君的恩情,仍旧对继位的苏尔洛斯伯爵保持尊敬,这种关系等于是为拉尔筑起一道安全的防线。但苏尔洛斯对此却无动于衷。
而西尔莱德的举动同样令人不安。斯提亚姆曾用表面的友好来掩饰暗中进行的军事准备,而继任的侯爵则是展现出强悍的姿态,时常在西比利斯集合军队,驻扎在临时的营地内,进行队形变换和战斗的训练。边镇领主的使者恭敬的出现在首府的领主大厅,还有暗探相随以四处打探,最后认定这位侯爵不过是一位傲慢的无能之辈。
一直以来,边镇领主派出的使者和暗探游走在这些王室后裔之间,寻找机会可以让这一松散的联合反目相对,而自己则是能趁虚而入。继任的西尔莱德侯爵科里斯,用各种奢侈的排场和华丽的装扮来彰显尊贵的地位,与他的父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一次庆贺节日的典礼上,科里斯在富丽堂皇的大厅,向手下的廷臣和邑主展示边镇领主赠送的蛮族弯刀、异族的徽章和各种毛皮服饰。
边镇领主的使者们趁机展开活动,向科里斯的某些廷臣输送利益,使其在领主的面前发出蛊惑之言,将驻防在西北方的军队重新开进到丹瑞特湖岸,并在这里升起领地的旗帜以宣示主权。
虽然有人对这一举动提出质疑和反对,但孤独的声音还是敌不过众口一致的说辞和吹捧。在西比利斯边界,一支边镇军队悄无声息地在边界城堡的周围集结,随时视情况的发展而做出行动。
通往对方边境的道路得到整修,宽阔而平整的路面能够让边镇的部队或车马在最快的时间内展开行动;堡垒内存储足够的粮草和建造材料,可以供战时使用;驻守要塞的士兵们每天都在进行各种训练以维持良好的纪律和战斗力。
而此时的科里斯侯爵,把他的目光聚集在苏萨勒斯境内的那片称为丹瑞特的湖泊,并且得意洋洋的宣称,他即将解决父辈时代的领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