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志行忙着处理萨达贝子府及河津危机的时候,韩其武与甘肃第1路军的大战在乌海展开。
11月20日,甘肃第1路军到达乌海以南巴音赛区域黄河西岸,黄得贵即命令甘肃第一师的李长清旅夺取黄河大桥。同时,开始在黄河上架设浮桥。
李长清乃是甘肃第一师第1旅旅长,本是陆洪涛的得力手下,但此人急功近利,先是想谋求陆洪涛亲自兼任的第1师师长的职位,没有成功。而后又与陇东镇守使张兆钾勾结,意图捧张取代陆洪涛成为甘肃督军,他去当陇东镇守使,结果又没有成功。
李长清的所作所为,让陆洪涛很不喜欢,这次便任命第2旅旅长黄得贵为第1路军司令。李长清心中本就不服,所以就出工不出力,进攻了一个多小时,丝毫没有进展,自己也折损了一些人马。
黄得贵没办法,只好让自己的第2旅上。
韩其武在河对岸放了两个团。韩的军队可是李志行起家的主要力量之一,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所以黄得贵苦战一个多小时,折损了大几百人,仍然没啥战果。
而浮桥根本搭建不起来,因为对岸韩其武的迫击炮太多,不但炸正在搭建中的浮桥,连工兵也炸!一个多小时,材料几乎被炸光,工兵也损失不小,再也没人愿意上了。
吴桐仁、马璘、马鸿宾以及马廷勷军队的旅长马尕宝在后面看着,直皱眉头。
这时候马鸿宾说“我看这样不行呀!这么多军队就这么等着,黄旅长的人又突破不了!”
这时候吴桐仁说道“乌海这地方我来过,这个上游不远有个小中滩和大中滩,那里有江心洲,河流很窄,水流也很缓,骑兵应该可以泅渡过去。”
马璘一听就说“那我们赶快侦查一下!如果可以,就骑兵过河攻击敌军桥头阵地的后方。”
于是几人都到巴音赛上游去看,一看果然如此!便去找黄得贵商议。
黄得贵一听马上同意,让骑兵都从那里过去,一起夹击敌军。马尕宝自告奋勇,一马当先。马鸿宾却留在了最后面。
渡河也不好渡,因为这一段河对岸韩其武也安排了人守卫。不过甘肃自古民风强悍,大家就冒着枪弹过河。
打到中午,黄得贵还没突破桥头阵地,韩其武的士兵火力很猛,黄得贵已经损失了好几百人马。
北边骑兵倒是有些收获,9000骑兵大概有3000上了岸,有2000还停留在小中滩和大中滩两个江心洲上,马鸿宾的3000骑兵刚开始磨磨唧唧慢慢泅渡。
约有近千骑兵被消灭在了泅渡过程中。
上岸的3000骑兵建立滩涂阵地,准备等大队骑兵过来后,分成两队进攻,一队冲击乌海城外的阵地,一队与黄得贵的步兵去夹击我军桥头阵地。
就在这时,乌海城中忽然三发信号弹升空。甘德尔山上的各种火炮齐轰甘肃骑兵的滩涂阵地,一时间人马横飞,死伤一片!
马尕宝见我方火力太猛,也不再等后续的骑兵上岸,就指挥人马进攻地势不高的甘德尔山阵地!
甘德尔山阵地有上官韬一个整编旅,哪有那个好打的?上官韬立刻命令轻重火力齐开,马尕宝直接就被打了一个趔趄!
马尕宝一见不妙!立刻勒转马头向南,欲夹攻我军桥头阵地。
但埋伏在甘德尔山上的上官韬等了已经许久,哪里容得你想来就来,说跑就跑?野战炮、迫击炮拦住马尕宝的前队就炸!马尕宝则带人不要命地猛冲。
等躲过了重机枪这种杀人如割麦子一样的玩意,3000人马已经去了一半!
这时,一直埋伏的金传铭骑兵加强团向一把利刃一般冲了出来,围住马尕宝就杀!
大约不到1个小时,马尕宝这不到两千人就被杀得七零八落,随着马尕宝死于乱军之中,剩余约1000名骑兵缴械投降。
这些人为什么选择了投降,原因是不但首领马尕宝死了,而且援军一点希望都没有!
却说在马尕宝遭受打击时,还停留在江心洲上的马璘就赶紧催促部队赶快渡河。但韩其武好不容易将这些骑兵“骗”到河中间,哪能在放你上来?
乌海城里立刻冲出两团人马,将马璘骑兵泅渡的道路封得死死的!然后就是乌海城内的24门意大利炮,炮火齐发,专门打聚集在两个江心洲上的骑兵。
可怜两个不太大的江心洲上,最高的隐蔽物就是些一人高的灌木,骑兵们根本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逃。
就是想再回去也不可能,因为还在黄河西岸的马鸿宾部突然反水!堵着不让上岸!
马鸿宾这家伙为啥突然反水?谁给他的胆子?他不怕西岸的黄得贵和吴桐仁攻击他吗?这两伙人马合起来还有七、八千人呢!
马鸿宾不怕!因为这七、八千人此时已自顾不暇,高双成的9000骑兵大军杀到了!
高双成的军队,杀这些步兵简直像砍瓜削菜!
战至傍晚,甘肃联军第1路军15000人仅逃走了约1500人,约7000人做了俘虏,司令黄得贵、肃州镇守使吴桐仁被俘,甘州镇守使马璘被炮炸死,马尕宝死于乱军之中。
只有李长清这家伙一看不妙就开始逃跑,完全不顾友军的死活。高双成忙着解决大部队,这家伙就带着约1500人逃走了。
韩其武查点战果,派了部队将俘虏押往榆林,然后与马鸿宾合兵一处,径往兰州杀去。
李志行随即将战果公布于众,声称这些家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并号召甘肃全省人民站起来,推翻这些家伙的腐朽统治!
吴桐仁兵败被俘的消息传到酒泉,吴留在酒泉看家的两个团长心思各异。一个吴团长想带着队伍跑,一个赵团长却觉得酒泉在甘肃的最西边,李志行的军队打到这里还早呢!赶紧招兵估计还能抵挡一阵!
可抵挡又能抵挡多长时间?
两人正在争吵,不料城外忽然炮声响起!然后就有士兵来报告说李志行的军队忽然自北而来,正在进攻酒泉以北的长城要塞!
两人吓了一跳!李志行的军队刚在乌海大战,其余部队还在陕甘边界与张兆钾、孔繁锦对阵,这里哪里来的部队?
两人就大骂传讯兵!然后一起带人出城去看。
不料刚一出城,只见败兵狼狈而来,后面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骑兵,这些兵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喷着火扫射!这不是李志行的兵是谁?
两人赶紧就往城里退,但已经晚了!
城门来不及关闭对方的骑兵就跟了进来,后面是大批的步兵!
酒泉城大乱!守军胡乱放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没人指挥。因为守军的两个最高领导吴团长和赵团长一开始就被俘虏了!
攻城的军队很快占领全城,守军近2000人投降,几乎没发生什么激烈的战斗。
这支部队是谁?怎么突然出现在了甘肃最西边的酒泉?
这是赵定安的西北边防军第4混成旅!
第4混成旅之前在乌苏里雅台驻防,这是边防军距离酒泉最近的部队。
甘肃这些军阀大部分在自己的地盘驻守已久,与地方关系盘根错节,往往裹挟各族人民冒充民意,李志行生怕这些家伙战败后又返回老窝为后续清理甘肃政局造成障碍,所以就动用了外蒙的赵定安自西向东来刨这些人的老窝。
同样因为第4混成旅兵少,所以陕甘交界的战局一直保持胶着,防止这些家伙退兵。
之前等了那么久,其实主要就是在等赵定安的部队。
结果赵定安奔袭千里,如飞兵天降,一日之内连克酒泉以北的北墩子、鼎新两地,守军连逃跑都来不及!然后大军挺进,一下子不费吹灰之力夺了酒泉。
夺了酒泉之后,赵定安立刻发布告示,说甘肃军阀已经大败!陆洪涛的省军第1师几乎被全歼,肃州镇守使吴桐仁、甘州镇守使马璘被俘,马廷勷的大将马尕宝死于乱军之中,他们的兵一个没剩!这些人平时拿广大士兵和各族人民根本不当人看!现在大家赶紧投降,跟着陕西一起过有米有面的好日子!
当天,就有一个小武装头目带了100多人前来投奔,说是乔修远总参谋长安排的。
赵定安收下,留了一个连和新投奔的这100多人一起驻守酒泉,给了那个留守连长了一个“留守司令”的头衔,刚投奔的小武装首领任“副司令”,让他们招兵买马,兼接受附近各县的投降。
然后就自带大军向东而去。
这个连长名叫赵德宝,留在酒泉的正规军只剩下了他一个连,可这家伙一点也不怕,欣然接受命令。然后让全连战事穿戴上最好的装备,在闹市贴了一张告示,亲自站在告示旁边大吹大擂,把边防军和陕西人民的生活夸成了一朵花!
当天就招了近千人!
赵德宝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竟然还有人主动站出来帮他维持城内的秩序,有人主动站出来帮他维持市面稳定!肃州城除了换了个主人,其他就像啥也没变一样!
呵呵,这些自然是傅长缨和冯春霖的功劳。
随后,玉门、安西、敦煌等各处驻军的营长、连长纷纷来向赵德宝投降。纷纷被赵德宝委任为“副司令”、“支队司令”之类高大上的头衔,然后安心回去守城了。
赵定安则将酒泉的两千俘虏编了两个团,仍由吴团长和赵团长带领,向东来攻甘州(张掖)。
话说甘州镇守使马璘已经战死,甘州守军约近千人,由马璘的侄子马正武指挥。
马正武却是不惧,亲自带领人马守城。
结果赵定安“叮叮当当”就是一通大炮!城门很快被打坏。归顺的吴团长和赵团长两人自告奋勇,愿意先进城冲杀。赵定安鼓舞两句,吴、赵二人便带所部杀了进去。
不料这两人是奔着发财去的!他们冲进城后对手下大喊“兄弟们!冲呀!发财的时候到了!马璘连抢带夺攒下的,现在都归我们了!”
士兵们一听这话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比平常英勇了好几倍。马正武的军队抵挡不住,结果马璘多年的积蓄被抢了个精光!连马正武也被乱军打死,马璘的家人也被打死不少。
等赵定安进城后,马璘幸存的家人前来哭诉。赵定安大怒,但冷静下来之后,就让人将吴、赵二人叫来。
吴、赵二人一到,赵定安就说“吴团长、赵团长,这次你们奋勇杀敌,值得嘉许!”
吴、赵二人刚要谦虚,赵定安忽然站起来厉声说道“但是,边防军素有纪律,严禁哄抢!更何况你们还杀了人!怎么办?”,说完就,将手枪拍在桌子上。一旁的士兵也端起了冲锋枪!
吴、赵二人一下慌了!
吴团长就要下跪求饶,那个赵团长脑筋却转得快,赶紧说道“赵旅长您有所不知,这些完全是手下的一个连长干的!我和赵团长都去阻止来着,只是迟了点!”
吴团长赶紧说“就是!就是!我俩去阻止来着。”
赵定安于是便说“城里有传言,说我们要将与马璘有关系的人都杀光!这还了得?我看就把那个作恶的连长绑了,当街枪毙以安民心!你们觉得怎么样?”
吴团长和赵团长听后说“正该如此!”
赵定安便让两人亲自去执行。
两人忙抹了一把汗就往外走。
临出门时,赵定安忽然叫住两人,又拍着两人的肩膀笑着说“边防军军令严明,二位以后做事注意,不要落下把柄。”
吴、赵二人听后对视一眼,忙说“一定!一定!”
自始至终,赵定安都没有提抢到的财物的事情。
当众枪毙了那个连长后,城里便安定下来。赵定安让人在城里宣传边防军的爱民政策,有一些马璘的部下便加入了赵定安的军队。
赵定安同样留了一个连守城,又率大军杀往凉州(武威)。
话说凉州镇守使马廷勷并没有随大军出征,自己在凉州看家,手里有约1000兵马。
马廷勷先听到甘肃联军第1路军大败,手下大将马尕宝战死的消息,半饷说不出话来!随后马上传来了张定安神兵天降,占了肃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甘州,马正武战死,马璘家惨遭血洗的消息。马廷勷马上恐慌起来!
他赶紧将多年搜刮的财物装了几十辆大车,带了妻儿老小,由两个营兵马护送,向东逃往兰州。却留了一个营守城,这个营的营长乃是马廷勷的一个表弟,名叫马宝灿。
你说你逃都逃了,还留一个营有什么意义?
结果马宝灿的副营长马宝禄就说“哥,三少君自己跑了!拉了几十车宝贝,到哪里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却留下我们兄弟送死!”
这马宝禄乃是马宝灿的亲弟弟,家里也就哥俩,眼看要全死在这,他们这一枝眼看要绝后。
不料马宝灿也是个狠人,听后就说“妈的!三少君能做初一,咱就能做十五!咱们干脆把他的东西抢了,再设法跑到新疆去一样快活!”
马宝灿一听,就说“哥,咱才一个营。三少君可有两个营哩!”
马宝禄却说“不怕!咱们这样……”
马宝灿之所以敢这样,是因为甘肃这些马家军都是任人唯亲,团长是旅长的亲戚,营长是团长的亲戚,连长则是营长的亲戚,依次类推。所以营长一动坏心思,连长就跟着动。
然后这个马宝灿凉州城也不要了,径直带了自己的一个营赶在马廷勷的车队前面设伏。
话说马廷勷的车队走到一个叫谢家河的地方,车队正在过河,马宝灿的部队就突然攻击!并虚张声势,大张旗鼓,说自己已经投降边防军,边防军的大队人马就在后头。
马廷勷的部队仓促应战,军心动摇,打了一会就开始四散逃跑。幸亏马廷勷手下有一个马营长忠心,带了百十来号人护送马廷勷家小夺路而逃。
马廷勷的几十车财物都被丢弃,只有家人随身带了细软。
马宝灿遂抢了财物往南进入了青海,打算再设法迂回进入新疆。
却说马廷勷一家在马宝灿逃得性命,直奔兰州,却不料他的结果比马璘还要惨!因为他遇到了大队的饥民。
饥民本也寻常,甘肃正在遭灾,全省各处都有,但这伙饥民人却很多,足有五六千人!
饥民人多本也没什么,但不巧的是这伙饥民与马廷勷“有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李志行宣布赈济灾民后,甘肃饥民就开始流动。陇南灾民到达宝鸡的消息传开后,灾民流动就更快了!
陇西的灾民流动到凉州,却被马廷勷挡住了,马廷勷派部下去劝返灾民。因为你想啊,老百姓都跑了,明年的地谁种?我到哪里收税去?
马廷勷让劝返,但灾民不愿回去,怕饿死!就哭天抢地的不回去。
这时,马廷勷手下一个马营长不耐了!对着饥民开枪,并让部下打杀饥民。饥民有数千人,回汉都有,但因为这个马营长和手下凶神恶煞,手里又有枪,便一哄而逃。
而那个马营长,就是此刻正忠心耿耿护送马廷勷的这个马营长。
当马廷勷一行如丧家之犬经过大群的灾民中间时,就有灾民认出了这个马营长,灾民们就虎视眈眈地逼了过来。
这马营长素来简单残暴,立刻掏出抢来大喝“你们一帮快要饿死的,想翻天呀?”
不料这时,饥民中忽然扔出一个石块,马营长立刻头破血流!马营长随即开枪。饥民中有人一声高喊“打死这帮狗日的!他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他活!”,一帮饥民就冲了上去……
成群的饥民是十分可怕的,有的人也许连人都吃过!最后,马廷勷这帮人里,只有马廷勷的一个小儿子因一开始就被打晕死了过去,最后逃得一条性命……
赵定安占了空城凉州,队伍也越来越壮大,又一路向东朝兰州杀来。
至此,陇西三镇已经尽落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