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前男友都是来伤你的吗?怪不得你现在这么优秀!
雨过天晴之后,冯建树和秋艳又继续向山上爬。虽然路有一点湿,但秋艳身手敏捷,完全不在话下。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座道教的庙宇,外面有很多松柏树,树下有一些矮小的石墩。秋艳找了一个光滑的石墩坐下,招呼冯建树也休息会儿。
从这里朝山下望去,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零星散布的房屋,蜿蜒曲折的山路,从这里看去就像一副画。
山风阵阵吹来,在耳边呼呼作响,虽然有些清冷,但两个刚爬完了一大段山路的人却觉得很享受。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看着下面的风景,听着耳边的风声,感受着身边这个同行。
“人生就像爬山,没有目标就永远不可能到达山顶,没有毅力也可能会半途而废。”坐了半天,秋艳感慨道。
“但也不能只盯着目标,而不见路途上的风景。不然的话,人生就只剩了辛苦,而没有了乐趣。”冯建树面朝天空看着那些慢慢移动的云朵。
“那路上的风景会不会影响爬山的速度呢?”秋艳沉思着,像是问冯建树,又像是问自己。
“你想要什么样的速度?如果你的目标一念之间即可实现,你愿意吗?”冯建树问。
“一念之间即可实现,听起来很诱人,但真要是这样,又觉得好像没意思了。”秋艳突然若有所悟。
“所以啊,如果一个人一味欣赏风景而忘了爬山,那他就把自己困在了风景里,风景看够了他可能就会后悔没有爬到山顶;如果一个人一味着急到达山顶而忘了欣赏风景,那他就把自己困在了山顶,登上山顶之后他又会觉得高处不胜寒。”冯建树说。
“这是你在十年低谷期悟到的人生真理吗?”秋艳看着冯建树年轻而略显沧桑的脸。
“事实上,当你走在路上的时候,你只是忙着赶路,也悟不到什么。而当你终于停下来回头望去,你才能从过去总结出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是我在山林里那一个月中总结出来的。”冯建树说。
“在山里是能领悟到不一样的心情和风景,我也想在山里待一个月。”秋艳感叹道。
“和我吗?”冯建树扭过头看着秋艳。
“什么?我只是说很羡慕你能在山林里待一个月,可这次我们都设定好了是三天,家里不是还有生意要做吗?”秋艳总是被冯建树突如其来的幽默搞得措手不及。
“如果你想要在山林里长住,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可以想办法。”冯建树说。
“什么办法?你替我看店吗?”秋艳问。
“我替你看店,那陪你的是谁?”冯建树一副吃惊的样子。
“我不需要谁陪,和你一样,一个人待着。”秋艳并不上他话里的圈套。
“你就不想有一个男朋友什么的?”冯建树还是不肯放弃。
“要男朋友干什么?用来伤心吗?”秋艳看出了他的心思,心里甜甜的,但表面却装作完全不买帐的样子。
“你的前男友都是来伤你的吗?怪不得你现在这么优秀!”冯建树又一副震惊的样子。
“你的意思我还得给他们送个锦旗?”秋艳被他这话说得哭笑不得,心里刚涌出来的苦楚瞬间变成了滑稽。
“这倒不用,你现在的身份这么高贵,也只有我能高攀得起。”冯建树说得一本正经。
“你可真会变相安慰人,那些伤心事到你这里,倒成了催化剂了。”秋艳看着他轻扬的嘴角,幽默里透着沧桑的气息。
“对于没有走出伤心的人,伤心还是伤心;只有从中解脱之后,它才能变成加速你成功的催化剂。”冯建树说。
听了这话,秋艳想起了自己刚到F市的样子。那时候她三天两头哭,种种心事压在心头,几乎随时把她压垮。
后来王厚松帮她慢慢走出了伤痛。再后来陈晨又让她伤心,是即将成功的事业冲淡了那种伤痛。现在回头想想,她已经对程军和陈晨没有感觉了。
他们就像过去的黑白照片,永远停留在了过去。即使他们现在回来找她,请求与她在一起,她肯定也不会答应。所以冯建树说的是对的,他们给她的所有伤害,只是让她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秋艳成熟自立,再也不是任何男人的附庸品。她不会再把爱情想得那么神秘,也不会再把婚姻当作爱情的归宿。
在王厚松的婚姻里,她明白了婚姻也是一种社会契约,你有没有资格签以及能签到什么样的契约,取决于你的出身,你自己的实力。
她和程军也是这样条件相当的,所以她签到了他。那时的他们年轻任性,认为得到了眼前的快乐就是永恒。但岁月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从契约被撕毁的那天,他们又从熟悉变成了陌生,从相交变成了平行。
陈晨的母亲觉得秋艳配不上他,秋艳伤心过,但现在她庆幸当初没签这个契约。陈晨可能也没什么不好,但不适合她。
他承载不了她的沧桑,那最终只能成为他的负担。而在冯建树这里,秋艳的沧桑却是她的资本,他们之间的链接。
他们都是经历过低谷期的人,被周围人排挤贬低,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得不到一个人本应得到的最基本的尊严。他们都是不认输的人,无论抓到了多烂的一手牌,都尽最大努力去打好,不去计较成败得失。
他们取得了一点成功,却无处分享那份快乐,因为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跑得远远的。那种独自在黑暗中坚持,又独自站在舞台的孤独感,除了他们自己,又有几个人懂得?
“也许只有做到无心,才不会伤心吧?”秋艳感叹道。
“无心的那是石头,连这块石头磨得多了都光滑了,说明连石头都有心。”冯建树指指旁边的一个石墩。
“即使旧伤好了,你如何能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受伤呢?”秋艳呆呆地看着那个石墩。
“每个运动员在参赛之前,都是经过无数次训练的。人生也是一种训练,你不能怕摔倒就不走路了。”冯建树看着秋艳说。
“我不能不走路,但我可以不恋爱。”秋艳发现冯建树盯着她看,有点不自在。
“不恋爱不代表你没动心,如果你只是因为怕受伤而强制自己不去爱别人,那你自己也得不到爱的滋养,而且还在持续内耗。”冯建树还是看着她。
“动心容易恋受难,恋爱容易相处难,相处容易结婚难,结婚容易离婚难。”秋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大发感慨。
“这样啊,让我想想。有办法,那你就变成石头,和这块石墩互换人生,让它去经历你的爱恨情仇,你来经历它的风吹雨打。”冯建树说。
“变成石头?那还不如做人呢。”秋艳笑了。
“那还有一个办法,只恋爱,不结婚。这样后面两个难题就都解决了。”冯建树一脸得意。
“只恋爱不结婚?那是真爱吗?”秋艳疑惑地问。
“是你说的结婚很难,离婚更难嘛!再说了,恋爱和结婚有什么必然联系啊?结婚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恋爱是两个灵魂契合的人互相提升。”冯建树说。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我们不是一直被教导,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吗?”秋艳发现冯建树的思想很特别。
“我看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才是动机不纯。急需结婚的人大多不是为了照顾别人,而是被别人照顾,那才是最自私的目的。如果一个人财富自由,生活自理,他为什么那么想要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啊?”冯建树说。
“因为彼此得到利益?”秋艳猜测说。
“其实他关注的还是自己能得到的那份利益。比如在众人前的面子。大多数情况下结婚就是为了互补,比如一个男人不会打理家,一个女人没有能力养家,然后他们一商量就合作了。”冯建树说。
“结婚这么神圣的事,怎么在你嘴里一说就这么俗气了呢?”秋艳看着冯建树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结婚本来就是这个世上最俗气的事,爱情才是超脱世俗的事,你是不是说反了?”冯建树看着秋艳,好像不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们男人又不相信爱情。”秋艳不屑地说。
“你说的不相信爱情,大概是指不相信永恒不变的爱情吧?在这一点上我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冯建树又重申了一下爱情的定义。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也是不相信爱情的人了?”秋艳听了他的话,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的爱情的定义确实是长久不变的爱,可是人的感情是很容易变的,连自己都是。
“你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我啊?你要是问我的话,我觉得你也认同爱情不一定需要永恒不变。谁也不能保证的事,要是有人去保证他能做到,要么这人是圣人,要么这人就是骗子。”冯建树说。
“那如果爱情变质了,最后还是伤心啊!”秋艳觉得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你为变质的食物伤心吗?”冯建树问。
“不啊,变质了扔掉就是了,伤什么心啊,除非我太穷了,买不起新的。”秋艳答的很快。
“唉,这就对了,这是你说的。”冯建树含笑点头。
“我说什么了?”秋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食物变质了就扔,爱情变质了就分,除非你输不起,再找不到一个男朋友了,那才会伤心欲绝。”冯建树说。
“所以古代的女子被抛弃了会去寻死,就是这个原因?”秋艳问。
“是啊,一是贞节观,二是她没有机会嘛。她要是像现代的女子每天有这么多机会,面对一群手拿鲜花和钞票的帅哥,你觉得她是想找个男朋友呢,还是想寻死呢?”冯建树说。
“啊!那自然不会寻死。”秋艳笑了。
“是啊,你看,那你现在是选孤独终身呢,还是选一个像我这样优质的男朋友呢?”冯建树趁机问。
秋艳没想到又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站起身说:“我们下山吧,我都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