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云之上,高山之巅,让我们的生命如清风一般自由飞翔吧!
冯建树和秋艳一路说说笑笑,车很快开进了太行山里一个不起眼的风景区。冯建树把车停在了一个农家旅店的院子外,和秋艳进去先看看设施。
“我觉得还不错,价钱也合理,你认为呢?”冯建树在一个房间转了一圈,又看了看窗外的风景。
“嗯,挺好的,这里很安静,白天爬山也方便。”秋艳一下相中了房间的简朴风格,让她有一种还没熟悉就已经融入的感觉。
“那你们是就要这间吗?”老板问道。
“啊,不,我们一人一间。”冯建树看看秋艳,秋艳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山里的夜晚特别安静,窗外是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不知名的鸟叫声从山谷中传来。
“这里的夜晚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晚上偶尔还会停电,我们就点起蜡烛。到了晚上我就不敢出门,因为外面太黑了。”秋艳坐在沙发上,手里捂着一杯热茶。
“是啊,那时候的晚上和白天区别特别明显,不像现在,夜晚比白天还热闹。”冯建树坐在她旁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你觉得这样快节奏的生活是好还是不好呢?”秋艳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冯建树。
“凡事都有两面,快节奏的生活让人充满活力,可是鸡血也不能一直打,适当放松也是必要的。”冯建树说。
“你经常出来放松吗?”她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从养育孩子的辛苦到经营美容店的孤独,好像十几年来,她都没有像现在一样,待在这样的一个安静的地方,放下世间一切纷扰,和一个人促膝长谈。
“哪里啊!我之前跌跌撞撞十多年,才有了现在的一点成绩。以前哪有条件休息,只能不停往前跑。”冯建树想到了十年的低谷期,不胜感慨。
“自从离开了F市,我都忘了和朋友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了。”秋艳感叹道。
虽然她有家人,但是像王厚松和文小雅那样可以在人生观上交流看法的朋友,她在这里一个都没遇到过。
“现在你有我了,我就是你的朋友。”冯建树给了秋艳一个暖心的微笑。
“朋友是最大的恩赐,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了你。”秋艳说。
“你准备好了,朋友也就出现了,这并不是偶然,而是吸引。”冯建树又给秋艳的杯子添了些茶水。
“你看这山里的星空好美啊!”秋艳走到窗前,想看看有没有阴天,他们准备明天一早去爬山。在她抬头仰望星空的那一刻,她被布满繁星的天空吸引了。在她的县城都看不到这么清晰璀璨的夜空。
“是啊,自从在山林里住了一个月之后,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多忙,我都会经常抬头看看天空。仰望天空时,人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那点烦恼在天地间是多么不值一提,然后就觉得什么困难都会过去。”冯建树站在秋艳身边。
“人就是这样,本来生活没有那么糟糕,可是总会一叶障目,而不见其余的美好。这时候一个贴心的朋友,一个懂你的人,可以帮你摘下那片树叶,让你重见生活的美好。”秋艳想起了王厚松,想起在她消沉低落时,王厚松给她的鼓励,眼睛有点湿润了。
“遇见这样的朋友很幸运,我也幸运地遇到一个。”冯建树想到了郑师傅,那个在他做着最不起眼的工作,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时候,给了他机会的人。
“就像你说的吸引力法则,那还是因为我们内心里的善良吸引了他们吧?”秋艳说。
“所以无论经历过多少难挨的日子,又遭遇过多少白眼,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做人的底线。不为别的,就为不求回报,热心帮助我的人。他让我觉得,所有的善良都是值得的。”冯建树说到这里有点哽咽。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一样懂得感恩,有些人把善良当成好欺负,得寸进尺,还有的人利用别人的善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秋艳说。
“这样的人确实有,他们很可怜,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防备,哪怕是真心帮助他们的人,他们都觉得是不怀好意。”冯建树说。
“这个世界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谁敢轻易相信一个人呢?”秋艳若有所思。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大半夜孤男寡女的,还敢跟我在一起。”冯建树笑了。
“这,你这话锋也转得太快了吧?”秋艳也被他逗笑了。
山里的夜很凉,一阵风吹来,秋艳打了个喷嚏。
“有点冷了,把窗户关了吧。”冯建树把窗户关上,拉上了窗帘。
小屋的灯光格外柔和,两个人又回到了沙发上,冯建树把自己的外套递给秋艳,让她盖在腿上。这样的温暖让秋艳想起了和妈妈在一起时候。
“还想喝点茶吗?”冯建树看了看茶壶,里面没多少茶水了。
“不喝了,再喝该睡不着了。”秋艳说。
“睡不着我就陪你聊到天亮。”冯建树立刻回应。
“今天晚上还是个晴天,明天大概也不错,我们还是早睡早起去爬山吧。”秋艳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好吧,明天早晨我们爬山去。”冯建树说。
第二天早晨,果然是个大晴天,两个人从山脚下一路爬上去,发现有的地方非常陡,爬起来真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下起了一阵雨。
“山里的天气好奇怪啊!我们上来的时候还是大晴天,怎么突然就下起雨了呢?”秋艳躲到一个凉亭底下,划拉着淋湿的头发。
“山里的天气是和平原不一样,不过这雨来得快可能去得也快。”冯建树看着半边阴半边晴的天空说。
果然如他所说,雨只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太阳立刻从云层里露出了脸。
“你看这是什么?”秋艳指的她的脚下惊奇地喊道。
冯建树一看,大朵大朵的白云就飘在秋艳站着的石头下面,这景象宛如仙境!
“我们是在仙境吗?”冯建树也觉得不可思议。在故乡,他也会常常看到在连绵的山脚下缠绕如轻纱薄雾的云层,但是像现在这种近在眼前的大朵的白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白云之上,高山之巅,让我们的生命如清风一般自由飞翔吧!”秋艳张开双臂,向着天空呼喊。
冯建树看着她凌乱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心想,这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渴望自由的灵魂。
这些年来他一个人默默咽下多少孤独,忍下多少辛酸。他没有恋爱过,他知道当一个人在谷底挣扎的时候,是不必拉上别人的,因为那只会加长他爬出谷底的时间。
他并不是一个天生喜欢孤独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来,除了郑师傅,他没有其他亲近的朋友。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艺上,不敢浪费一点时间。他所有的社交就只是泡泡贴吧,回回感兴趣的贴子。因为网上的社交可以让他随时撤退,不必浪费寒暄的时间。
那些不必要的寒暄,那些虚伪的面具,他想起就觉得反胃。他记得小时候父亲的生意还没有倒,他的亲族很多,过年的时候大家在一起特别热闹。可是后来父亲赔了钱,这些本家的叔伯,包括他的姨妈舅舅,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恨不得永远不见他家的人。
他永远忘不了在走投无路时,舅舅黑着脸勉强借给他五百块钱的情形。他觉得屈辱,这份屈辱在很多年中也是他奋斗的动力。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对于过去的事,他已经放下了,他明白人性里的很多东西,是无法深究的。
他不会再为别人的评价而活,那些人的看法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生命是有限的,他只会把有限的精力用到值得的人和事上,不会再去考虑那些所谓的面子,所谓的礼仪。
他开始为自己而活,随心而动,但有时候他还是放不开,他觉得自己身上还缺少一种回归自然的野性。现在这种野性他在秋艳身上看到了,那种能与自然很快混为一体,不分彼此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