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缺点,明明说得是郭青山,怎么听起来,又像是说自己呢?
“你完全可以与他分道扬镳,何须动手!”
“可能吗?姓郭的为人,我可看透了,表面大大咧咧,心中却斤斤计较。除了不识字,却在各个方面,都会比我强上一点。我可不信,能有机会与他和平分道!而且,我防着他,他未必没有防着我。一旦我提出分道扬镳,他一定会以为,我独占了什么好处,甚至,他对我交给他的秘法,以及所说的一切,都不会再相信。届时,他极可能容不下我!因此,除了先下手为强,实际上,我别无选择!”
这通辨解,虽有点牵强,听对话,郭青山留下的印象,可不像这种人,但,对于狠辣的畜生,想要永绝后患,杀人越祸,就不能算错。
记得当时在洞底,姓钱的不就对着自己的“尸身”多次试探,可是,在他拿走秘法之后,仍坚决要致自己于死地!
而那时,自己对他,可是完全无害!
可见,这个睡得正香的畜生,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鬼!
“你逃跑之后,连杀三鬼,又是何故?”
此问或许多余,但也算替无辜的三个老鬼询问。
明明白白的,待会也好对他们有个交代。
“你连这个也知道?我得到吞魂夺魄术,虽然有点晚,但我却不笨。从法术的名称便知,此术一定了不起。而我一时又不能看懂,便想出了从魂魄本源开始,一点点尝试,正好边摸索,边修炼。不想,真让我找到了一点窍门,哪怕不修炼,只要对着这些赤裸裸的魂魄,也能有点收获。很明显,我这些天陆续吸嗅这些赤裸魂魄,果然让我神魂大涨。似乎,我真的吸收了他们的魂魄一般。而在此之后,我正打算冒点风险,尝试生吞魂魄……不过,你是谁啊!为何知道我的许多事情?”
居然还想生吞魂魄!
果然是只畜生,容不得了!
“我来便是为了取你的魂魄!畜生,去死吧!”
啊——啊——啊——
钱子林终于醒了,惨叫声一声比声弱,却因中红白刺三击,也永久“沉寂”下去。
啊——
郭青山的蜕膜裸鬼,同时,被另一个红白刺击穿。
能感觉得到,红白碎心刺在各自带了一把“念头钥匙”之后,轻易便刺破了两鬼的绳魂隔膜。
瞬间,忽意识到一件事——当时初悟意念刺,却只一击便击破元二的坚韧的魂体隔膜,必是因为意念刺前端,无意中裹上了对方的“念头钥匙”!匆忙中,刹那间,才不为自己所觉!的确,只有如此,才解释得通……
电光火石间,红白碎心刺又去势不停,直接穿透两鬼的绳魂隔膜,自背面而出!
几乎才出来,便听耳边轰鸣骤响!
轰隆隆——
轰隆隆——
两鬼同步被刺并不难,而同时招来两个天雷,却未想到!
“别动!”
是奶音在提醒。
知晓到了紧要关头,两根红白刺带着不堪感知的恶臭气息,瞬息被收回。
同时,耳边似有炸响传来,又似没有。
霍嚓——
霍嚓——
应该是同时发出吧,眼前的确有两道黑色霹雳,直击而来,瞬息便至!
反正无法听见了,眼前也迅速模糊,又霎时变成一片殷红,然后又是一片漆黑……
只觉周身疼痛,脑中几乎空白,勉强想数出三息,却不能。
待被排斥而出时,丁贵终于意识恢复,不敢放松对身体的掌控,所以体表才失去锥刺之感,便勉力飞起。
果然,在跌到地面前,终于稳住身形。
可是,一睁开眼,却惊呆了。
原本一颗半丈粗的巨树,已轰然倒塌。但树桩周边数十丈之内,纤尘不染,黑土裸露,似被“气浪”洗涤了一遍!而树干折断处,正是树洞所在,已焦黑一片。稍比对两处断口粗度,似相差一倍不止,绝对无法拼合。须知,这还只是针对自己而来的雷罚威力呢……而稍远的地面上,则是一片狼藉,细碎的杂屑、尘土,仍在飞扬!相邻的几棵大树,同样难逃波及,断枝碎叶散了一地。
这便是阴冥雷的威力?
“是啦,这么粗的大树,都能被击毁一截,却不能奈何一根发丝般的红线。看来,有了红色世界的支撑,它已十分强大……我也不用再担心啦。”
“若君儿回归,岂不更不得了?”
冷静后,明明该有点报仇雪恨的喜悦,可心中却生不出半点波动,倒是对红线更多期待。
难道,耳濡目染,自己也变得铁石心肠?
而平时的仁善,只停留于口中?
“那还用说,君儿回归,红线只会越来越了不起……好啦,你大仇得报,不是说,不再磨叽嘛,我们该上路啦。”
“好!”
答应一声,丁贵飞身而起。
不过,没有直接往北,还是先去了趟东面。
这里三具尸身,也是受自己连累,当然得做好善后。
有过曹老伯的附身经验,三鬼的魂魄虽弱,但附身却没问题。
顾不上他们附身后有多么脆弱,多么无助,可能比当初的周老伯还要不堪太多,丁贵仍只各自发出了一个心语传音,将情形稍微解释一句,并告知凶手已死,便匆匆飞离。
不能再往身上揽事了!
因路线简单,所以清晰记得,欲往鸳鸯湖,得先往北飞五个时辰出松山,再往北飞两个时辰出荒漠,便能得见石涯下的什么鬼屁“安乐营”!
松山,定是松山山脉,想必便是这片连绵不绝的密林。
而安乐营,一听便不是好地方,颇多不喜。
但,时间估算,陶兄称是替自己估算的,却必是按着其自身的速度所得,那合起来,也只须七个时辰的飞行。
若考虑黑皮大王等普通鬼物的飞速,那便够慢了,至少得双倍时间。
姑且不理会吧,只认为,陶兄的飞速和殷一统相当,之前同行,也是如此。
而自己的飞速,将近殷兄表露出来的飞速,七八倍之多,所以只须一个时辰不到,便能到达!
当然,交出仙阳之后,连续一个时辰的飞行,已没试过,但两刻钟的连续飞行,却定然可以坚持下来。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自己只要边飞边歇,飞行三次,便可能见到月儿!
这,实在太好了。
“二郎,你说我的速度,为何会超出同道,这么多倍呢?”
丁贵边飞边问道。
的确,个中古怪,不容自己不困惑。
而速度只是一个方面而已,真正想问的是,为何自己会有诸多特异之处?!
……
自己曾战战兢兢,对冥地颇多畏惧,尤其在意逃命之能。所以,每每神魂增强一点,便会留心飞速如何。直至今日,自己的飞速,能超出普通人鬼三四十倍!却也超出同道七八倍!不和同道对比,还不觉得了不起,但比较得多了,却异常震惊,只觉不可思议!
而力量方面,更是超出普通鬼物千倍有余。
意念小手的古怪,就更不用多说了。
这些不可思议,的确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自己偏偏普通至极,到底是为什么呢?!
须知威震五郡的殷一统和城隍判官陶文奕,应该能代表冥地最为普遍的修炼鬼物。
不敢说他们一定是佼佼者,但绝对不能算是泛泛之辈!
泛泛之辈,当是入冥不久的惊魂令持有者,如少颜,项兄,还有褐袍老头等同道。毕竟,殷一统曾直言,项兄属于“空有修炼之表,无修炼之实”的修炼者。当时,自己便猜测,可能只有开过魂的修炼者,才能称真正的修炼之辈。但现在来看,又不像这么回事了。那到底何为修炼之实呢?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只须问修炼鬼物与普通鬼物的差别何在?
表面差别,当然是实力不一样。
而实力的本质,便体现于法力之上。
自我总结而知,法力分魂识法力及非魂识法力!也就是五感之能和驭使之能!
驭使之能,不用说,几乎接触过的所有修炼鬼物,都能稍露一二技法,要不,其修炼身份便很难体现了。
而五感之能,似乎……
很明显,可以说,自己只有五感之能,也强在五感之能。能隔墙探物,才被殷一统看中,因魂击之术,又被陶文奕钦佩。当然,魂击之术,对其他鬼物来说,未必一定是魂识法力,也即不一定是五感之能……而项兄似不曾展露过五感之能?的确,无论丢字术、增字术,还是蓄炁术,摄魂术,惊魂刺等,统统都是驭使之能!且并不高明!毕竟,多数技法只能对普通鬼物施展!
再看一例,褐袍老头。他会驭气术,也有七七借魂宿魄台这样的本命法器,照理说,应该很了不起。但他却对自己的隔墙查探之术,颇为在意。而其自身也只会一点聚气成云,以助飞行,或聚气成墙,以助感知。
最为关键的是,项兄和褐袍老头,显然对意念小手的脑洞查探,毫不知情。
这便表明,他们没有五感之能,或五感之能极度羸弱!
少颜却不一样,她能感知到自己的意念小手进入了其脑洞,显然具备一点点五感之能……
从这些接触过的修炼同道身上,或能看出,修炼之实,难道在于——具备五感之能?
可惜,一直未曾探过殷兄的脑洞,不确定他是否开过魂。
但他自称是开过魂的,还称其印记便在魂体之表。且其徒弟兼仆人的小白,也开出一个魄球,所以,殷一统应该开过魂,一定有五感之能。只是其感应,也不怎么样,要不,岂会被自己抢夺斩魂剑?
看来,修炼之实,必得具备驭使之能,尤其不可少了五感之能。
可是,知道了这点,仍不清楚自己的特异何在!
凝神诀,曾被轻视过,现在么,难道又要算在它头上?
要不就是仙阳?珍果?或臭果?
可它们,也都是效果明确,几乎立竿见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