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个小时，程雯还是没有任何尿意，她的肚子撑得都快吐了，一口水也不想再喝。
程雯在影像科外面的大厅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轻轻捶打着肚子，期望喝下去的水赶快流进膀胱，让她完成这三个月一次的B超检查。
程雯实在痛恨来医院，尤其是看妇科，每一次都会被医院反复询问有无性生活，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这些平常惜字如金的医生都忍不住多嘴几句，要么劝她赶快找男朋友，要么带着猎奇的心态问她为何单身。
程雯是大龄剩女，准确地说是大龄处 女，且是一个长期重度痛经的大龄处 女，每隔三个月，她需要到医院检查囊肿的情况，每当这时候，她总是焦躁烦闷，既要应付医生尴尬的质询，又要操练膀胱的憋尿能力，把自己憋到临近崩溃边缘，然后躺在检查台上，由医生在自己的小腹上压着膀胱拍片，忐忑地等待检查结果，更加忐忑地忍着不要尿出来。
来来回回又走了半个小时，程雯终于感到了膀胱的压力，带上病例就匆忙赶去了B超室。推开门，见是一位年轻的男医生，程雯有些微尴尬，好在已经照过太多次片，什么医生都遇到过，脸皮也就变厚了。
程雯轻轻关上了门，说：“医生，我可以了，现在照吧。”
“嗯。”年轻的男医生头也没回，坐在电脑前不停敲着键盘，“先躺下吧，稍等一会儿，我把这个报告打完。下午忙昏头了，这会儿脑子有点转不动。”
“好。”程雯乖顺地放下随身物品，准备躺到床上，低头发现检查登记单还在手里，问：“这个单子要给你吗？”
“不用，我记得你。”男医生终于转回了头，看着她，“程雯对吧？”
“啊，是。”
“怎么憋了这么久，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不来了呢。”男医生修长的腿在地上轻轻一瞪，坐着椅子滑了过来。
“我也奇怪今天怎么憋了这么久，我喝了好多水。”程雯笑着回答，力图轻快地缓和即将在这位男医生面前漏出小腹的尴尬。
“那你这次可一定要成功啊，否则对不起你的膀胱努力了这么久。”男医生拿着探头，轻车熟路地按到程雯已经自觉露出来的小腹上。
“以前有过囊肿吗？”男医生问。
“有，巧克力囊肿。”
“哪一侧？”
“双侧都有。”
“左侧看起来很干净。”男医生捏着探头在程雯小腹上用力压了压，“右侧倒是有，而且不小。”
“左侧已经没有了吗？”程雯欣喜地问。
“目前看是，不过经腹看得不是很清楚。”男医生盯着显示屏，“我们这医院的医生就喜欢开经腹B超，这应该要经阴道才看得清楚。”
程雯没说话，一聊就得聊到那个让她尴尬的话题了，并非她不知道阴超看得清楚，实在因为她这个大龄处 女只能经腹检查。
男医生也没有低头看她，而是专注地盯着显示屏，一边看一边用键盘标记囊肿，嘴里道：“下次开个经阴道B超吧，看得清楚，不耽误病情。”
“我一直是做的经腹B超。”程雯无奈回应。
“经腹很多情况都看不太清楚。”医生仍盯着显示屏，对程雯轻微的尴尬恍若未闻，“要看得清楚还得要阴超。”
“我……做不了那个。”程雯轻声回，她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心想做医生的，自然该知道为什么不能做阴超，何况她的诊断书上明明确确地写着无性生活，医生又不是看不到，总不至于追着她问吧。
果然，年轻的男医生不再说话，探头的哔哔声响了几次，男医生收回探头，扯出几张纸巾递给程雯，说：“可以了。”程雯接过纸巾，在小腹上擦了擦，起身提好裙子，准备收拾东西出门。
“医生，请问下什么时候可以拿到报告？”
“20分钟之后就可以，直接在影像科门口那里打印。”医生又滑回到了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头也不回地答道。
“好的，那我走了，谢谢医生。”程雯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得赶紧释放她的膀胱啊，可憋坏了。
男医生突然道：“稍等……下。”
“嗯？”程雯回头。
男医生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仿佛没有说过这句话，程雯担心检查结果有异常，站着等了一会，见医生只顾着敲键盘，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靠近医生走了两步，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男医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没事了。”
“哦。那我走了，医生。”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