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初二这日皇帝依旧留宿在正和殿,歇在了魏婕妤处。由于韩承华来正和殿那日提到了胡充华,是以晨请那日魏婕妤便对胡充华多了几许关注。
这一日胡充华穿了一身银蓝色绣芙蓉宫装,绾了垂云髻,一半头发在头顶一半头发披在肩上,发髻上只簪了个水仙珍珠花和一单侧长流苏发簪,很显清丽。
可即便是这般清丽,也难掩胡充华的天人之姿。魏婕妤不禁心中暗暗赞叹,原本觉得自己已生得极美,却不想这宫里个顶个的花容月貌,而这胡充华更是这些人中的翘楚。
皇后在殿上讲话,元熙自顾自地走神,刚开始时元熙也没注意魏如贻在看自己,偶然的抬眼间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
元熙顺着那道目光望过去,原来确是穿着一身淡粉宫装,梳着惊鹄髻的魏如贻,魏如贻发间簪着梅花排簪和两个金丝珠长流苏,霎显娇俏。元熙客气地笑笑,便又收了目光。
“皇上十五前都不早朝,本宫大年初三得却把你们都聚集过来,你们可会怪本宫作威作福?”皇后温和地看向殿下众人,笑着问道。
皇后虽给人一种端庄柔弱的感觉,但柔弱中亦能给人一种威压。
“皇后叫姐妹们过来,定是有事。”王贵人笑着附和。
“你们可也都这么想?”皇后柔和中带着询问的目光一一向众人扫去。
“我们也觉得皇后娘娘今日将我们召到这里定是有事。”韩承华说道。
“自皇帝继位的这几年,年年上元节都是家宴,宴上都是些歌舞曲乐,本宫觉得甚是无聊,不知众姐妹可有新意?”
众妃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也揣摩不出皇后此话到底何意。既然年年的家宴都这么办,皇后娘娘为何今年要改呢?
“云贵嫔心思聪敏,有没有什么想法?”皇上笑着看向云贵嫔。
自打魏婕妤进宫分了云贵嫔的恩宠,云贵嫔本就不开心,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正低头摆弄自己的指甲。听到皇后点了自己,云贵嫔微微抬眼,甚是不悦地扫了皇后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臣妾哪有皇后娘娘聪敏,娘娘都没主意的事情,臣妾更不没有主意!”
“云贵嫔妄自菲薄了,也罢!”皇后淡然笑笑又看向司马贵华,说道:“司马贵华可有新奇的点子?”
司马贵华才是真的才智双绝,皇后这一问,她便立即明白了皇后的意图。这上元节家宴献舞是先皇后为皇后时留下的遗风,先皇后既已故去三年了,如今也到了该变变的时候。况且如今魏如饴虽然入宫分了云贵嫔之宠,也要警告她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才好。
司马贵华虽一向不站队伍,但皇后既问到自己身上,若同云贵嫔一般说自己不知也显得不好,于是便抬眼看了看皇后,温言道:“娘娘提议甚好,推陈出新,皇上也会觉得新鲜,可是娘娘突然提出来,臣妾一时半刻还没有想到。娘娘不如先问问其他姐妹有没有什么办法,臣妾若想到,再去叨扰娘娘!”
司马贵华一言甚是圆滑,既没得罪皇后,也什么说出什么办法。
皇后笑笑,又看向了众人,目光在魏婕妤身上盘旋许久,魏婕妤不知皇后何意,只赧然地笑笑。
众人一时也没想出新奇的主意,皇后扯了扯嘴角,面向众人道:“本宫倒是忽然想到了个主意,众位姐妹帮忙参考参考!”
“娘娘请说!”刚刚升为承华的另外几人忙捧场道。
“宫外的上元节每年都会赏灯,我们不得出宫,也无法享宫外的乐趣,何不办一场宫内的赏灯大会。众位姐妹皆心思玲珑,每人做一盏花灯,于家宴之时提来,这样吃宴的同时也能饱了眼福!”
“娘娘主意甚佳!”王贵人拍手贺道,忽地眼眸一转,快语说道:“臣妾忽地又添了个主意,众姐妹也可在花灯下写一则灯谜,娘娘觉得如何?”
“此主意甚好,既饱了眼福,也比拼了才华!”
皇后见殿下之人,对自己的提议并不反感,甚至还有几个应承的,心里颇为喜悦。
“猜灯谜时猜不出者,便罚酒!岂不有趣?”韩承华也出了个主意。
“云贵嫔觉得如何?”云贵嫔可是三妃之首,皇后总得象征性问问她的意见。
云贵嫔论其才华虽不及司马,但也毕竟是堂堂云家的大小姐,诗书才华自不逊色,皇后此举倒不似在拆她的台,于是她也略微笑笑,算是礼貌地答道:“臣妾没有意见!”
“那既然姐妹们都没有意见,今日便到这了,姐妹们回去好好准备,咱们上元节见!希望众姐妹能做出佳品,博得皇上青睐!”
晨请散了,众人便依着位份依次退场,胡元熙对皇后的提议倒没什么异议,不就是让做个花灯嘛,她虽不会含章殿总归有人会。
元熙未作她想,晨请后,就出来了。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显阳殿外有一粉色的身影正在等她。
魏婕妤位份比胡充华高一级,先她一步出了显阳殿。出了显阳殿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门侧。
“婕妤,咱不回宫吗?”魏如贻从魏府带来的婢女芊美不解地问道。
“不急!等等!”魏婕妤站在红墙之盼,翘首以待。
魏如贻出来之后,再出来的便是陈充华和胡充华,两人并肩而出,有说有笑,似乎关系很是要好。
魏如贻上前一步,来到了元熙的面前,元熙和陈充华见魏婕妤忽地挡在了两人的面前,不由一愣。然后才缓过了神,向魏如贻俯了俯身,言道:“见过魏婕妤!”
“两位姐姐不必掬礼。”魏婕妤笑着,一左一右拉起了胡充华和陈充华。
胡、陈两人此时仍不知魏如贻为何挡住两人去路?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但见她那天真的脸,倒也不像生了什么坏心!
还未待两人深思,魏如贻便开口道:“如今这时节梅花已开,听说含章殿后面有座园子,里面满是梅花,不知胡充华可有空陪我转转?”
这魏如贻看来此来是为找胡充华,自己只是恰好与胡充华同行,才被挡住了去路,陈充华暗想。不过这魏婕妤不以本宫自居,还真是难得的亲近。
“婕妤若不嫌弃,自是可以,只是如今这时辰......”
“如今为时尚早,待你用过早膳,我再去含章殿寻你!”魏如贻说完,便投来一个明媚的笑脸,才转身而去。
魏如贻走后,陈充华和胡充华相视一笑,相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