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书名:祂们的骗局 作者:发花奶 本章字数:4211字 发布时间:2023-05-11

第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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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对着刘小姐点点头,虽然他以前见过这位阿姨好几次,而且她的热情亲切也让自己很喜欢,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淡花香也确实很好闻,可是还是无碍他心生郁闷。事实上从葬礼开始不久亚伦的郁闷就油然而生,并非此刻刘小姐所赐。不是说他不为父亲的离世感到难过,只是这件事对他来说是难题甚于悲剧(他知道“悲剧”这个词,也看过这种电影,只是像“小岛”那样,要充分理解个中含义还需要接触和观察其更多),而相较于思考,他实在不知道难过对于解决难题能起什么作用,起码思考为他带来了那个“形状像猫”的惊喜,虽然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让情感取代理智谈何容易,显然在这一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的人生征程上亚伦还有遥路要走。但怎样也好,他此刻太需要独处以作思考,而且他实在不想让别人再亲自己了,于是他转身离开了刘小姐。

亚伦在远离人群的一张长椅上坐下,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正好没有多余的景物能侵犯他的思绪,他开始了思考。但随即就陷入了困境,正如之前所说,对于6岁小孩来说,可供选择的思考方式除了回忆好像也别无他途。他首先就记起了那个“形状像猫”的获得过程,与其说是自己努力的成果,不如说是天掉的馅饼,因为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到了。于是他转换成守株待兔的策略,由思考变成发呆。

果然,光阴不负好奇人,不一会儿,那个他原本急切地等待着解答的词就出现在脑中了。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余光中也出现了奇勒的身影。他转过头来看着奇勒向自己走近,心中阔然开朗。虽然转瞬即逝,却也着实让他重温了一把那种和父亲一起的、事关探索的奇妙感觉。原来以作思考,自己此刻需要的是奇勒叔叔。

奇勒在亚伦身旁坐下,他看了看亚伦,两人都没有说话,随即又把目光移开。虽然早在心中,奇勒对此情此景已有所准备,但当时刻真正来临,他还是不知从何说起。他回想起那天局长与自己和法兰开秘密会议的情景,与自己此刻的处境如出一辙。想起自己的局长之路可没有那根忠实的香烟辅助,奇勒不禁感到心底一凉。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这是他的职责。

“亚伦,有件事……关于你父亲的遗体,我……有必要向你道歉。”

亚伦看着奇勒,乖乖地听着。虽然听到奇勒这样说,他却一点没有觉得抵触,因为他知道一切都事出有因。和多愁善感一样,追究责任也不是人之初遇事的第一反应。而且父亲从来都让自己感到信任,而从父亲口中得知,奇勒叔叔能让父亲感到信任,所以他也能对奇勒叔叔感到信任。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父亲和我的工作都是服务于一个属于全人类的伟大使命。这个使命如此重要,我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当时,在爆炸发生后,我第一时间冲到火场,却只能勉强地听到你父亲说出最后的话。为了让完成使命的可能性按照我们的计划延续下去,我不能让那个爆炸现场留下关于你父亲的一切线索,所以我必须让他消失在那场特殊的大火中。希望你能原谅我。”

虽然亚伦沉默不语,但从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奇勒看出亚伦对他并没责怪,这多少让他放下了心头大石。然而从中透露出的可怜之情还是让奇勒于心不忍,于是他把亚伦搂进了怀里。

过了一会,亚伦说出了第一句话。

“奇勒叔叔……”

奇勒松开怀抱,以示回应。

“什么是关键人计划?”

亚伦的问题让奇勒稍稍感到出乎意料,他觉得亚伦比他想象中要成熟和坚强。

“你真的想知道?”

亚伦点点头,脸上恢复了多少那种透露好奇心的天真。

奇勒凝视了他一会。

“你知道阿道夫希特勒吗?”

亚伦点点头,父亲以前跟自己说过一个叫“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故事。

奇勒叔叔的声音仿佛是一个脱离了现实的时空……

“从生物分类的角度来说,现存世界上的所有人类都属于同一族群。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地区。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致使现存的人类走出了那个地区,散落到了世界各地。久而久之,这群人根据不同的地域和各自形成的文明分成了不同的民族。在大概半个世纪以前,有一部分始终希望开创一个由他们自己掌控的世界的人,把他们的民族美化为人类中的优质种族,并把他们当时所在的国家称为第三帝国,意为他们是继承自历史上与他们有民族渊源和相同追求的两大帝国,即中世纪的神圣罗马帝国和近代的德意志帝国。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们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以维护优质人种的名义对其他民族进行大规模屠杀。由于所谓的第三帝国是由纳粹党掌握绝对权力,而且在势力壮大后他们渐渐淡化第三帝国这个名号,后人把他们称为纳粹德国,阿道夫希特勒正是国家元首。而如果真的把他们看成是第三帝国的话,那希特勒就是继承了那个延续已久的理想的领袖。

在战争初期,纳粹德国所向披靡。他们以恐怖的势头迅速地以占领的形式把大半个欧洲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致使主要对手英法同盟军被他们打得溃不成军。然而出于强烈想要消灭一个被他视为叛徒的敌人,以免被对方瓜分将来胜利的成果,希特勒采取了过于急进的战略,致使同盟国当中加入了两个至关重要的战友,苏联和美国。这一转折使得局势渐渐被扭转,随着战事被无奈地拉长,纳粹德国节节败退,最终在1945年5月8日向盟军投降。在德国投降之前,希特勒自觉大势已去,为免落入敌人手中,他在柏林的地堡里和妻子一起自杀。

然而,当几天后苏联军队攻破柏林,来到希特勒的地堡时,却并没有明确发现希特勒的尸体。经过对比现场线索和后来的地堡人员口供,他们认为希特勒只是伪造了自杀的假象,实际上带着一支几十人的随行队伍通过柏林的地下通道逃走了。但对于他们的去向,却再没有半点线索能够揭露了。往后的日子里,随着主要精力集中在成立军事法庭对战犯进行审判,和追捕那些明确得知的在逃纳粹战犯,各国亦无暇顾及对希特勒的追查。当然期间有各种各样关于希特勒踪迹的谣言散布,然而全部都要不无从考究、要不近乎荒谬。渐渐地,这些无法确定其存在的纳粹残余进入了销声匿迹的状态,无论是希特勒本人还是那支随行队伍。

一直到了1965年。这时距离二战结束已经20年,所有被当初的军事法庭判罪的在押二战战犯都已经相继得到了赦免和释放,而绝大多数在逃的重要战犯也已相继被捕并判决,看似所有关于二战遗留问题的处理都已告一段落。但就在这年,在中国出现了疑似是那群随希特勒逃走的纳粹残余的活动迹象。由于他们制造了一些呈组织化的、看上去像骗局的社会破坏活动,所以当局把他们称为‘骗局组织’。

二战后,世界政治格局被瓜分为以美国和苏联为首的两大主要阵营。虽然骗局组织的活动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目的趋向,只是看似与纳粹相关,但由于那时候中国刚刚发生了与苏联交恶的标志性事件;而且在当初的军事法庭上美国为了占有德国的科技资源和利用日本作反共战略部署,出现了庇护纳粹分子的倾向,现在的骗局组织假如和美国有合作关系甚至一定程度上受美国指使下在中国活动的话,那么中国将处于非常被动的不利位置。所以我们成立了一个专门的秘密部门来对付它。当然这只是其中一层考虑,就算骗局组织和美国没有关系,纯粹只是站在希特勒和第三帝国的立场而活动,出于它们曾经对全世界带来的祸害,我们仍有充分的理由和必要去主动对其进行打击。所以这个部门取名为‘世保局’,‘世’当然代表的是世界,‘保’则有两重意思,一是保护,而出于世保局的性质和运作方式,第二重意思则为保密。

世保局和一般的情报部门不一样,我们不参与打击,只负责追踪,所以它可算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情报机构。

出于两个原因,一,世界普遍根据官方的说法认为希特勒当初已在地堡里自杀,那么对由希特勒带领的纳粹残余进行追捕有可能产生难以估计的恐慌;二,传统的情报机构由于目标广泛,而且执行任务过分追求效率和功利性,导致很容易被敌人进行反间谍活动,而我们对付的目标只有一个,而且无论如何不能给予敌人反击的机会。所以上头政府制定了保密优先条例,这是世保局的最高运作准则。根据保密优先条例,世保局的一切行动必须以保障自身不被暴露为前提,而且除了上头政府外,包括国家情报部门在内的任何个人或机构都不知道世保局的存在。这样保证了世保局像幽灵一般,永远待在暗处。但保密优先条例为世保局带来优势的同时,也使我们对敌人的追踪变得无比漫长,而关键人计划则有可能成为关键转折。

半个月前,局长在上头政府那里接受了一个秘密任务。他们在国家情报部门的文件里面找到线索,推断骗局组织可能要在一次电影商业项目的揭幕活动中谋害一个至关重要的敌人,这个谋害行动就是关键人计划。虽然上头政府并不知道关键人计划对骗局组织来说具体有何意义,也不知道谁才是关键人计划要谋害的那个关键人,但假如能抓到关键人计划的执行者,那么就有可能通过他获取到追踪骗局组织的线索。

根据保密优先条例,出于对关键人计划信息的不确定性,这次行动完成前需要向世保局内部保密,于是局长派了你父亲和我去执行这个任务。在现场,我和你父亲各处不同位置,分头行动。原本上头政府预计骗局组织是要谋害其中一个发起这个项目的电影人,怎料当全部电影人都在舞台上进行揭幕仪式时,整个舞台却发生了爆炸,祸及台上所有人,包括了你父亲,因为他当时正处于舞台后方。

世保局的这次行动虽说不上以失败告终,却也得不到半点上头政府预料中的线索。但起码保密优先条例保证了我们能全身而退,保留了延续我们职责的可能性。当然,代价是两个对上头政府来说忠诚的世保局成员的消失,法兰从现实中,局长从世保局里。”

奇勒移开目光,陷入沉思。停顿片刻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一切都源于那一部分想要开创一个由自己掌控的世界的人,而阻止他们就成了你父亲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使命。”

听完奇勒的话,亚伦思考着,通过回忆的方式。

“奇勒叔叔……”

奇勒看着亚伦。

“那个关键人是不是一个有能力带领人类开创新文明的人?”

亚伦的问题让奇勒出乎意料,他原本因各种虽算意料之中却也感突如其来的事情而消沉的心情为之一振,同时再次想起了对法兰的承诺。

“我目前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他是。我相信他是。”

亚伦再次沉思片刻。

“奇勒叔叔……”

奇勒展露笑容,回应道:“什么?”

“我能加入那个使命吗?”

奇勒用亲切的目光看着亚伦,尽可能用公正、诚恳的语气对他说:“你准备好了吗?”

亚伦很自然地点点头,并不需要斩钉截铁,这就是6岁小孩的决心。虽然他不知道日后还会再次听到这句话,这次其实并非正式接受那个由父亲传承下来的使命。但此时此刻,在内心里他再次深信人类的存在并不只为好好活着,父亲给他最后的话反而坚固了他的这个认知。因此,除了一点外他已不再有任何疑惑,决心加入父亲和奇勒叔叔的行列,服务于那个属于人类的使命。

【为什么奇勒叔叔说那是特殊的大火?它特殊在哪里?】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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