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少数人半信半疑的神情中甚至有了点嘲讽的味道，而邹时杰的“但是”一出口，大家都耸然动容。
大家的记忆中，邹时杰以往报告他的研究成果时，几乎从来不用“但是”一词。
邹时杰此刻，简直有点像是一个算命先生了。他的“但是”后，足足停了有三秒钟时间，才急转直下： “如果美国决心站在日本一方参战，必将引起世界大战，且胜负难料，或可说，无所谓胜负了。”
人人都立即想象到那种已经“无所谓”的情景。
室内气温仿佛突然下降了许多。
邹时杰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下说：“美国参战的可能性百分比现在为五十六对四十四，而且一直在不停来回地变化，今后发展还要视我们努力的程度及是否有其他较为偶然的因素。
就排除了各种偶然因素而言，我们努力程度达到百分之百计算的话，美国参战的可能性应在百分之四十以下。”
众人都略松了一口气。作最大努力，可避免最不利的局面，的确是乐观的前景。
原因无它，实在是因为，美国，太强大了！
“但是，”！
这一“但是”比前一“但是”更加让人心惊。
邹时杰尽量镇定着他自己的情绪：“因为美国军事力量可能不介入，加上美国国内反战力量阻挠，其最高决策层举棋不定的前提，日本必将不顾过去所有的约束性条约，在极短的时间内制造核武器。
一旦战事爆发，美国决定不参战，在某个时刻——据分析，这种时刻的到来，几乎没有多大疑问——日本将于困境中，主动向我国发起核攻击。”
一片沉寂。
良久，共和国副主席轻轻问道：“在核武方面，日本目前走到哪一步？”
“最确实的情报，我们还没得到。在二百多万个已知数据 ——这里包括工业原料移动、科技人员调动、地球磁力线的变化、电讯信息的变化、大气层有关元素的变化等等-——的计算中，列出了七十七个可疑地点，即可疑生产区，目前已排除至十八个。十八处的可疑设施中，至少一半，除了生产核武器之外，再无生产其他产品可能。”
国务院总理发问：“他们的实验到了哪一阶段？何时能进行生产？”一向沉稳的总理都着了急。
邹时杰应声而答：“如果需要，明天就可以生产。”
国防部长个子不大，嗓门不小：“多长时间可以生产出第一批？”
“十七到二十九天。”
这是一个具有弹性的数字。
其实人们想要知道的答案，已经在国家安全研究中心主任的话语中明白无误地回答了。
日本人已经早已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了。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除了邹时杰之外，每个人脑子里都在转着同样一个念头：“恐怕日本人已经把核弹造出来了吧？”
国家副主席，面上总是带有淡淡的忧郁。他一开口，常常直达问题更深之核心：“至于日本，会不会在战争中处于劣势局面下，首先使用核武，我想是不会有疑问的了。”
邹时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