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来,重提旧姻缘①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062字 发布时间:2023-05-08

令狐峥、牛一方等人尚未到瓜洲古渡,他们取铁马的消息就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众人行踪低调,是谁走漏了风声?


梅鸽很恨说道:“必定是燕时飞那个小鬼头,他一离开,我们取铁马腿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兰鸽道:“那小鬼头虽是东皋侠燕行天之子,但身上总有三分邪气,果然不安好心。”


既然走漏了风声,牛一方十分担心白茶老翁赶来搅局,心中愈发焦急不安,不但是白茶老翁,任谁都想要铁马。为今之计,只有加快脚程,众人快马加鞭,赶到了瓜洲古渡之畔,牛一方每年暂住的那间小茅屋。


原来铁马就藏在茅屋后边的墓地里,墓中有两副棺木,一副埋了牛一方的师父,一副则藏了铁马腿。铁马腿取出来之时,令狐峥命令四小鸽跪在老前辈墓前,指天发誓,绝不修炼马腿断面的《六阴梅花经》。


牛一方师徒对其的敬佩之心又添了三分,兔一会也跪下,道:“师父,我也在师祖墓前发誓,此生绝不修炼《六阴梅花经》。”


铁马腿已取到手,有惊无险,但牛一方终究不放心,催促着令狐峥等人启程返回太白门。众人日夜兼程,途径敬亭山时,日头毒辣,身疲口燥,便在山下一处凉亭歇脚。


兔一会年纪尚小,连日赶路,颇是疲惫,趴在牛一方腿上睡着了。令狐峥也叫四小鸽好好歇息,众人在亭中打坐,闭目养神。


令狐峥忽然双耳一动,警惕起来,说道:“有人来了!”牛一方当即惊醒,一手护着兔一会,一手抱住铁马。四小鸽仗剑身前,菊鸽道:“哼,是谁来抢铁马了?”梅鸽道:“师父,你们先走。”


令狐峥道:“人势众多,我们走不了了。”话音一落,远处便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令狐小圣,别来无恙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山头处转出一队人马,正施施然朝凉亭走来,为首几人正是各大派掌门——邙山派虎不休、庐山派马如虎、天门山派羊襄、湘水门熊九言熊九艳、戴天山派掌山弟子贝雪狮,皆在其中。


唐听蛙爱凑热闹,拉着阎罗洞黑白双蝠紧随各大掌门步伐,他笑嘻嘻说道:“令狐小圣……”陡然间瞥见四小鸽犀利警告的眼神,忆起往事,忙闭上嘴巴。


“来的真快啊!”牛一方感叹道,兔一会便问:“师父,他们要抢铁马么?”四小鸽问说:“师父,如何是好?”令狐峥心想,五大派掌门有备而来,如今又是一番费力周旋了,他并不想与人动手,便踏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太白门令狐峥见过几位掌门前辈。”


虎不虎指着四小鸽身后的一个大长盒子,说道:“令狐小圣好本事,已经拿到铁马了!”他们一副抓贼的架势,四小鸽心中大为不悦,兰鸽道:“太白门铁马一不偷、二不抢,这铁马承自牛大师,可轮不到你们来兴师问罪。”


牛一方师徒已恢复了僧人打扮,但众人一眼就认出他是先前献出一条铁马腿的牛先生,心中疑惑不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手中焉能握有两条铁马腿?羊襄说道:“牛大师虽是出家人,却不似寻常。不知大师是何方神圣,竟能握有两条铁马腿?”


这话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百十道目光纷纷投到牛一方身上,变得犀利起来。众派掌门围堵,牛一方心知今日必要一劫,他先问令狐峥,说道:“令狐小圣,今日贫僧师徒若有难,你是否会施以援手,保我二人安危?”


令狐峥道:“令狐峥困厄之时,得大师信任,托付铁马腿。若大师有难,令狐峥与四小鸽绝不袖手旁观。”


熊九言嚷道:“你二人说什么悄悄话,见不得人么?你这和尚,怎有两条铁马腿,是什么来头?”兔一会年纪虽小,却十分护师,叫道:“与你何干?”


熊九言道:“铁马是我名门正派共同铸造的,意为震慑天下邪魔外道,保江湖安定。三十年前,被燕山派须猕老祖挥剑斩成九块,流落江湖。但铁马事关江湖安宁昌盛,即便化为九块,也绝不能落入奸邪之人手中。”


马如虎点头称是:“没错,瓜洲铁马由我们江湖正派的先人铸造,即便被大恶之徒斩成九块,也当由我们各大派来保管,以待他日重铸铁马,回归瓜洲古渡。”


各派弟子纷纷应和赞同,虎不休目光如炬,打在牛一方身上,继续问道:“铁马流落江湖,不知所踪,大师手上为何会有两条铁马腿,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众派咄咄相逼,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牛一方自知搪塞不过,索性大方承认:“老夫俗名牛一方,乃燕山派弟子,燕山派已故掌门须猕老祖是我大师伯。这条铁马腿是他留给先师,先师临终之前又传到我手上的。”


此话一出,众位掌门大吃一惊,连令狐峥师徒五人也颇是震惊。须猕老祖遣散燕山派之后,其门下弟子便在江湖上消失殆尽,不知隐于何处,三十年来,牛一方是第一个承认燕山弟子身份的人物。


贝雪狮呵呵冷笑道:“原来是燕山余孽,想必你手上不止有两条铁马腿罢?”牛一方听出了话中的嘲讽之意,怒道:“我是燕山弟子不错,但早已皈依佛门,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条铁马腿是先师留下,先前那条铁马腿,是我师徒二人躲避白茶老翁的追捕,跌下山洞,偶然拾到的。”


众人显然不信这一番说辞,但一听到白茶老翁的名号,又忽然想起一件大事。马如虎道:“牛先生与白茶老翁同出一门,如此说来,你二人都是燕山派余孽!你手上有铁马,那白茶老翁手上必定也有铁马!”


虎不休道:“你二人手中究竟藏了都少块铁马,快快交出来。”牛一方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手上只有这条铁马腿,如今要托付与令狐小圣保管。”


“不成,”熊氏兄妹不约而同地齐声反对,话音一落,熊九言便息言让妹妹说,熊九艳却退后一步,朝兄长使了个眼色。


熊九言朗声说道:“你是燕山派须猕老祖的余孽,令狐峥如今是九天宫的女婿,与魔教纠缠不清,铁马腿若留在你二人手中,会危害武林安宁!”他无心于铁马断面上的《六阴梅花经》,但深知铁马代表着江湖正派的颜面及武林安宁,何况,如今他看令狐峥颇不顺眼。


此话一出,众派弟子纷纷赞同,大呼:“熊掌门所言极是。”“熊掌门说得对!”“不能让铁马腿落入令狐峥手中。”……


贝雪狮道:“令狐小圣,以你如今的身份,处境尴尬,实在不宜保管铁马腿,还是将其留下罢!”兔一会看不透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说道:“这是我师父的铁马腿,他说了要交给小圣保管的,你们凭什么阻拦?”


众派弟子哈哈大笑,马如虎伸手指向两人,说道:“他们二人,一个是燕山派余孽,一个是魔教九天宫的女婿,铁马若落入他们手中,有朝一日,岂不危害武林?今日,我们五大派齐聚于此,绝不允许这等祸事发生。”


梅鸽怒道:“众位掌门,难道要强抢铁马腿不成?”兰鸽道:“哼,太白门可不怕你们!”竹鸽右手按在剑头上,做出迎敌架势,问道:“你们是要与我师父单打独斗,还是要一起上?若是一起上,四小鸽便与师父上阵父子兵。”菊鸽道:“师父,如今你重伤痊愈了,可千万别收下留情啊!”


令狐峥有云阳内功为根基,身兼大鹏八裔掌与八臂哪吒手两大武功绝学,罕有敌手,当日在烟迟林,他不运内功抗下熊九言三掌,以至于身受重伤,几欲丧命。如今,他若使出全力,在场并无几人是其对手,众掌门思及此,一个个心有余悸。


贝雪狮冷道:“令狐小圣是太白门门主,身负太白门百年声誉,如今已行差踏错一步,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与江湖正派为敌么?”此话一出,令狐峥颇是顾忌,道:“令狐峥坦坦荡荡,从未想过与江湖各派为敌。”


虎不休道:“既然如此,那便交出铁马腿罢!你如今既与魔教纠缠不清,又勾结了燕山派余孽,真是有辱太白门百年清誉,愧对令狐老英雄。”熊九言冷眼扫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尽是嘲讽与鄙夷,道:“交出铁马腿罢!”


令狐峥因与凤霜天成亲一事,饱受江湖各派的嘲讽与诟病,如今又旧时重提,四小鸽心中甚是窝火,恼怒上头。兰鸽道:“我师父何时与九天宫纠缠不清了?你们欲加之罪,血口喷人。”


竹鸽也反唇相讥:“我师父与九天宫那凤霜天成亲,是中了鹿南风那魔女的奸计;熊掌门,你养了魔女的姐妹夏荷衣,一养二十年,可没人逼着你呢。”


竹鸽当即应和,道:“没错,你养了魔女的姐妹,更是跟魔教纠缠不清,你有什么脸面说我师父!”四小鸽找到了反击之点,便一发不可收拾,菊鸽道:“若我师父没资格保管铁马,你湘水门也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六带十八衣赶来与熊氏兄妹汇合,两人也颇是头疼夏荷衣的身份,因要着急拦阻令狐峥,尚未处理此事。只是如今夏荷衣身份特殊,如若带着她出现在众派面前,必会引起各派不适,更有甚至会招来灾祸。


熊九言索性下了命令,南六衣留在客栈,他兄妹二人只带了东六衣、西六衣与北六带前来。此刻被四小鸽轮番质问,真是当众出丑,尴尬至极、窘迫至极、又恼怒至极,他脸色顿时铁青,正暗暗思忖着应对之策。


这一招祸水东引,又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四小鸽只觉心情舒畅,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等着熊九言的回答,等着众派的反应。谷带蜓率先反驳,道:“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江鹅衣道:“这是小狸奴自己的身世,与师父何干?”


四小鸽显然不服气,两方正要争吵起来,江带鹤上前两步,说道:“令狐小圣与九天宫凤霜天成亲,是为魔女设计陷害,并未与魔教纠缠不清,他的为人品性,这些年来,江湖有目共睹。湘水门养育荷衣多年,只因她是孤儿,师父师叔瞧她可怜,心生怜悯,故而出此善举,此亦与魔教毫无干系。况且,小师妹夏荷衣天性善良温驯,与魔女鹿南风截然不同……”


话未说完,各派掌门脸色微微一变,熊九言怒斥道:“混账,退下。”江带鹤只能悻悻然闭嘴,虎不休心中暗道:“今日若多生其他事端,众派不齐心,恐怕难以得到铁马。”他有意拉拢湘水门,便说道:“夏姑娘身世才知晓,熊掌门尚未来得及处理,情有可原,无可厚非。但令狐小圣成亲已久,早早与朱鹮衣姑娘退了婚事,如今却迟迟不愿与九天宫凤霜天斩断关系。其心思行事,我等实在捉摸不透,故而实在不放心将铁马托付到他手中。”


这一番说辞真是圆滑至极,叫人一时间之间难以驳斥,令狐峥眉头一皱,心中怒气盈荡,朗声说道:“如今凤霜天下落不明,我如何解除与她的婚约,只待探得她下落,找到她的人。令狐峥一刻不停,亲上九天宫,解除这段荒唐的婚约。”


羊襄道:“既然如此,小圣当务之急是找寻凤霜天,怎来打起铁马腿的注意了?”如此一问,又叫令狐峥哑口无言,牛一方道:“小圣本就是要寻找凤霜天的下落,是贫僧半道上截住了他,请他来取铁马,因此耽搁下了。”


贝雪狮笑道:“小圣可探到凤霜天那妖女下落了?不如上九天宫去看看罢!”话音一落,身后便传来一个清脆霸气的声音,“谁要上九天宫啊?”众人一惊,举目望去,只见山坳处,树梢晃动,三个人影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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