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还有更高的见解。
“真的把战争完全交给机器去指挥，去打，这个民族的素质会下降，人种也必将退化，最后成为民族竞争中的被淘汰者。”
村田敏夫大为感慨，“－－我们这一代，是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此刻，村田敏夫舒适地靠在沙发上，独自享受着浴后的轻松愉快。
三天前，老伴儿到北海道去看望老同学们了，至少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昨夜，老伴儿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讲述她和老同学们会面的情景。
村田敏夫一边练习哑铃一边支支吾吾地答应着。可以想象，现在她正在和那帮老太太们讲个没完，开心地大笑。
上年纪的人里，有一部分是多嘴的人，这其中大部分是女人。
男人到老时，多数是沉默寡言的，时常一个人沉思默想，沉浸在对过去辉煌岁月的回忆之中。
村田敏夫的身后沙发背上，有一个指示灯闪了一下。
一分钟后，滑动茶几将一杯清茶送到他面前。
淡黄色瓷杯盖是盖着的，村田敏夫也能感觉得到那茶水的热气和芳香，它们在瓷杯盖下积聚，愈来愈浓。
村田敏夫没动弹，他心中忽生一丝烦闷，萦绕不去，象这杯中茶，愈来愈浓。
室内响起乐音，古老的日本民谣曲。
村田敏夫脸上绽开了微笑，心头一阵轻松。
空中的云在飘，海鸥在歌唱。
海鸥在呼唤，勤劳勇敢的人儿哟，
你何时出海远航，
捕得满舱的鱼儿回家乡。
村田敏夫的左手掌在沙发扶手平滑的绒米面上移动，轻轻往下一压。
对面墙壁裂开，现出一块方形毛面玻璃。
身着戎装，两鬓斑白的将军上半身显现出来，含笑望着村田敏夫。
即使身着浴衣，村田敏夫也敏捷地起立，站正了身躯，并拢了脚跟。
“村田君，不必拘礼了。”将军摆摆手。
村田敏夫也意识到，穿着浴袍，站立笔挺，显然有点不伦不类，便放松了些身体。
“五谷长官，”村田敏夫斟酌着下面的客气话，转念一想，不必绕弯子了，“请您说吧。”
“好，还是我们的村田。”五谷一近大将微微一点头，“村田君，参谋本部意见，聘你为海军作战指挥中心顾问。”
大将表情转为严肃。他并不问村田敏夫有何意见。他好象认为，“－－村田应该接受聘请，也一定会接受聘请。”或者他认为，“－－－这实际上并非聘请，而是任命！”
“我将于三小时内到达。”
村田敏夫毫不犹豫地再度立正，不顾自己仍着浴衣。
国家和军界上层的信任，使他心中充满了强烈的荣誉感和责任感。
他已看见了那波涛汹涌的海洋。
作为退休将军，他可以享受顶级的终身高尔夫球会员待遇。可以投入他幼年时梦系魂牵的园艺生活。可以著书立说，他毕竟是日本海军训练大纲的主要制定者。近现代的所有海战史实，美、俄、英、中－－海军强国的装备、训练水平、实战能力，如同镌刻在他脑海里那般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