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帆百思不得其解时，电视节目上又开始连篇累赘地宣传宇宙动力公司登陆哈雷彗星的准备情况。
“看来是做好了登陆准备了！”
秦帆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把整个电视节目都看完，节目最后播放了长达三分钟的宇宙动力公司火星旅行广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一个电视节目了。
他关上电视，坐在沙发上陷入思索。
记录？删除？服务器后台痕迹……真的有人偷了数据吗？
秦帆皱起眉头，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线索。他像一根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给段辉曾打电话。
挂上电话之后，秦帆立即动身前往办公室，到达办公室时，段辉曾已经在那里等候了。段辉曾一见到秦帆，迫不及待问道：“秦所，你的意思是……”
秦帆突然打断他的话，“我们到外面去吧。”
段辉曾跟在秦帆身后，来到办公室外的草坪上。
秦帆开口说：“我怀疑办公室被监听了，甚至电话也被监听了。”
段辉曾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说：“你怀疑基地出卖了卫星数据，而且不是某个工作人员的个人行为？”
“极有可能王国泯是主谋。”秦帆点了点头，“王总昨天跟宇宙动力公司进行了沟通，他们竟然拒绝了数据合作建议，刚刚电视上又开始宣传他们已经做好了登陆准备。看来，他们是真的做好了登陆准备了。”
段辉曾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刚刚也看了那个电视节目，感觉他们很有信心，不像只是做做宣传。”
“是的，”秦帆继续说，“他们应该掌握了哈雷彗星的最新数据，这一点似乎毋庸置疑。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们的人已经卖给了他们数据。收买我们的人，可比发射一颗探测卫星要便宜得多。”
段辉曾不解地说：“我们用的是内部网络，并不与外界物理连接，要把信息传出去，只能使用移动存储从系统里拷贝，这样不可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只有一种可能，”秦帆顿了顿说，“他们把最底层的痕迹删除了。”
“果真是这样，”段辉曾撇了撇嘴说，“那就查不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在技术上，任何操作都不可能不留痕，即便删除了最底层的痕迹也一样。”秦帆说，“但是，从技术入手调查很难，必须非常专业的程序员才能从底层代码里解析出来，而且需要大量的时间。”
“那怎么办？不管了吗？”段辉曾轻叹一口气，“没想到我们内部会有这种蛀虫。”
“虽然这次并不会给我们带来实质性的损失，但查肯定要查，而且一定要查清楚。”秦帆咬了咬牙说，“这些人简直……，不知道下次还会拿什么数据去交换利益？”
“如果技术手段行不通，我们怎么查呢？”段辉曾摆了摆手说，“单单靠我们不行吧？”
“我是这样想的……从他们的交易入手……不能打草惊蛇……让他们自投罗网……”秦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段辉曾觉得可以试一试。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王国泯接到了段辉曾的电话。
段辉曾在电话里告诉王国泯，基地对其中一组卫星数据的分析可能存在重大失误，将影响到登陆舱的一些设计，火箭的发射时间需要相应推迟。
“怎么会这样？是那一组数据？我马上安排人过去找你，重新进行分析。”王国泯的声音显得焦急。
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一名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地赶到段辉曾的办公室。秦帆也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他认识这名中年男子，叫肖亚庆，算是基地的老员工了，但并不是基地里最优秀的数据分析师，甚至谈不上业务精湛。
秦帆开口问道：“王主任派你来的吗？”
“是的，秦所。王主任说你这边有数据要重新分析，我马上就过来了。”肖亚庆毕恭毕敬地说。
在秦帆看来，这一点都不像一个专业技术人员该有的品行。秦帆继续问道：“之前的数据是你分析的吗？”
“‘浮游’号的数据是我牵头负责分析。”肖亚庆咽了咽唾沫说，“听王主任说，其中一组数据分析有误，到底是哪一组呢？”
段辉曾拿过来一个平板电脑，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表格，“就是这一组，关于慧核的数据分析，我们发现了一处错误。”
肖亚庆接过段辉曾的平板电脑，“我先代表基地向两位说声抱歉，还好你们及时发现了错误。如果确实是我们出了问题，我们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这段时间要分析的数据量确实很大，人手也很紧张，还请两位多多理解包涵。”
秦帆冷冷地盯着肖亚庆说：“太空活动无小事，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错误，都可能酿成重大事故。”
“是的，是的，秦所说得对。”肖亚庆弯着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
秦帆点头说：“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出错误的原因，得出正确的结果。先让段组长给你简要介绍一下情况吧。”
“是这样的。”段辉曾斜看了秦帆一眼说，“关于慧核的物质组成，基地给我们的分析结果是钻石。这跟之前公开的说法简直是天壤之别。所以，我们重点分析了慧核这一组数据，并跟这两天卫星传送过来的最新数据进行了比对。”
他顿了顿，继续说：“从我们的分析结果来看，慧核并不完全由钻石构成，不同的地方有很大的不同。比如，我们在慧尾处发现，那里的慧核物质主要是冰，这与之前的说法完全一致。而彗星的头部和中部确实由钻石构成，但都不同程度混合了冰。应该说，慧核是钻石和冰的一种混合物更准确。”
“这么说，我们的分析员只分析了其中的一部分数据，没有对完整的数据进行全面分析，是这样吗？”肖亚庆下意识地看了秦帆和段辉曾一眼。
“应该是这样的，但不能完全怪他们。”段辉曾说，“按照这个分析结果，必须对登陆舱的降落点进行精准选择，确保登陆舱降落在钻石构成的慧核部分。”
秦帆补充说：“万一降落在冰层上，登陆舱肯定会陷入冰层深处，这是极其危险的。”
“是的，是的，秦所。”肖亚庆点头如捣蒜，“这样的错误绝不能一笔带过，我们一定会严肃追责。”
秦帆语气温和地说：“追不追责另说，主要是要把数据搞准。是不是我们双方再对数据进行一次联合分析？但我详细看过了数据，段组长的分析不会有错。”
“不用了，勘探所的分析肯定不会有问题。”肖亚庆把平板电脑递回给段辉曾。
“要不你们再拿去分析分析？”
在秦帆的一再要求下，肖亚庆从平板电脑里拷贝了有关慧核构成的一组数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