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行为啥要让郑玉琨回来开会?
因为几日之内,警报频传,都是关于甘肃方面的。
首先传来的消息是甘肃的几个实力派由论战转为开打,动真格的了!
第一个动军队的是肃州镇守使吴桐仁。甘肃的纠纷因他而起,而他又驻扎在甘肃最西边,所以留了2000人马在肃州(酒泉)看家,自带3000大军向兰州移动。
然后动作的是青海的宁海镇守使马麒。本来甘肃八镇中回汉两个集团素不相能,但这次不知为什么,马麒旗帜鲜明地支持吴桐仁。
吴桐仁大军一动,马麒很快就派其子马步芳、马步青率领两个旅6000多人从青海向兰州进发。马麒的宁海军总数约1万多人,留了4000多人看家。
看样子马麒要与孔繁锦、吴桐仁组成联军。
这边一动,另外几个立即有反应。
兰州的甘肃督军陆洪涛开始向兰州收缩军队,并派部分人马与向庆阳移动,准备支援陇东的张兆钾。陆洪涛有1师2旅约15000人马。
陇东镇守使张兆钾则紧急动员部队,准备抵御。这家伙约有7000人马。
凉州镇守使马廷勷总共约有4000人马,自己留在凉州(武威)看家,仅留下1000多人,其余3000多人让部下带了向兰州移动。这家伙真卖力!
甘州镇守使马璘也很积极,留了1000多人在甘州(张掖)看家,带了2000多人也向兰州进发。
甘肃最大的实力派陇南镇守使孔繁锦则厉兵秣马,准备一举推翻陆洪涛。
至此,甘肃已经有5万多军队动了起来。
李志行和乔修远本觉得这是甘肃的内部战争,自己还要忙着直奉战场,就先不要管这些事情。
岂不料情况并不是二人想的那样!先是田一民紧急密报:说张兆钾手下一个营长透露,张有可能进攻绥远。
张兆钾要进攻绥远?可能性大吗?
要知道,若要从陇东进攻绥远道路遥远,东边一条路需要经过陕北,边防军的精锐第1师驻扎在那里,张不可能去;中路要连续穿越毛乌素沙漠和库布齐沙漠,行军过于艰苦;西路要经过马鸿宾的宁夏,马鸿宾会让他过吗?话说在名义上绥远可是他叔叔马福祥的地盘!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李志行一直在资助马鸿宾,给钱给枪的,马鸿宾表现的十分忠心。
所以李志行和乔修远对此消息将信将疑。
不料很快,又有傅长缨密报孔繁锦可能进攻陕西。
这个消息就有意思了!现在甘肃大乱,孔繁锦还有时间进攻陕西?
但这个消息李志行和乔修远都没敢轻视,让再查!
然后,冯春霖从外蒙发来密电,称据兰州的银行经理透漏,他在与甘肃督军府的管事喝酒时,该管事不慎说出陆洪涛正在研究进攻绥远!
这消息让李志行和乔修远大惊!甘肃这帮货,莫非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李志行急忙令所有谍报系统全力侦查,以获得确切消息。
这时,马福祥来了密电,说甘肃内乱有可能是针对我方的,陆洪涛有进攻包头的可能。并说他将亲赴银川说服马鸿宾拦截,电请李志行多加留意!
至此,李志行和乔修远都已经完全明白了:甘肃的变化,很可能是针对我方的一个大阴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乔修远随即开始加速一些幕后行动。其实乔大少一直就针对甘肃在暗中布局,这番立刻加速!
李志行立刻对部队做了一些安排。
1、令原驻同官的刘世杰陕军第4旅向西调往彬州,与原驻彬州的姜宏谟的陕军第3旅一起,防备张兆钾。这两个旅的编制各自只有3000人。
2、令原驻咸阳的刘彪陕军第6旅,及驻凤县的王文秀陕军第7旅调往宝鸡,与驻防宝鸡的杨虎城的陕军第1混成旅一起,防陇南的孔繁锦。刘旅和王旅各有3500人,杨旅则属于野战军,足有8000人。
3、令原驻商洛的高峻陕军第2旅调咸阳,高旅有3000人。
4、令援助四川的李福成部返回汉中。四川的事暂时管不了了,先解决甘肃再说。
做完这些布置,志行准备等玉琨回来后再商议其他军事行动。
结果就在郑玉琨还没赶回来的时候,直奉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11月1日,湖北省议会不愿萧耀南再派兵援吴,省议会自己通电表示湖北中立,并要求萧耀南保境安民。
11月2日,曹锟宣布辞职。黄郛摄行大总统权力。
话说张作霖原与冯玉祥有秘密约定,即奉军只求战败吴佩孚和曹锟,之后退出关外。但现在奉军在前线大胜后,却源源不断开进天津。冯发电相问,张作霖回答“曹锟不走,战争不止”。
所以,冯便逼曹锟24小时内退位。
曹三爷才刚当了一年总统呀!老同志不想退,死活不交印信。冯玉祥也不好出面,因为对曹三爷,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这时候,王承斌上场了。
话说这位孝伯兄对逼迫总统经验深厚,之前逼迫过黎元洪、也逼过徐世昌,这下轮到自己的老领导曹三爷了。
孝伯兄“苦口婆心”,鹿钟麟也来助力,将大炮架在景山上,炮口正对总统府。结果,孝伯兄完满完成了任务,曹三爷交了印信,并宣布辞职。
唉,曹三爷的军队拼了个精光,如今总统也弄丢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连“司令”这样的名号也没了。
而他的好兄弟曹四爷,则连命都丢了!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冯玉祥让人请曹四爷去问话,结果曹四爷吞了鸦片,去了一会就身亡了!
据说冯玉祥原本是想把曹锐叫去榨点钱出来,结果曹锐以为冯玉祥要枪毙他,他不想受辱,直接吞鸦片自尽了。
这件事还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曹锟的大部分资产随着曹锐的死化为乌有,因为不少资产是存在银行里的。曹锐走得急,银行账号密码都没来得及说。
曹三爷交出印信的日子,正是吴佩孚在杨村大败的同一天。第二天,吴佩孚登舰南下。
11月5日,冯玉祥派鹿钟麟将溥仪从紫禁城里“请”了出来,并要求溥仪废除尊号,交出国玺,将原优待清室的200万元改为50万。
溥仪现在手下的有生力量只有紫禁城里的太监和宫女,自然无法对抗,只好出来住进了后海得胜桥的醇王府。
驻京外交使团领袖、荷兰公使欧登科,及日本公使、英国公使就此事提出抗议。
这个老冯,净干些“彻底革命”的大事!
老冯此举不能说错,但却后患无穷。段祺瑞知道此事后,就连说此举欠妥!至于引发了什么后患,咱们以后说。
但据说老冯在这次革命行动中也发了不少财。
因为溥仪被赶出紫禁城之后,许多原本属于宫中的珍宝,忽然悄悄出现在琉璃厂的文物店里。
另外,还有人说鹿钟麟进紫禁城驱逐溥仪时,见桌上有一个翡翠西瓜,顺势将帽子摘下来扣住,然后趁拿帽子时一起拿起,装起来拿走了。
老冯究竟发了多少“洋财”?
这个没人说清楚,但后来鹿钟麟有一次说漏了嘴,按鹿的言语,约有3000万。
老冯在此次革命行动中名利两收,却开始诋毁李志行。
啊?这里面又有李志行什么事情?
因为鹿钟麟在各处上给溥仪的“奏折”中,发现了关于李志行的。
这份“奏折”是康有为写的。这位康圣人在其中写到:臣已经说通了陕西督军兼西北边防军首脑李志行,李志行愿意成为大清的股肱之臣!而李拥兵数十万,实力雄厚,异日可堪大用。
冯命令将这些奏折当众展览。
一些报纸随即刊登,讨伐李志行这个“封建欲孽”!
李志行拿到报纸不禁哑然:这个康圣人!怎么这么不靠谱!随即令《西北日报》发文澄清。
妈的!一个江浙战争,就引得天下大乱!
在冯玉祥将溥仪赶出紫禁城的同日,甘肃督军陆洪涛通电,请段祺瑞早日进京。
11月6日,郑玉琨赶到西安,李志行随即安排开会。
参加会议的其他将领还有严重、楚溪春、秦国镛、郗月三、杨虎城、高峻、刘二旦、吴震、刘彪、王文秀等。
会议首先由郑玉琨将直奉前线情况向大家说明。声明直系在前线已经战败,京汉线、津浦线两条北上援助的路线已被切断,我方恐怕孤掌难鸣。
然后乔修远说道“直系的失败,使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接下来,我们将面临多方面的挑战。根据可靠情报,甘肃的多股力量对我们图谋不轨……。所以,现在到了彻底解决甘肃问题的时候了!”
严重表示“甘肃迟早得打,现在也是个好时机!我们现在收拾甘肃,外部力量应该顾不上插手。”
秦国镛也表示同意。他说直系在北方一败,就剩下我们一家了,必须赶紧扩充实力和地盘!这样后续才能与奉系抗衡。
大家的认识很快得到统一,随即开始讨论作战计划。
严重首先提出:以目前的态势,若要全力攻略甘肃,则必须与国民军讲和,否则我方始终束手束脚。若国民军和奉系联合对我方采取军事行动,则会更加麻烦!
李志行思忖了一下,表示同意。
但如何讲和呢?
此时郑玉琨讲道“直系前线战败后,国民军在前线疯狂收编败军,据说连景翼哥都收编了好几万人枪,冯玉祥则更多,其兵力现在恐怕已不下10万,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所以,我建议,以打求和!”
郑玉琨说完,乔修远思考了一下开口说“我同意玉琨的意见,这样我们就主动的多。但要注意掌握分寸。”
李志行点了点头。
于是,对国民军的方向就这么确定了。
然后就开始讨论具体对甘作战计划。
正在这时,李志行的秘书田根顺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封电报。
李志行一看,一份是驻扎彬州的姜宏谟发来的。电称张兆钾率领军队突然越过省界,进攻陕西长武。敌军估计在5000人以上,姜宏谟已亲带2000人马紧急救援。
另一封却是杨虎城的副旅长李子高、参谋长沈笃忱从宝鸡发来的急电,称孔繁锦亲率所部主力及马步芳、马步青的宁海军,越过省界,突然向驻守坪头镇的我部王劲哉团发动攻击。王团正在奋力抵抗。敌军人数众多,初步估计约两万人,已令孙蔚如团前往增援。
大家一看电报非常吃惊,郑玉琨骂道:这帮货也太胆大了!这么快就想趁火打劫?
李志行也气得大骂“他妈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蹦出来!”
乔修远也说“大意了!”
……
大家骂声一片。
杨虎城“噌”地一声站起来,大声说“督军,无妨!纵使孔繁锦有两万兵马,我自信王劲哉和孙蔚如不会那么容易被击破,我这就回去指挥作战!也请刘旅长的第6旅、王旅长的第7旅加速向宝鸡靠拢。”
李志行闻言点点头,略一思索说道“我看这样,虎城兄,我再从吴震旅拨两个团归你指挥。这样,你那边人马也不少,你去与孔繁锦一战!”
杨虎城立刻敬了个军礼,朗声叫到“虎城遵命!”,随即离开会议,乘车赶回宝鸡。
会议继续进行。经过紧急讨论,决定先成立对甘作战的两个方面军。
第1路军司令高峻,辖高峻陕军第2混成旅、姜宏谟的陕军第3混成旅、刘世杰的陕军第4混成旅共9000人,在彬州、长武一线与张兆钾作战。
电令还在赶往彬州的刘世杰旅改道,抓紧时间赶往长武。
第2路军司令杨虎城,辖杨虎城陕军第1混成旅、刘彪的陕军第6混成旅、王文秀的陕军第7混成旅、另吴震旅之两团共约18000人,在宝鸡一线与孔繁锦作战。
空军在陕的40几架飞机配合作战。
高峻等人随即离开会议出发。
等这几位将领走后,剩余将领继续讨论对甘作战的整体方案。这时,忽报马福祥从绥远赶来,求见李志行。
李志行便暂停了会议接见马福祥。
李志行神情安逸,请马福祥先品茶,仿佛并不急着说话。
马福祥却着急地说“督军,听说张兆钾与孔繁锦已经开始进攻陕西?”
“啊……,是的。我已经派人去了。这些个人,能翻起什么大浪?”
马福祥闻言稍微一怔,顿了一顿,随即诚恳地说道“我这两年在大人麾下,目睹了大人给地方带来的种种变化,也亲见了大人给民众带来的种种福祉。相比之下,甘肃民众这几年苦呀!”说完,马福祥一脸愁苦。
李志行这时说道“唉,甘肃的事,还不是由于大家你争我抢,穷兵黩武,以至于闹得民不聊生的。”李志行也叹了一口气。
马福祥闻言就抬头盯着李志行问到“那么这次甘肃各派悍然发动战争,督军打算怎么办?”
李志行又叹了口气,说道“唉,还能怎么办?家有恶邻,兵来将挡,谁来土掩吧。”
马福祥一听,低下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志行一听,笑着说“马都统,我和少云是兄弟,您是我的长辈,咱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讲的?请您直说。”
马福祥忽然站起来,向李志行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我恳请大人救甘肃万民于水火!”
李志行急忙将马福祥扶起,沉吟了一下说到“其实,陕甘乡俗和人情几乎都一样,都以秦人自居,我怎能对甘肃民众的苦难熟视无睹?但是,马老将军您也知道,就算我们能打下来,只怕也不好管呀!”
马福祥一听,心下直转,马上会意地说道“大人可是担忧回汉问题?这个,我来想办法!”
李志行一听不由深视了马福祥一眼,然后点点头,又说道“回汉是一个方面,但甘肃那些人土皇帝当惯了,只怕没有一个愿意被管的。”
“这个……,我觉得应该恩威并重……”马福祥略一思索沉吟道。
“哦?请马老将军说说你的办法……”
两人便切切商议起来……
然后,李志行邀请马福祥参加会议,大家定出了一个对甘总体作战方案。
开完会,一些紧要的将领都赶回去布置,其他的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停留了一天,喝李志行的喜酒。
因为就在开会的当天,顾菲儿生产了,是个男孩,这是李志行的大儿子,李志行给孩子娶了个小名叫“狗旦”。
小狗旦很健康也很可爱,督军府张灯结彩,但因为有战事,并没有大摆酒席,将领们匆匆喝过一杯喜酒就要赶回军队,说等满月时再好好给狗蛋少爷庆贺!
李志行笑着说“不急!绣娘和其木格的产期也快了,等都生下来,也等咱对甘作战胜利的时候,咱们一起庆贺!”
众将领齐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