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不绝的山峰围绕着偌大的山谷,谷若覆盆,山如倒锥,茂密的树林后缓慢的升起了橙红的旭日,照耀着远处的云彩,散发出美丽的霞光,笼罩着山麓下的田园。
少年依依不舍的仔细看着眼前的景物,一株山花,一棵野草,……,每一个景物都能引起深深的回忆,在这生活的这么多年里,陪伴自己最多的就是这些不知名的花草木竹……了,愉悦了就和它们唠嗑,生气了就拿它们撒气,而它们却能始终如一地对待少年,虽说它们不知道少年为何如此对待它们,可是少年事后还是会感觉惭愧,常常给它们施肥,如今就要出山,却又不忍离去。
山麓下的茅棚里,一个中年坐在木桩上,拿着个竹筒喝水,看着少年在山边走来走去,他能感受到少年的不舍,多少年前,自己也曾像他这样,在山谷里走来走去,谁曾想到出山后竟带着一身伤病回来,直到如今也没有多少起色,要不是被少年的亲友救助,自己可能就客死异乡了,每每想起这件往事,中年都会感伤不已。
“啪嗒!”
中年远望着山谷,好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眼中不时有泪光闪过,就连手中的竹筒掉在地上,里面的山泉洒了出来,流淌到中年的脚下和地上那星星点点的水分融合,而他似乎竟没有发觉。
良久。
“唉!但愿你能够在出山之后平安无事,我也就能少一点忧心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中年人收拾心情重新看向山麓下的少年。
“咦?人——人呢??——稍不注意,人哪去了???”
中年看了看四周都没有发现少年的影子,猜想是已经离开此地了。
“哎,竟然都不来和我道别,真的就这么走了?这样也好,省的我伤心了。”
中年无奈的摇了摇头。
“叔叔!”
“哎!诶?你还没走?你个小兔崽子,想躲在这里偷看我伤心是吧?”
“叔叔,怎么会呢,我是怕你高兴的太早,所以就想晚走一会!”
“……”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望着。
“哈哈哈……”
“哈哈哈……”
看着看着,又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大笑过后,又都沉默不语,就这么互相看着,眼神中充满着离别的忧伤。
“嘿嘿嘿,叔叔,我走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感觉到眼角的不适,少年用胳膊擦去了就要流下的泪水,强挤着笑容拉起了中年的手,可是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中年张开双臂把少年揽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少年的后背轻声的安抚着。
“好好的,不要伤心,到了外面,一定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危,外面人的心思多得很!啥时候想回来了,叔叔随时欢迎你,就怕你到了外面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不想再回来看我这个病秧子了。”
“不会不会,我一定不会那样的,如果我真的变成了那样的人,叔叔你也会担待我的,是吧?”
少年说着,狡黠的一笑,借着中年的衣衫蹭了蹭眼角,又笑嘻嘻的看向中年。
“又贫嘴,小心出山之后可没人和你客气。”
中年把少年推了出去,假装生气又不无怜惜地说道。
“这不是还在家里么,出山之后我会万事小心的,叔叔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日上三竿了,闲话少叙,你还是尽快打点早点出山吧,尽量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相信以你的能力,出山不是问题。”
“恩,那这次我可就真的走了,叔叔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会找到给你治病的方子,到时候你就用不着再忍受这病痛的折磨了,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少年说着,正对着中年深施一礼,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
“恩!叔叔等你回来,快去吧,早去早回。”
中年站起身来目送少年走出茅棚,走向大山。
少年边走边把手举起来挥舞着,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大山。
“希望我能等到你回来,更希望你平安无事,只要你能平安无事,不管我能不能等到你回来的那天,也不管你以后是否还想回来,我都会甘心如饴,谢谢你陪着我度过了我这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候,愿咱们有缘再会。”
高山下,密林边。
乌发赤膊腰系碎叶裳的少年,身后斜背着包袱,左手拿着个叶子,右手拿着个棍子,用棍子朝着叶子不停的晃动着,好像在画着什么图纹。
“嘘——算了,我还是用走的吧。”
少年突然凝眉自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即把叶子和棍子收好,又把双手放在嘴边,朝着面前的河流高山大声的呐喊:“我来啦,我要跨越你们,走向山外的境界!”
呐喊声在群山环绕的山谷中来回回荡,惊起了远处山林中的野鸟,一只只,一群群的飞向更远的天边。
少年看了看眼前的密林,用手指了指一处山坳说:“就是这边了!这边花卉好看——我来放个水先,也算帮你施个肥了!嘻嘻嘻……”
“嘘嘘嘘……”
少年吹起了口哨。
“哗啦啦……”
花卉四处摇晃,好像是要躲避的样子。
“我就说嘛,你现在的颜色比之前更加清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呢?”
少年放完了水,又歪头斜眼的想了想,自顾自的看着花卉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柳叶眉轻皱,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没有发觉淋湿的花卉已经变得有点萎靡不振了。
“三急已了,速速启程!”
话音未落,就只留下个影子在原地,人已经飞奔离地,“嗖嗖嗖……”奔向了山上的密林。
“嗖嗖嗖……”
风声凛冽。
“唰唰唰……”
枝叶飘摇。
少年迅捷的从树梢上掠过,慢慢的变成了一个黑点,最后隐匿于大山的深处。
就在少年离开不久后,被少年放水淋湿的花卉,开始疯狂的舞动着枝叶,直到花枝乱颤,汗如雨下的程度,一番清洗之后,随后又是枝叶摇摆,花卉周围慢慢的腾起一团雾气,差不多在五里之内的地方都被雾气润泽了一遍,而花卉所在的地方,雾气最是浓重,良久之后,雾气才慢慢散去,露出清新娇美的花卉,花枝招展的在那里沐浴着霞光,就好像它已经重获新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