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在牵着她逼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他面前,成为那个奇迹。
此时天色昏暗,冰凌晶的光映衬着白宸舟从背后看还是一道极其漂亮的背影。
她眼前的众人都朝着那一个方向前进,周围好像都是模糊的,明明眼睛没有长在身后,可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比鬼还要可怕。
时间好像变得无比缓慢,人多得怎么走也走不完,可是时间不会停止,即便再不想见他,可能,也许还是要见上一面。
如同看到熟悉的陌生人那般在意,闪躲着眼神却毫无交集,又或者忍不住进行对话,然后像以前那样无数次的吵架。
真糟糕,是不是心里难过的时候总想抓用力抓着点什么?
古怪的情绪在心脏里慢慢滋生,产生了一种令她整个人炸毛才能保护自己的茫然。
但是她看起来很平静。
白宸舟眼神凝在发光的晶石上,无比认真的用双手快速而精准地结印,将它重新封印化作耳环,正要重新挂在了耳朵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灵力不支,还是漆姬帆站在身后恍惚了,耳环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
怎么个事,不给你爹面子?!
但很快身边就有人帮她捡起来,那双手指甲修剪的十分干净整齐,是个男人的手。
“你……”锁雨楼交给她耳环后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问道:“还能撑住吗?”
白宸舟垂眸点点头,把耳环放起来。
蓦地耳畔对某些特定的话出奇的敏锐,在嘈杂的声音中似乎格外清晰,她听到某位苍穹门女修惊喜的喊:“漆师兄。”
这个姑娘的脸……有些印象,苍穹门队伍里她正好站在白宸舟身后。
此刻正在白宸舟视野当中欢喜的跑到后面去,因为那里站着一个人。
“嗯。”这是漆姬帆的声音。
徐锐新仰着头却只看见少年冷硬的侧脸,笑容一僵,顺着他的视野看去,感受着有些诡异气氛,欲说的话就收了回去。
既然已经是陌生人了,那就不要有任何交集,主动交谈甚至是多看一眼都是不可能的。
陌生人可以变朋友,朋友也可以成为恋人,但恋人还能变成陌生人,会比一般的陌生人更生分。
谁都清楚没结果,不打算纠缠下去,为难了自己也难堪了彼此,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就要承受自取灭亡的代价!
爱是进化,同时拥有驯化的过程。
我踏出那一步我去爱你了,可是我他妈得到了什么呢?
爱后分开的余震抗得太痛,所以我宁愿就不曾遇见过。
明知不可而为之,就得担得起这不那么满意甚至说是失望的结局。
但即便如此又怎样呢?我还不活了吗?
有些人你必须承认她就是好命到不需要爱情,爱算什么?也可以是工具的。
只愿不再遇见。
遇见也不熟悉。
诅咒他枇杷满院!
理智战胜了内心,白宸舟正要侧身去寻严霜,忽然注意到锁雨楼现在瞳孔地震,感到有些纳闷。
他在害怕吗?
还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感到愧疚?
清醒的人能明白事,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凡事过界了就可以规劝自己回头,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和漆姬帆关系好,有自己的目标和规划,不止两个人的手很像,他们都是有追求和骄傲的人。
白宸舟看到他的时候就明白,这个人有边界,所以在相处中不仅他在躲,她也在刻意保持距离,因为白宸舟就没有相信过,他会站在她这一边,只要漆姬帆出现,两个人和陌生人就没多大区别了。
但是从见锁雨楼的第一面起,白宸舟就一直有一个预感。
他嘴巴张开对着后面某个人想要解释什么,但由于内心的慌乱,导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隐约察觉到漆姬帆看他的神色有点不对劲,目光警惕还带着一丝审视。
忽略锁雨楼怪异的神色,她通知一声,“我去找我师姐了,你多保重。”
浮光剑还在庇佑着严霜不被妖兽被给吃了,再不过去怕是这小妮子睁开眼吓都要吓昏过去。
闻言锁雨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纵然心中诸多不解,最终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的隐没于火海。
……
……
严霜曾是她的唯一,唯一的朋友。
严霜醒后和白宸舟的那个画面,能真切的感受到一方的心疼,和另一方的心安。
然而离开那片火海后,严霜后悔了。
她说:“小舟,你把我放下来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逃不掉。”
“别说话了。”白宸舟累得气喘吁吁,“伤口回去敷药就能医好,你再烦人我就把你丢下不管!”
“可是,现在这里这么多妖兽。”严霜气息奄奄的熨帖在她背上,白色的道服脏乱不堪,“你身子一向体弱,别强撑着回头又起不来……”
白宸舟咬紧牙关御剑躲避,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屠杀干净:“胡说!我最是彪悍不过了。”
“你再坚持一下门派里肯定带了医修过来。”白宸舟唇色发白,又补了一句,“帮我看看人都在那个方向,我看不清东西了。”
察觉到搁置在脖颈上的头歪了脑袋,白宸舟脑子轰的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悲伤起来。
夜风拂过,她眼眶猛然一阵酸涩。接下来完全是凭借多年战斗的本能躲避,原本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被咬出了淡粉。
脑海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直到现在你也不愿意求我。”
白宸舟没有说话,眼角好像抽搐了一下,心道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你心里有数的事呢?
空气随之一静,樊横不由叹了口气。
“明明你需要我,可是你却不信我。”
突然间琥珀色的眼瞳从内到外完整的变成了诡异的红瞳,仿佛,这是个罪孽深重的魔头眼睛。
围绕在身边的妖兽四散开来,叫声从未有过的凄惨和后怕。
樊横站直她的身体,没有表情的样子显得有点陌生。
远在苍穹门水镜中围观的师祖眼见他转过头盯着自己,冰冷的好奇,就像是无感情的机器眼神,杀人现场被凶手不断逼近的惊悚。
而师祖的反应也甚是奇怪,明明语气态度平静的不见一丝喜悦,口中却道——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