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守墓(八)
书名:圣剑录 作者:闲石 本章字数:3041字 发布时间:2023-05-06

夏禹、伯益和季玄子等人都神情端庄地站在大槐树下,熊曦率所有虎侍卫在大屋前挺胸站立,道路两边都是来看热闹的人群和孩童……。藤荥率百多名大殿赤衣护卫在离大屋一里地的河滩下马整队,洛水候僖晏以主人身份前往迎接……。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护卫长藤荥手按剑柄走在前面,身后是四列三十六名持戟赤衣护卫,在后面就是腰挎鱼肠重剑的护卫们。他们步伐矫健、面容冷峻,有着武士的风范,神情中透着贵族的优雅……。

 

赤衣护卫在大槐树前面向夏禹持戟站定。藤荥右手抚胸向夏禹微微躬身道,“奉大殿祭司笠汾大人谕令,护卫长藤荥率一百一十名赤衣护卫、三十辆大车,随扈大君前往苍梧……”藤荥挺直身体,大声道:“致礼,大君万岁!”

 

持戟赤衣护卫长戟顿地,齐声喊道:“守护大殿,荣耀中土。”如此三呼三落方才礼毕。夏禹也抬手抚胸回礼道:“伯候大人万岁!”

 

藤荥又和伯益等人见过礼,赤衣护卫转身面向来路缓缓退去。藤荥招了下手,四名持戟护卫走出队伍健步走到大屋门前两边站定。藤荥对夏禹道:“今日起大屋就由赤衣护卫值更,每两个时辰换一班。”夏禹点点头,微笑着看了一眼边上的熊曦。熊曦一脸茫然,摸着后脑勺想了会才明白咋回事……。

 

典正就在大屋,他和涂山氏都站在窗棂前往外看,见赤衣护卫礼毕,便走到门边迎候。藤荥和典正有交情,两人只是笑着点了下头,藤荥向涂山氏行过礼,将背后的麻布包袱解下递给夏禹。夏禹见包袱上有祭司笠汾的朱红封泥,他将包袱交给典正,“就不传看了,你看一下,已经知道的就不说了。”

 

涂山氏陪着藤荥去寝室探视公子夏启,典正到桌前打开包袱,里面是三张木简和一卷麻布书卷。典正展开书卷看了一下又收好,夏禹招呼伯益等人在长桌前坐下。典正道:“先说祭司大人的谕令,一道是召司寇大人返回阳城,司寇大人已经在回阳城的路上。在一道是在大庙供奉先君灵位,依照礼仪给先君虞舜上尊号‘帝’。还有一道是谕令天下诸侯、百姓为先君守丧百日……”典正顿了一下,“文牒中和越鸿子的口信大致相同,祭司大人说已谕令会稽候姞杞确保修筑先君陵寝的匠人和劳力,为大君守孝提供粮草和护卫。文牒中没有提及公子尚均谋逆的事”

 

夏禹看着伯益道:“伯益大人……”三日前伯益举荐洛水候僖晏接替夏禹主掌龙山河谷疏通一事,夏禹没有同意。他希望由伯益来主持。伯益没有推诿,只说让他考虑一下。

伯益站起身,“君上仁厚没有强求,臣自思理当为君上分忧,伯益奉命。”

 

夏禹脸露笑容,“大殿政务由笠汾大人主持,这里有伯益大人,我可安心前往苍梧……”随即对典正道:“先生替我拟一道赦令……”

 

 

会稽山

 

会稽候姞杞率封臣、领主在大君行在的山脚下迎候夏禹一行。大丧期间无人说笑,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一个时辰前他接到消息,夏禹的队伍已经到了离轩辕殿五里多的地方,正在整理仪容……。他没想到夏禹会来的这么快,等他召集齐属下已经来不及前往,夏禹的队伍已经离轩辕殿不远了。他只得率众人到轩辕殿下的大君行在等候……。

 

夏禹率队伍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因为有公子尚均谋逆事件,为防不测没有惊扰地方。藤荥带有大君营帐,一行人只在村落、河滩扎营休息。星夜兼程三十余日始抵会稽,藤荥坚持要整队行大君仪仗。夏禹这才派出赤衣护卫知会会稽候姞杞……。

 

马队缓缓而来,走在前面的是手持长戟的赤衣护卫,随后就是夏禹乘坐的大篷车,熊曦率虎侍卫大步跟在两侧。姞杞望了一会,藤荥打马来到跟前,下马后见过礼,藤荥道:“君上一路劳顿,在行在只停两日,有事拣主要的说。”藤荥知道姞杞不识夏禹,赶来引见。

 

篷车停在两人面前,夏禹出了篷车,熊曦紧跟在身侧。姞杞上前躬身道:“臣会稽候姞杞拜见大君……”夏禹额首回礼,姞杞又依依引见了手下封臣、领主。

 

会稽大君行在建在半山腰上,是红木殿堂格局。行在没有围墙,三面是高大浓密的垂柳,门前是两排修剪齐整的松柏。正对着门的是大君宝榻,榻前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坐榻,一侧是一间小屋,另一侧摆放着一张红木圆桌,桌边是几个镂空的圆凳。紧贴着宝榻的是一道从主梁上悬到地面的淡青色的丝质帷帐,似隐若现。帷帐后正中是一张很大的睡榻,两边靠墙各有一张小些的睡榻……。

 

夏禹进门觉着行在过于奢华,他走到宝榻后掀开帷帐看了一眼,转头对姞杞道:“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熊曦带着两名侍卫和典正走了进来,夏禹对熊曦道:“让侍卫们都去休息,你留下就行了。一会伯候大人还会安排值更的护卫,我说不过他……”说话间藤荥带着四名持戟赤衣护卫就来了,护卫们在门前两边站定。藤荥进门对夏禹道:“虎侍卫住在行在两边的木屋内,大殿护卫在山脚下搭营帐,君上还有什么吩咐。”

 

夏禹道:“都坐下说……,姞杞大人,可否拿些喝的来。”姞杞一脸尴尬,“不知君上来的快,行在厨下还未来得及安排人,已经让人去街市……,请君上稍候,是臣虑事不周。”

 

夏禹笑道:“这不能怪你,那就先说正事……”典正和熊曦走到宝榻两边站下。姞杞看了一眼典正道:“臣已接到祭司大人谕令,目前先君陵寝工地有石匠十五人,劳力三十余人,每隔二十天送一趟粮草。西伯大人说人多也无用……”

夏禹道:“可有苗王夫差的消息……”姞杞道:“先君病故苍梧,夫差恐怕还不知情,风雨山也无消息传来。”

夏禹看了一眼典正。祭司笠汾在谕令中声称帝舜在苍梧染病不治,心知西伯对会稽候姞杞也封锁了消息,这事就无法在说下去了。

 

典正道:“请问公爵大人,帝舜南巡苍梧,在行在停留期间可留下什么话或是交待。”夏禹一怔,随即醒悟,会稽候姞杞是帝舜最后见过的地方诸侯,典正即转移了话题,也显露了对帝舜的尊重。姞杞不认识典正,见典正气度不凡,却猜不透典正的身份。

 

夏禹见姞杞在打量典正,遂道:“这位是西伯大人的弟子典正先生,现下在帮我做事。”姞杞站起身向典正额首道:“久闻先生盛名,幸会。”典正也回礼道:“大人客气了!”姞杞坐下道:“先君并未留下什么话……。对了,还有一件要紧事。西伯大人将先君身边的五十多名侍卫交由臣拘押……”

 

夏禹奇道:“那是为何?”姞杞道:“西伯大人少有严厉,禁止探访和询问,臣也不便过问,还请君上示下。”

夏禹猜测和尚均谋逆的案子有关,便道,“还是先关着,候我见过西伯大人在说……”

 

两名姞杞的侍从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们将食盒里的菜肴摆在圆桌上便退了出去,姞杞站起身道:“这是本地有名的‘雪梨汤’甘甜爽口,还有香酥烤鸡。君上请。”

 

桌上是两份相同的菜肴,烤鸡、陶罐盛的‘雪梨汤’、菜饼和煮禽蛋。熊曦、藤荥和典正都过来坐了。姞杞一边往铜碗里盛‘雪梨汤’一边道:“这汤都是夜里熬制,才有甘凉的味道。”夏禹端起尝了两口一气喝完,站起身自己拿木勺又盛了一碗,对姞杞道:“喝这碗汤也不容易,得说好些话……”姞杞笑了下。

 

夏禹撕下一条鸡腿,刚送道嘴边却又向姞杞晃了晃,“护卫们也有……”姞杞摇摇头,“一个人一支鸡腿不可能,四个人分食一只鸡没问题,君上放心,其它的管够,就是车夫也一样。”

 

姞杞只喝了一碗‘雪梨汤’,他待众人吃了一会,对典正道:“先生明日如果没有其他事,请到我府上去一趟……”典正脸露疑惑,夏禹也抬头看着姞杞……。

“西伯大人遇到了一件倒霉事,他装木简、书卷的大布袋在山道上丢失了。他很着急,让我给他送些书卷和空白木简。这些日子我都在忙着送粮草和石料,把这事给忘了。先生自然知道西伯大人的喜好,明日我让管家陪你去府上,离这有十多里路。”

 

典正叹了口气,“先生正在撰写‘百年之乱’的史稿,多年的心血又得重新来过……。明日我去一趟。”

姞杞道:“我这两天就住在山下的驿馆,君上明日睡到自然醒,差人唤我一声,我陪君上去山上轩辕殿看看。”

夏禹点点头,“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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