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桐见陈守忠已入瓮,便也笑着一手拉起了他。
“陈将军,古某有礼了!”
这样子,看起来几人真似亲密无间,可陈守忠的心里,已经是巨浪滔天了。
可又能如何?
在拿不准徐云长和古老桐的意思之前,他也只能是陪着笑,与二人一同走向正厅。
很快,按宾主坐定。
古老桐坐于右首,陈守忠坐于左首,而陈五等几人却被以将军们议事为由,挡在了门外。
鸿门宴啊!
陈守忠心中一凉,千算计,万算计,却被人家如此轻易地就算计了。天听卫的行事,他多少有所耳闻,若是已然疑到自己,只怕再怎么巧辩,都将无济于事。
手,在悄然握紧,手心,在暗里冒汗。
陈守忠故作镇定,面不改色,却已在一扫间,看了眼周遭的环境。
他和古老桐距徐云长都有近五步之远,徐云长背后的厅壁后,说不准还有甲兵伏着。他唯一的机会,只能是趁他们没发难前,出手制住徐云长。可这,能做到吗?
此刻,他不禁有些后悔,没有真心与梁齐结盟,要不然,他先下手为强,这都督府,应该早被自己拿下了。
“来,陈将军,先喝杯茶!”
徐云长也涵养极好,面上仍自端着笑。
“多谢大帅!”
陈守忠只好虚与委蛇,心中却不知已问候了徐云长多少遍祖宗。
接下来,徐云长跟他谈着商南一带的战事,他也只得小心应付着。
这之间,古老桐不断地以目示意,要徐云长下令,可徐云长不知怎的,迟迟没有下决心。毕竟,要斩杀这样的大臣,他多少有些不淡定。
终于,徐云长耐不住古老桐频频相催,杯子高高举起。
“大帅,我有功劳送你!”
陈守忠一见他那阵势,心知不妙,立时什么面子也不要了,扑通一跪。
“哦,此话,从何说起?”
徐云长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同时,古老桐身形一动,已挡在他身前。
“报大帅,属下着实有件天大的功劳,要送与您啊!”
陈守忠知道,此际,只要保得性命,一切都还有转寰。
说着,他抬起头,眼巴巴地望向徐云长。
“说!”
徐云长的脸色,很冰冷。
陈守忠一见,有机会,便将梁齐约他举义的事,一一讲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冯昊是武王之子这一节。
“果真有此事?!”
徐云长没说话,古老桐却惊问道。
“确,确有其事,属下不敢有半点隐瞒!”
陈守忠又匍匐于地,显得很是忐忑。
徐云长沉吟不决,看向古老桐,欲问其信也不信。
“徐大帅,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你觉得,他还有必要留着吗?此番我来洛阳,所为何事,徐大帅,你该清楚吧!”
古老桐可管不了那么多,洛阳的兵力情况,他已清楚,按照他们天听卫的行事风格,就是“既已疑之,必不留之”。何况,杀了陈守忠,洛阳兵权在握,再去查证梁齐的事,并不是件难事。既有功劳,又何必要多一人来分呢?
他这话一出,陈守忠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不出手,只怕没机会了!
呼!
陈守忠忽地腾身而起,一掌击向古老桐。别说,这掌力还真是不凡!
古老桐亦是精明得很,早有准备,当下,竟也不避不让,顺手便一掌迎去。
哪知,陈守忠这一掌乃是虚招,在与古老桐双掌方触之际,却借力往后飘去。眼见得,便要到门口。
“想走!”
古老桐冷哼一声,并不追击。
而陈守忠却忽闻背后劲风袭来,吓得他赶紧吸一口真气,往上跃起,这才堪堪避开两名埋伏在一旁的天听卫的攻击。
“拿下他!”
徐云长大声喝道。
接着,果然从他身后的厅壁后,跃出十数名天听卫来。
“徐云长,你好歹毒!”
陈守忠大怒,出掌如风,连连攻向挡在门口的天听卫。
古老桐摇了摇头,与徐云长安然立在厅壁前,看着天听卫们围攻陈守忠。
“徐大帅,你猜他撑得几合?”
古老桐轻问徐云长,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呵呵,任他再骁勇,怕是也撑不到半柱香吧!”
徐云长的武功倒不怎么样,但见场上情形,心知这陈守忠已是瓮中之鳖了。
确实,他们下手太快,令陈守忠也是始料不及。他原本是说好,一个时辰后没见他出来,就让陈七攻进去的。但此时,还不过半个时辰,在天听卫的围攻下,在古老桐的虎视眈眈下,他的机会,实在不太多。而且,陈五又被挡在门外,不知是何状况?
“陈五!”
陈守忠已是拔出佩剑,挡开一名天听卫的一刀,大声喝道。
只是,并无人应他。
危矣!
陈守忠心中一急,唰唰几剑,想往大门冲去。
可,哪有那么容易?
一名天听卫不慎中了一剑后,另两名却又一前一后攻来。
陈守忠猛吸一口气,便欲跃起,躲开这前后的夹击。
不料,斜刺里,却冒出一柄枪来。
噗!
陈守忠只觉小腿一疼,竟是被那一枪擦着皮肉刺中。
“好贼人!”
他更是怒极,忽地顺地一滚,却极其怪异地避开了两名天听卫的攻击,一把抱住那使枪之人的腰,猛地一发力。
“啊!”
那人也是猝不及防,一声惨呼,腰几乎快被抱断。
接着,陈守忠却霍地立起,以剑横在那人脖子上。
“慢着,再上一步,老子宰了他!”
这话,说得恶狠狠的,脸色尤其显得狰狞。
可是,有用吗?
“哼!”
古老桐全然不为所动,仍是抱着手,像看热闹似的。
这一下,所有的天听卫都围了上来,就似根本听不见陈守忠的话一样。
“兄弟,你若死了,家人自有总督照顾,别怪兄弟们无情了!”
一名天听卫说着,持刀就上。
噗!
一刀便刺进了那人身上,那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接着,所有的兵器都刺了过去。
陈守忠大骇,将那人一推,腾身飞起。
“差不多了!”
这时,只听得古老桐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身形一动,已到陈守忠身后。
这般一来,陈守忠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