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礼音宗内某个角落。身着玄衣的蒙面人正小心翼翼隐于墙后窥视楼外值守的礼音宗弟子。
“喂喂喂,换班了换班了!”暗处走来另外几人。
听见声音,原先值守的弟子们纷纷甩了甩手活动筋骨,似是有些抱怨道:“怎么来迟了?”
新来的其中一人答道:“诶,今天是宗门试炼,多少漂亮师姐师妹们都现身比武,这不……不小心看迟了些。”
“哎哟!还是你们有眼福!哪像我们,命苦,只能在这守到大半夜……”
几人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却未瞧见说话之际有一道身影从角落闪进楼内。
蒙面人寻了个隐蔽角落回首向外看一眼,确认无人发现之后才放轻手脚慢慢走向顶层。这是礼音宗的典阁,宗门秘籍典册均存放于此处,越往上走东西就越重要。
他顺着墙面一眼扫去,这一层的秘籍和图册少说也有数千,要如何才能寻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摸索许久,摆在角落里的一本秘籍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手正要把秘籍抽出,却忽然察觉周围不知何时弥漫起一股杀气!
“让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一只手把秘籍从他手中夺了过去。
到手之后,那人左右翻了翻,却忽然冷嗤一声,道:“堂堂杀手排行榜第一,竟然对这种低级东西感兴趣?真是无趣~”,说完即随手一抬把秘籍扔到了地上,然后跳下高高的框木,问:“你就是迟鹧?”
“你是谁?”迟鹧显然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跟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闻言,那人冷笑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是来取你狗命的!”
“哦”
“哦!?你!你!!你简直!太猖狂了!!”说着,他从袖中滑出一把弯刀直直袭向眼前的人。
迟鹧见状侧身一闪,顺便十分利落地给了他后腰位置一记手刃。
“啊!”砸在地上的扑通声响起,一声哀嚎也随之而来。
……还以为是什么棘手人物,结果竟然就这么点花拳绣腿?冷嗤一声之后,迟鹧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迅速离开了楼阁。
山外小道,他正穿梭于暗夜之中,眼前突然窜出几只乌鸦挡住了去路。
“你不是我对手。”鉴于不喜欢对任务之外的人动手,他回身提醒道。
岂料那人却扶着腰左右摇晃踉跄走近,分明已经疼得面目狰狞了却还是穷追不舍,说:“刚才是我没准备好!再和小爷打一架,否则今晚别想走!”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呸!还没打呢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
“为什么?我不记得与你有什么纠葛?”
“哼……”,扶着腰的人忽然咬牙切齿,说:“你不记得我可小爷我记得你!!别废话!来吧!!动手!!!”,说着已经飞身上前朝迟鹧面门攻去。
迟鹧面色淡然,只侧身一闪又抬手向他后腰落去,可千钧一发之际却不知怎的忽然改了主意收回手刃跃至一旁,随即漠然向那人道:“你已经坏了我的事,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见他跃上树端隐入密林,身后那人也不甘示弱匆匆尾随而去,此人武力不行,轻功却非常人所及,不管迟鹧怎么躲都始终像条尾巴一样甩不掉。
第一次遇见如此难缠的人,他故意穿梭于悬崖峭壁周旋,却不想那人也全然不顾危险穷追不舍。见实在甩不掉,又不能将其引至暮雪山庄,他只好停下脚步回身迎击,几个回合之后故意脚下一滑落到半崖的枯木上挂着,然后一脸漠然,说:“你赢了,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那人又气又笑,“你当小爷是傻子?”
“嗯”
“?!你,啧!你不是想要礼音宗的秘籍吗?正正经经和小爷打一架,你要是赢了想要多少本秘籍小爷都亲自去帮你偷!”
“不必”,迟鹧爬上枯木淡然坐着拍了拍肩上的落叶,说:“那里或许根本没有我要找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身侧的人似是来了兴趣,忽然靠近弯腰俯身与他对视。
“爹娘遗物。”
“遗物。”
闻言,那人甩了甩衣摆,说:“小爷才不感兴趣。”言罢也坐到枯木上,揉着腰怨道:“……哎哟疼疼疼,罢了罢了,今天先放你一马。”
……
迟鹧见他抚着腰,便疑惑道:“我没下重手。”
而身侧的人只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好歹也是江湖第一杀手,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力道,诶……看来小爷的路还很长啊。”
“什么路?”
“当然是揍你一顿的路。”
“为什么揍我?”
“因为你是第一!小爷目前杀手排行一百九十九,只要能打赢你就可以声名远扬!!”说罢无奈似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今日一见,任重道远,任重道远啊……”
听完这话,迟鹧似是有些惊讶,却也懒得再问。
“不过……”,身侧的人却道:“原以为杀手第一杀手再怎么也该是个凶神恶煞之人,而且杀手一般都是杀人不眨眼,你怎么却如此好说话?”
迟鹧淡然道:“确实凶神恶煞,旁人都是这么评价我的。”
话音方落,身侧的人忽然哈哈大笑,问:“哪里像?!”笑到一半忽然收声,“嘶……你你你不会一会儿趁小爷不备搞偷袭吧!?”说罢一蹦三尺远,“算了!改日再找你决斗!走了!!”
临末,他回首朝迟鹧扔出一片枯叶,迟鹧没抬眼,只抬手将枯叶接下,叶上赫然刻着“节若”两个大字。那人朗声大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记住小爷的名号,等勤修苦练之后我还会再来找你决斗的,杀手第一的位置非小爷莫属!”。说罢,那抹白色的身影一跃隐入黑暗之中。
半年后,他奉命替人护送一把名剑。赶了整整两日的路,是夜月黑风高,又荒郊野岭无处栖身,便随意找了棵树躺着。一位山中隐居的婆婆路过,瞧见树上挂个人,问清缘由后执意让他到自己的家中暂住一夜。他生平话少不善言语,不知如何拒绝,便只得顺了婆婆的意。
深夜,屋外忽然有人敲门。来者是位艳丽的女子,一袭轻纱红衣在身后摇曳,柔声细语说自己迷了路,询问能否借宿一晚。老人家见她可怜,便腾出一间屋子给了她。不料刚安置妥当,屋外又来一女子!以帷帽掩面,白衣飘飘如仙人之姿,虽看不清面容却也总让人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婆婆笑道:“哎哟,老身这小破屋可头一回这么热闹。”
待夜色更深,几间屋子的灯一一歇下。一抹红色身影鬼鬼祟祟潜入房中,瞧见男人斜靠在床木上时不禁吓了一跳,于是蹑手蹑脚一道试探,发现他当真入眠了,这才放轻动作从他身侧偷偷拿起那把玄色的剑。
得手了!她握着那把剑正要退出屋子,却不料推开门时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人怀里。抬眼一看,竟是那位同来借宿的白衣女子!
“姑娘,不问自取视为盗,这习惯可不好。”说着,白衣女子抬手就要夺她手中的剑。
她往后一退,呵道:“这把剑的赏金不少,谁能抢到各凭本事!还不快让开!”
闻言,白衣女子呵呵一笑,“那就各凭本事好了!”,言罢即飞身上前抢夺那把剑。
二人打得你来我往,却未注意一旁的男人面色淡然缓缓睁眼。
砰的一掌,二人两败俱伤各自被逼退出去。眼看屋内尘土飞扬,他闪身将剑夺回自己手中,漠然道:“现在离开,不杀你们。”
“休想!!”红衣女子又飞身逼近想要夺剑,却不想自己全然不是他对手。
见其执迷不悟,迟鹧冷着面色避开袭击,说:“第二次机会,现在离开,留你性命。”
“休要废话!把剑给我!”。红衣女子出手却是招招致命。
见状,迟鹧眼底掠过一抹冰寒,抽出手中玄剑果断利落了结了她。而白衣女子原本还想坐收渔翁之利,如今瞧见他竟然一招之内就把杀手榜排行第六的人给结果了!故而心底难免发怵。可出钱买这把剑的人实在阔绰,又不能跟钱过不去……
罢了!先试试再说,反正还有第二次机会!想到这,她脚下一跃闪身绕到迟鹧身后,同时袖中滑出一柄短刃朝其后背刺去。
见状,迟鹧冷嗤一声,侧身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甩了出去,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几道华丽弧线的同时待缓步靠近她抬手就要刺下去。
“等等!!”,女子惊呼:“为何她有两次机会而我就只有一次?!!”
不料眼前之人只是淡淡吐出一句:“看心情。”
“你!”,女子一把扯开帷帽指着他胸口怒斥道:“亏小爷我还怕她对你不利所以时刻暗中关注!你倒好!好一个见色忘义!!”
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迟鹧不禁皱眉问:“怎么是你?”
没想到白衣女子竟然是节若假扮的!!难怪一直戴着帷帽不愿以面示人。
眼看被拆穿,他心虚似的把手中匕首收了回去,狡辩道:“小爷我听说有不少人想来抢这把玄剑,故而担忧你安危,特意过来瞧一瞧……”
却不想这谎话被迟鹧一眼看穿,道:“撒谎,你也是为这把剑而来。”
把戏被看穿,节若也不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确实是为此而来。“既然知道,那就把剑给我吧,大不了赏金分你一半!”
“不行”,迟鹧回答得干净利落,“山庄接了护送令,这把剑必须去它该去的地方。”
“那就只能抢了!”说着,节若已经窜到他眼前。
二人又是一番激斗,可打了几十回合那玄剑却依然稳稳握在迟鹧手中。
临了,他侧身一避将飞身袭向自己的人拦腰击退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口中登时就吐出一口血来。
“你是真下狠手啊……”,节若扶着自己的腰慢慢爬起身。“……又打腰,嘶!哎哟!哎哟哟哟!!!疼死小爷了!这怕是要落下病根子!!”
听完这话,他冷冷瞧他一眼,忽然扔出一袋银子到他面前,漠然补一句:“治腰的钱。”
“哈?”节若捡起那袋子掂了掂,分量还不小!于是立刻换上笑颜,乐呵呵道:“好兄弟够义气!罢了罢了,反正也打不过你抢不到剑,这点银子就当是补偿吧。小爷这就走,不叨扰您,回见!……哦对了!”正要踏出门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听说泛图夜也接了抢剑密令,那个人心狠手辣,你小心些。”
话音方落,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江湖上竟然还有人记得我泛某!既是如此,不如现在就把玄剑交出来,泛某网开一面放你二人离开!!如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见这声音节若不禁后脊一凉,却不知怎么,转身去瞧迟鹧时发现他全然失了往日的淡漠,如今眼底猩红泛着一股令人寒颤的杀意。
“发什么呆?走!”,他一把抓住他就往外跑。
泛图夜是曾经的江湖第一杀手,下手毒辣,杀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恶心的是他十分喜欢把对手的手脚折断一刀一刀凌迟至死。别说普通人,就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见到他也恨不得退避七分。要不是当年被楚奉打伤又逐出宗门,以致不得已退隐疗伤,恐怕如今依然占据着第一杀手的位置!
“你到底怎么了?!”,眼看迟鹧竟然准备回身和那人拼命,他急忙一把抓住,怒道:“我知道你身手了得,可你我加起来都不是此人的对手!先脱身再说!!”
闻言,迟鹧愣了一愣,缓缓停住脚步紧握双拳,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从掌心滑落。
节若用力将他拽回,平了平语气劝道:“听小爷一句,先撤!你不是还有任务在身吗?!玄剑若是当真落在他手里怎么办?”
任务……循声看了一眼手中那把剑,又看一眼节若,他沉默片刻,而后终于回身与身侧的人一同闪身隐入夜色。
不知跑了多久,二人藏到密林之中往身后探看,只见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已经甩开了泛图夜,不想才舒下一口气却听头顶的树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狂笑声。“区区毛头小子,竟敢抢占我第一杀手的位置?!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才是第一!!!”。说罢即纵身一跃居高临下向二人袭去。
见状,迟鹧把节若往后一推,“走!”
节若却上前一步,道:“小爷确实贪生,却不怕死!若是能一起蹚过这关,你我也算得生死之交了!!”
可万万没想到,两人终究还是低估了泛图夜的实力,数个回合之后二人一路被打压,只能且战且退。
“小心侧面!”。随着一声大吼,节若闪身挡到迟鹧身侧接下一枚暗器,却不料那暗器上竟然有毒!!临昏迷前,他忍不住骂一句:“这孙子……尽使阴招……”。
见状,迟鹧带着他一路后退寻求脱身机会,没想到身后却是断崖,再无路可走。
“小子”,泛图夜阴鸷一笑,“把玄剑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破例留你们全尸。”
眼看已无退路,迟鹧把扶着的人放到地上,然后抽出玄剑将其护在身后,神色中皆是视死如归,随即又与泛图夜相都斗数十回合。
“呃!”,吃痛一声,玄剑刺入泛图夜胸腔,却被其徒手生生挡下。
“看来也不全是废物。”
话音方落,一阵杀气横扫而过,两股气息迎面对峙。奈何实力悬殊,他最终还是被泛图夜击退了出去。
飞雪落在昏迷的二人身上,泛图夜脸上藏不住的阴鸷和得意。然而就在他走近两人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道冰寒的气息席卷而来!
“阁下是?!”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玄衣男人,他眼角一斜,毫不忌讳打量起那人。男人却只是轻微转动手上扳指冷冷看着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道:“你身后那两人,本庄主要带走。”
“呵”,泛图夜不屑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即脚踏半空带着杀气飞身上前。
而南门归镜却只是冷冷瞧着,等其靠近之后才将手中的折扇往空中一划,四周瞬间扬起狂风把来人卷入碎石漩涡之中。泛图夜方才从漩涡脱身,又见无数飞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犹如置身剑雨之下,藏无可藏!
脚下一跺,随着他运气出招,一阵气流横扫而过将飞雪悉数击落,心想:就这?可脚下刚落稳眼前却闪过一抹玄色,南门归镜手中的扇子瞬间化作一把利刃向他咽喉抹去。
怎么会这样?!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刺痛,他顿时愣在了原地,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实力却已然深不可测!!
“你究竟是谁?!”,被控住命脉,他那张阴鸷的脸越发扭曲,转身又要出招,不料南门归镜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将折扇收合向他手腕击去,登时就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又提脚一踢将泛图夜那张扭曲的脸踩在鞋底,然后漠然问:“被人折断手脚的滋味如何?”
泛图夜被嵌入积雪之中动弹不得,终于想起先前曾听闻当今杀手榜排行第一的那小子好像是为暮雪山庄效力,方才此人又自称庄主,莫非他就是暮雪山庄的主人?于是恶狠狠问一句:“你就是南门归镜?!”
南门归镜冷嗤一声,算是默认了,只淡淡说:“本庄主今日不杀你,往后自会有人亲手取你性命。”
话音方落,两名戴着暮雪山庄面具的杀手不知从何处现身,径直走到迟鹧和节若身侧就将二人扶起跟着他一同淡然离去。
三日之后,节若终于醒了,一睁眼瞧见迟鹧正站在大雪中练剑,于是脑袋一沉,糊里糊涂踏出门问他:“这是哪?泛图夜呢?我们是怎么脱身的?”
迟鹧见他醒了,便停下手里的剑直接抓起一旁挂着的衣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答:“这里是暮雪山庄,是庄主救了我们。”
“什么?!暮雪山庄?!!”节若惊呼出声,“这么说……就我们的人是南门归镜?”
“嗯。”
“……先前听说暮雪山庄的庄主心狠手辣,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出手救人?”
闻言,迟鹧淡然拂去肩头的落雪,似是无意中停顿了片刻才答:“当年迟家被灭门,年幼的我重伤坠河命悬一线,是主子路过捡到了我;这些年我执意要亲手为爹娘报仇,也是他一步一步助我将实力提升到如今境界。主子于我亦师亦兄,旁人怎么评价无所谓,至少在我眼中他不是恶人。”
听完这话,节若目光暗沉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转身回了屋子。
第二日,他问迟鹧:“能否见一见你们这位庄主?”
迟鹧愣了一愣,说:“庄主喜静,平日里很少见人,此事还需他准许。”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道低沉又清冷淡然的声音,问:“准许什么?”
“主子”,迟鹧恭敬道:“我身侧这位公子想见您。”
南门归镜淡淡看向他身侧之人,还未说话,却见节若拱了拱手揖礼道:“南门庄主,久仰盛名。在下节若,杀手榜排行十三,打架不太行,但轻功还算过得去,想留在山庄讨口饭吃,不知庄内收人的规矩是?”
听见他想留在山庄,迟鹧眼眸微动侧目看向他,似是有些诧异。
南门归镜似是思索了一瞬,问:“可懂账目?”
“实不相瞒,在下生平贪财,确实懂一些。”
“很好,出了小院右行三百步便是账房,桌前共有两百册账簿,其中一册缺了三文钱,若你能在一盘棋的时间之内找出来便可留在山庄。”
节若一笑:“好说!”,随即快步往账房而去。
“主子……”,迟鹧瞧着那道渐远的背影,说:“两百册……会不会太多了些?”
南门归镜却道:“坐下,今日无事,陪我盘棋。”
“是……”
待最后一颗棋子落下,迟鹧搓了搓指尖,道:“果然,这局也是主子赢了。”话音方落,一道熟悉的身影悠然走近,又从手中递出两册簿子,淡然道:“找到了,不是三文,是缺四文。”
寻常人用一天时间都不一定能做好的事他竟然真的在如此短的期限之内完成了!!迟鹧难以置信似的瞪大双眼看向那册簿子。
南门归镜接过东西查看,不偏不倚,确实是四文,却并不惊讶,只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暮雪山庄的账房先生了。”说罢即起身捧着手炉淡然离去,留下身后两人又惊又喜面面相觑。
多年后,酒下谈及此事,迟鹧仍不明白当初主子为何能一眼看出节若有如此天赋。
节若轻笑一声,把壶里的酒一饮而尽,道:“主子不是看出我有天赋,而是那时我被泛图夜用毒所伤,少说一年,多则三年方能恢复,期间不可再运功,若想留在暮雪山庄就只能另寻他法,正巧!山庄缺位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