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雁儿在林梢
屠傲吃了一惊，当即快步上前：“萧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干的？”
萧靖勉力道：“伊剑歌！”
“是他？”屠傲一呆。
等了许久，也不见屠傲回来，那小子急了，又冷又急，游目四顾，只见家家户户都关了门，也都黑了灯。他突然一个箭步冲过去，不住敲打门闩：“醒醒啊！失火啦！快起来救火呀！”
“焕儿，快过来！”
那小子扭头看去，只见屠傲一手托着一个人奔了回来。那小子一愣：“他们是谁？”
“别问了，”屠傲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小子当即极目远眺，然后指了指数丈外：“你看，那里有一块大石头！”
屠傲将萧靖与舒蓉的尸体往那块大石后面一放，随即一声长叹：“惨啊，真是太惨啦！”
那小子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屠傲戚声道：“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父母！”
那小子一呆：“我的父母？”
“人死不能复生！”屠傲忽道。
萧焕突然抬起头，咬着牙，“是谁害死了他们？”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屠傲道，“我们得赶紧找口棺材，可哪里有棺材呢？”
“我有棺材。”话落，从不远处的一株歪脖子大榆树后面转出了一个人，一个五大三粗的瘦脸汉子，他手里握着一柄单刀，一柄锋利的钢刀。
萧焕当即后退几步，捂住胸部，面现惊骇之色：“你不要过来呀！”
屠傲拍了拍他的肩头，“他是个男的！”随即抱拳道：“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那瘦脸汉子还刀入鞘，道：“我是护花宫的人，我叫范大蠢。”
“原来是范爷，失敬失敬。”
“你太客气了，”范大蠢道，“我名叫大蠢……”
“原来是春哥，久仰久仰。”
范大蠢沉声道：“我这个蠢不是春哥的春，而是蠢货、蠢蛋的蠢！不过，你也别叫我大蠢。我有外号，唤作‘铁头人’，你就叫……”
“原来是铁老弟，幸会幸会。”
范大蠢两眼一坠。
屠傲道：“阁下怎会在这里？”
“你有所不知。”范大蠢道，“我跟萧楼主交情不错，我听说他回来了就……没曾想几年不见，萧楼主夫妇竟同时丧命！依我之见，还是让萧楼主去护花宫吧，那里有棺材……”
“不行！”萧焕陡地一声暴喝。
范大蠢一怔：“这位便是萧楼主的少爷吧？少爷有所不知，令尊跟我们宫主是师兄弟。师兄有难，师弟怎会坐视不理？”
“不……”萧焕刚说出一个字，便听身旁的屠傲道：“看来也只能这样啦！”
萧焕一怔：“屠叔叔，你这就打算把我父母卖了？”范大蠢接口道：“不是卖了，而是埋了，入土为安嘛。”
屠傲忽然重复了一句话，“千里迢迢的，你怎会在这里呢？”
“本人便是护花宫江南分坛的坛主。”
“江南？可这里是洛阳呀！”
“我听说萧大哥回来了，便连夜快马……”
屠傲点点头，“铁头，我们走吧！”
范大蠢急了，“我叫范大蠢，外号叫‘铁头人’……”
“知道了。”屠傲一挥手，“铁人，我们上路吧！”
便在这时，一只孤独的大雁嘶鸣着掠过树巅，向西方飞去，风中传来了阵阵鸟叫。
数日后，他们赶到了杭州。
夜，深夜。
无星无月，夜黑如墨。
夜色虽黑，但房内并不黑，房中燃着灯。屠傲就坐在灯下，望着门外的夜幕发呆。门是开着的，他当然也看见了立在门口的黑衣人。
屠傲干咳一声：“阁下夤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那黑衣人不经风尘地道：“我来取一样东西，打扰屠掌门了。”
听到“掌门”二字，屠傲脸上肌肉一动，冷声道：“阁下来取什么东西？”
黑衣人淡然道，“萧靖与舒蓉的尸体。”
屠傲双目一紧：“你……你是什么居心？”
黑衣人道：“你错了。”屠傲道：“哦？”
黑衣人道：“不是我要取他们的尸体，而是我家坛主要我这么做的。”
“铁头？”
黑衣人笑道，“人死了岂非都要入土为安？”
“不可！”屠傲道，“萧楼主的尸体是我带来的，必须由我亲自安葬！”
黑衣人笑了，他虽在笑，但他的面目却比他不笑时更为阴森恐怖，他的声音也同样恐怖阴森：“这里是护花宫的分坛，容不得你撒野！看来，你还不明白呀！”
屠傲一怔：“我应该明白什么？”黑衣人道：“难道你还不知你的神拳门便是我们护花宫灭掉的吗？”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静。
屠傲愣了：“难道这不是伊剑歌所为？”
黑衣人道：“不是。”
屠傲怔了怔，脸上突然涌起怒意，浓浓的怒意。
黑衣人无视于屠傲的怒意，因为他看不到，他本就是个瞎子。他抬手一指墙角，说道：“想必那两口棺材里放着的便是萧靖伉俪的尸体吧！”
墙角摆放着两口棺材，漆黑的棺材，棺材的颜色就像是今晚的夜幕。
黑衣人话音甫落，便听一个阴沉的声音道：“错不了。”不知何时，门外已立上了两名白衣人。
黑衣人微微一笑：“太好啦，烦请二位使者将这两口棺材带走吧！”
“遵命！”那两名白衣人如同一道电光般飞身到了墙角。两人一俯身，便各自将一口棺材扛到了肩上。
屠傲忽道：“两位这便走吗？”其中一名白衣人道：“放心，我们能扛！”
屠傲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阻拦。那两名白衣人刚走到门边，便遇上了阻拦。
“住手！”萧焕从里间冲了出来，吼道，“快放下我的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