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雪楼
于是，这四匹健马跟随那辆马车，缓缓向城内驶去。
老赵突然压低声音道：“小红，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便饭？”
“你？我没空，你去找别人吧。”
老赵望着红尘远去的倩影，突然朝地下吐了一口浓浓的唾液，恨恨地道：“我呸！一只鸡也敢蔑视鸭子，我服了你！”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幢巍峨的高楼面前，门楣上挂着一块横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听雪楼。
白袍大汉携妻走下马车，老赵跑步过来，拱手道：“属下备好了一桌上等的酒席，专为楼主及夫人接风洗尘。二位，楼上雅座有请——”
“雅座？”那美妇笑了，“搞的跟传说中的太后大酒楼似的。老赵，你以前是不是当过伙计？”
“没有。”老赵搓着手，“我做过鸭。”
长夜漫漫，漫漫长夜。
漫漫长夜中已有了风的怒吼，风也会吼？狂风，狂风吹起地上的落雪。一时间，雪花飞舞，弥漫半边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白袍大汉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道：“蓉儿，你别光吃素菜呀，尝尝油焖大虾的味道如何。”
“好……好痛啊！”美妇叫了一声便捂住小腹，随即“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黑色的血。
白袍大汉脸色一变：“茶水有毒？”
“是的，”老赵忽然站了起来，“茶水有毒。”
白袍大汉眉峰紧蹙：“茶水怎么可能有毒呢，我也喝过的。”
“茶水没毒，但杯具上有毒。”老赵道。
就在这时，那美妇又是一大口黑血吐在地下，随即瘫软在地，脑袋歪在一旁，眼见已是香消玉殒。
白袍大汉转头怒道，“你下的毒？”
“不错。”老赵道。
“赵一刀，我对你不薄，你这是为何？！”白袍大汉嘶声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一刀道，“有人比你对我还不薄，我跟了他之后，银票大大的。”
“你这便要背叛我吗？”白袍大汉道，“就仅仅为了几个臭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上有老婆、下有孩子，我也要养家糊口的！”
“这便背叛吗？”白袍大汉道，“就仅仅为了老婆和孩子？你还有木有做人的原则？你还有木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你还……”
“这不是原则和道德的问题，我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便背叛吗？就仅仅为了老母？你还……”
“够啦！”赵一刀喝道，“我木有！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逼？”白袍大汉一呆，“谁的逼？哦……谁逼你了？”
“我——”话落人现，一个头戴儒巾、面如冠玉、颌下微须、锦衣压饰的壮年大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白袍大汉双目一紧：“伊剑歌？”那人微微一笑：“正是。”这人竟是杭州织梦城主伊剑歌。
白袍大汉道：“幕后指使之人就是你？”伊剑歌笑道：“错不了。”白袍大汉哼了一声：“我本就是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却先来了！”
“废话少说！”伊剑歌沉下了脸，“萧楼主，你已没有选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萧靖浓眉一蹙：“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是为何？”
“云荒秘图。”伊剑歌淡然道，“我要《云荒秘图》。”
“你也想要这幅图？”萧靖一脸困惑。
“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不想要这幅图的。”伊剑歌道，“我是个……”
“畜牲，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萧靖的声音冷若寒冰，若千年的寒冰。
“不要！”那美妇突然睁开眼，“靖哥哥——”
萧靖登时大喜，扑过去将妻子紧紧抱在怀里，欢声道：“蓉儿，我不会让你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的夕影剑还在手，就凭他们？”
“太好啦！”那美妇欢声道，“快使用夕影剑……”
“蓉儿，”萧靖神色一黯，“我没有夕影剑！”
那美妇登时一愕：“剑呢？”萧靖道：“落马车里了。”那美妇微一沉吟：“没事，用我的血薇刀吧！”
“我只会耍剑，不会使刀呀！”萧靖苦着脸。
“这真是……”那美妇有气无力地道，“靖哥哥，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吧！”
“不行！”萧靖肃然道，“我怎能丢下你不管，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好……”话未毕，那美妇香消玉殒。
“蓉儿……”萧靖呆了一呆，便扑在妻子身上，放声恸哭。
“‘血薇刀’舒蓉已死，可惜啊，红颜薄命！”伊剑歌忽道。
萧靖猛然抬头，目中射出了一串火花，一串看不见的火花，吼道：“四大护法，还不动手？”
“楼主，”赵一刀愣了，“你是不是疯了？你是猴子派来逗比的吗？”
“萧先生，”红尘秀眉一蹙，“都什么时候了，还傻乎乎的，你是不是秀逗了？”
“为了这畜生，你们就背叛了组织？”萧靖惑然道。
“叛了，早就叛了！”红尘道。
萧靖怒道，“你们可知叛徒的下场？”
“你们看，老萧这家伙可真会装！”红尘嘻嘻笑着。
“一群白痴！”萧靖霍然起身。
“老萧，你真是个白痴！”赵一刀忽然笑了，“快坐下歇会儿吧，你中毒了。”
“中毒？笑话！我……”话还未完，萧靖喷出了一道黑色的血箭，“我怎么可能中毒，我没有喝茶呀！”萧靖眼中写满惊疑。
“酒里有毒。”赵一刀淡淡道。
“这难不倒我，我还有夕影……”
“你的夕影剑在马车上，你忘了？”老赵截口道。
“萧先生，”这时，车夫捧着一柄通体通红的长剑走上楼来，“你的东西忘车上了。”
蓦地里，赵一刀飞步过去，劈手夺过夕影剑，跟着一剑斩在了那车夫的颈子上。鲜血如匹练般喷出，车夫喉中格格两声，随即仰天跌倒，毙命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