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平在布政司衙门,召集张秀、方圆等人和朱武,共同探讨圣库被盗案案情。
忽然,一人带着两大汉,押着一人走了进来。朱武见了被押那人,吃了一惊,说:“是你!”
陈平不由一惊,说:“怎么?你们俩认识?”朱武说:“他就是和我一起追赶盗贼的那位大哥?”
被押着的那人听了这话,挣脱两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朱武面前,说:“兄弟,救我。大哥被人冤枉了。”
陈平望着来人,说:“你是什么人?来此有何贵干?”来人说:“小人乃是济南城中百姓章槐,状告盗贼王三。”
敢情,被押那人就是王三。陈平吃了一惊,寻思:“王三帮朱武追赶盗贼,怎么他本人突然又成了盗贼?”
章槐呈上诉状。张秀接过诉状,递给陈平。陈平看完诉状,并让章槐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章槐是济南城中的富民。章槐娶妻司马氏,妻子司马氏乃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章家则更要讲些排场,光迎亲的队伍就多达百余人。司马氏家自然也不能够寒酸,光陪嫁的嫁妆就抬了三十余箱。
还有各种用具和食品。仅送嫁妆的人就多达八十余人。再加上送亲的男女,双方合计二百余人。
可以说是声势浩大,其婚礼更是严格按照风俗,绝不能有半点简陃。章家婚礼大闹三天,院内院外灯火通明。
护院、家丁们往来巡逻,可以说是既热闹又有秩序。按理说,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谁料到了第四天,新郎、新娘要回门的时候,新房中出来一个人,衣衫褴褛,面如土灰,无精打釆。
这人走起路来跌跌撞,好像几天没吃过饭似的。章家的家丁、奴仆甚多,见到此人出来,虽不能说其是奸夫,但至少应该是个窃贼。
所以,众人将这人扭住一通乱打。新人的洞房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会出现在新人的洞房里?难道他与新娘会有瓜葛?听说此事,新郎章槐及时赶到现场。
章槐叫家丁、奴仆们住手,询问其是如何潜入新房,是否与新妇有瓜葛。这当然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是刚刚新婚,洞房里居然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不由得使他猜想到,该人与新妇有什么关系。
不过,此人衣衫褴褛,面露饥色,猥猥琐琐,而新娘乃是官宦人家,花容月貌,怎么能够看上这样的一个人呢?
但毕竟是从新房出来的,也不能够不令人怀疑,当下逼令其说清楚,与新妇有什么关系,不然定将其乱棒打死。
该人交待,自己叫王三,以佣工为生。因为见章家办喜事办得声势浩大,便偷偷地混了进来,准备借机偷窃东西。
没有想到,家里防备严密,无从下手,在离去的时候,被人抓获。自己根本不认识新妇,也不可能与新妇有奸,恳请章槐放过自己。
章槐这几天一直和新妇在一起,知道他不认识新妇,也就放心了。但毕竟是王三偷偷潜入他家,也不能够毫无惩罚惩罚,当下提出送交官府处置。
王三跪下哀求:“我确实是小偷,但我什么东西也没偷着。如今又遭到一通乱打,已经是罪有应得。”
“你们不要把我送交官府,我就谢谢诸位的大恩大德了。如果你们非要将我送到官府,我也有分辨。”
章槐哪里肯听?便不由分说地和奴仆一起将王三扭送到布政使衙门,以盗窃事状告王三。
陈平听章槐述说完事情的经过,当即提审王三。王三辩称:“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窃贼,乃是个医药郎中,以给人治病为生。”
“章槐的妻子司马氏,在未结婚之前,脚上就得了烂疮,请自己去医治。已经多达半年,疮口也没有痊愈。”
“所以,让我跟随她到夫家,以便时常用药。司马氏因为是新婚,不便让我随行。但她欠了我药费,我理应该追讨。”
“今日我来章家讨债,却不想章槐纵奴仆将我殴打,还说我是窃贼,将我扭送到这里。望陈盟主明断是非,严惩章槐诬陷之罪。”
陈平问章槐,司马氏是否患有脚疮,是否延医疗治。章槐此时万万没有想到,王三会来这一手,说自己是医生,而所讲的事情又是有凭有据。
章槐说:“司马氏婚前确实曾经得过脚疮,但此前未过门,并不知道请何医生疗治。”
“如今司马氏脚疮已痊愈半载,而其为官宦人家的女儿,如何能够欠下医生的药费?定是王三为图逃窃贼之实,而信口雌黄。”
陈平听了章槐的回答,可以证实司马氏确实患过脚疮,但是否请王三医治,必须问清楚。
所以,陈平问王三:“既然你在新媳妇家治病,必然知道其家中情况。你就讲一讲她家的事情,与本盟主听听。”
王三便滔滔不绝地讲起司马家的陪嫁是什么,拥有奴仆、使女多少,陪送的家具是请哪些工匠打造,司马氏有什么金银首饰,有多少套新衣服,母亲在其出嫁的时候如何嘱咐,以及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而章槐只能够点头称是。从王三的招供来看,可以说是破绽、漏洞百出。其言行、举止,也不似是医生。
然而,其所说司马家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事,言出有据。在这种情况下,要想确定王三是否给司马氏治过脚疮,就必须要司马氏到堂对质。
新婚刚刚四日,新妇便抛头露面到公堂上,这对章家来说,乃是奇耻大辱。司马家是官宦人家,更不会允许女儿到公堂上,与一个毫不相关的窃贼对质。
那个时候,当地的人认为,女子上公堂,是一件伤风败俗的事情。窃贼王三正是抓住女子不会来对质这一点,反咬一口,以便达到逃避处罚的日的。
那么,王三是如何得知新娘的这些家事呢?章槐是否会向王三屈辱地退让,让其得逞呢?
章槐抓住窃贼送官究办,不想被窃贼反咬一口,还要新妇到公堂当面对质,心中非常郁闷。
新郎章槐觉得,将窃贼王三送交官府,天经地义。然而,王三在公堂上的供词,却令他目瞪口呆。
他开始后悔将王三扭送官府,不该惹这个麻烦。可是事到如今,不让新妇到公堂上对质,还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思来想去,章槐决定,在衙门里打通关节,免提新妇到堂对质。得知张秀和陈平关系非同一般,章槐便来到教主府。
章槐将三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张秀惊讶地看着他,说:“章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章槐说:“这是章某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张大教主笑纳。窃贼之事,还望张教主向陈盟主通融一下。”
张秀说:“德教律法森严,严禁官员贪污受贿。我身为德教教主,更不能带头收取你的赂贿。”
“倘若你有什么为难处,可找陈盟主商榷。只要不违背律法,相信他一定会帮你的。”
张秀说完,把三十两银子退还给了章槐。章槐说:“张教主奉公守法,小人实在是惭愧。”
张秀说:“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见陈盟主。”章槐大喜,说:“有劳张教主了。”二人便一起来到盟主府。
陈平正和程巴闲聊,章槐直接述说了来意。陈平说:“你妻子不必非得来公堂,我已有妙计应对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