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这时候，街上都没有人呢？”
一进村的白无常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这个时候，夕阳西下，不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吗？
他晃动着酒壶，稍一思考，便快步走到了那个买荷叶糕的地方。
“嗯？老板也没在？”
看着空无一人的摊子，他环顾一周，他撬开锁的死死的箱子，从里边挑出几块荷叶糕。
他包好放在自己怀里，留下几块铜钱就离开了。
他在街道上游逛着，想找个有人的地方买酒，却误打误撞的走进了村里供奉祖先的祠堂。
“嗯，这里人怎么这么多，难不成有什么祭祀活动？”
他想了想，今天实在不是什么好日子啊。
“我不同意！”
“牛婆婆？”
原本要离开的白无常听见从祠堂里传出来牛婆婆的声音，停下脚步，便探着头往里边瞧。
“牛婆婆，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不同意，你就没见今日那小子，居然直接飞走了，你说这不是鬼物这是什么？”
“鬼物？是人是鬼又如何，你见他伤过人吗，你见他偷过你东西吗？”
牛婆婆拄着拐杖站在一群人中间，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牛婆婆，我们可都是见过，他经常半夜自己跑去乱葬岗，有时候乱葬岗里还会传出什么鬼哭狼嚎的叫声，你知道他在里边做什么？！”
“哈哈哈哈你们这真是要笑死我这老婆子了，乱葬岗里躺着的，不都是你们的祖辈，亲人，孩子？现在你们对乱葬岗避之不及，那里边，有着你们的多少亲人？”
牛婆婆一脸失望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丑恶面庞。
“牛婆婆，你也是村里的老人了，你应该知道，这些个得病死了的人，这些个乱葬岗里的人都是不祥之人。”
“不祥之人？你们可真是道貌岸然，你敢说，里边的孩子，是不祥之人，里边你们的父辈是不祥之人？有多少人都是你们觉得不想养，还有上了年纪，没有什么用了，然后扔乱葬岗让他们自生自灭的？你们现在跟我说什么不祥？就算那小子真的是鬼，那心里也比你们这些所谓的人干净！！！”
“老不死的，你这话说道，你自己又干净到了哪里去，你那相公不也是让你自己毒死的？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我们呢？！”
“我相公那是全身筋脉尽断，生不如死，是他求着老婆子我，送他一程，别把我和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混为一谈！！！”
“你说谁狼心狗肺？！！”
眼看着下边要动手，坐在最上边的村长一拍椅子把手。
“别吵了，牛婆婆，你年纪也大了，来人，送牛婆婆回去好好歇息，别让她乱跑。”
村长一发话，立马有几个年轻人站在了牛婆婆的身边，那意思很明显，要软禁她。
“村长，你——”
牛婆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您年纪大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小辈做决定就行了，您只管安享晚年便好。”
“哈哈哈哈哈，这村子，真是让人寒心啊，罢了罢了，老天有眼，你们会遭报应的！！！”
白无常躲在暗处，看着牛婆婆被几个人带着离开，他紧皱着眉头。
“村长，这个鬼物，必须要除掉。趁他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然迟则生变，万一他有一天失心疯，那倒霉的就是我们村子啊。”
“是啊是啊村长，我们要尽早动手啊。”
“还有白医师，我们要不要斩草除根，我看他已经脱离我们村子了，他向着那个鬼物。”
白无常听见他们在谈论自己，要把自己处死，心里一凉。
“白医师，可留着他还有用，他的医术，也算是远近闻名了。他的师父，也叮嘱过我，要好好的待他。”
坐在椅子上的村长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些年，白医师确实也为村子做过不少贡献。
“村长，你就不知道，今日，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上街，两人有多么恶心，这很明确，他的全部心思已经放在了那个鬼物的身上，且不说早跟他说了，他会不会泄露给那个鬼物，就算是我们一时心软，把他留下，万一他怀恨在心，投毒把我们全毒死了怎么办？”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遵循大众的意见，寅时，我们一把火烧死他们，一了百了。”
听到这里，白无常苦笑了一声，也没有再多逗留，直接离开了。
他这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像又糊涂了。
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好像，很淡然。
他经过牛婆婆的院子，看见几个男人站在她的门口，他心神一动，从屋顶上翻进了老人的屋子。
“谁？”
“婆婆，是我，小白。”
坐在桌子前的婆婆看清来人后，立马把屋子的门窗全部关上。
“你怎么来了，你都知道了？”
牛婆婆看着面前的小伙子，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都知道了，我在祠堂外面，我都听见了，谢谢婆婆那么袒护我们。”
白无常对着牛婆婆深深的鞠了一躬。
“快起来，你想好对策了吗，现在快跑还来得急。”
牛婆婆抓住他的手，她不想，看着他喜欢的孩子，被一群肮脏的东西撕碎，玷污，沾染。
“来不及了，我今日来，是想要，合卺酒。”
他知道他跑不了了，就算他现在回去，以他的速度，他半夜离开，一定会被他们抓个正着。
“合卺酒？你要成亲？”
牛婆婆一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死到临头了，怎么会成亲？
“嗯，成亲。”
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牛婆婆一时有些看不懂了，据他所知，他没有和哪家的姑娘交好啊。
看得出婆婆的疑惑，他笑着说：“小鬼头说，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成亲的。”
出乎意料，牛婆婆没有说什么，而是从一个陶罐里，拿出了一个酒壶，还有几个酒杯。
“我记得，这还是我结婚的时候留下的，这些年过去，大概那滋味是更加的纯正了吧。你们，好好珍惜彼此吧，时间不多了。”
牛婆婆将一个包裹递给白无常，白无常接过来，跪在地上，轻轻地磕了一个头。
“婆婆，谢谢您，我希望，你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去，也算是，送我们一程。当做，见证人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