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宗一战,燕雷他们赢的兵不血刃。
打扫完战场,天就已经黑了。
演武场上,几堆巨大的篝火也点了起来。
一口气狂刷了四五遍牙,刮了好几遍舌苔,青盐把嘴腌的辣辣的疼。
洗漱完毕的燕雷,换了身新衣服,呲着牙花子来到了演武场上。
“我等拜谢大人救命之恩。”
燕雷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就跪下了一堆人,定睛一看,就是刚刚那帮被他救下的天羽卫。
“呕。”燕雷一看到他们,嗓子眼里一阵干呕,差点又吐了出来。
“我等既然与大人有了肌肤之亲,定当誓死追随大人,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三十余名大汉齐声高喊,震得篝火都颤了又颤。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闭嘴。”燕雷的帅脸一阵抽搐,冲上去就是一顿连踢带打。
“就你们这帮货,绝对想不出这套台词,谁教你们的?”燕雷眼珠一转,瞟向一个人。
哄堂大笑里,陈三牵着象小影,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走过。
火光中,象小影头上的金晶发箍,凤尾花钗,七彩宝石耳坠,炫光烁烁,一对紫罗兰翡翠手镯,叮叮脆响。
“不说是吧,今晚罚你们不许喝醉。”燕雷对众人发了个狠,小心翼翼的收回眼神,使劲咽了口唾沫。
剥了壳的霸王蝎,金黄的蝎肉还在跳动着,就被放上了烤架。
“这是我的,谁也不许跟我抢。”象小影两手叉着小腰,霸气十足的叫嚣着。
“好的,好的,没人跟你抢。”二狗一边刷着烤酱,一边哄着她。
看着面前的一堆蝎壳,和八只晶亮的蝎眼,燕雷拿过一把刀,随手剁了过去。
“够硬的啊。”看着蝎壳上浅浅的一道刀痕,燕雷赞了一声。
“小子,你要这玩意干什么,腥了吧唧的。”南齐豹有些不解。
“我有个小朋友,想用这些玩意,做一副贴身满甲。”燕雷随口应到。
“是吗?”南齐豹拿起一块蝎壳,用手掰了一下,“毕竟是只王级的异种战兽,你那朋友倒是挺有想法的,可惜能做这种甲的人太少,你够呛能找着人。”
“是,他一直想法挺多的。”燕雷实话实说。忽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前辈有路子吗。”
“这就叫前辈了。”南齐豹斜眼乜着他,“刚才老家伙,老家伙的,喊的不是溜得很嘛。”
“老家伙这个词,在我们老家是一种尊称。”燕雷面不改色的回道,“老话说得好,一老在手,天下我有,前辈给指条道呗。”
“当我老糊涂了,还尊称。”南齐豹呵呵一笑,“人嘛,我倒是能找到,就是这个价钱有点高。”
“钱不是问题。”燕雷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尺寸我等下给你。”
“外行了不是。”南齐豹接过宋小石递给他的烤鸡翅,咬了一口,“这种王级的战兽,早已通灵,就连它的外壳都是灵甲级别,炼器师会在灵甲内外铭入符文,制甲成功后,大小随意。”
“那妥了,这件事就拜托前辈了。”燕雷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好说。”南齐豹大剌剌的一摆手。
月上中天,众人却毫无倦意。
年轻的天羽卫们围着篝火,有人对酒当歌,有人醉态可掬,搂着兄弟一阵胡说八道,时不时笑的你推我搡。
“你看他们的眼里,都是光。”静下来的燕雷看着他们,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
“看到了,年轻真好 ,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挥霍 ,可以毫不顾忌的去没心没肺 。”南齐豹灌了一口酒,月光下也卸去了上位者的威严,变成了一个微醺的老者,眼神里满是追忆 。
“我是个孤儿,三岁入山门,五岁入道 ,师兄们对我都很好,师父也待我情同父子。”燕雷看着拎着滋滋冒油的霸王蝎,正在到处和人拼肉的象小影,嘴角泛起了微笑。
“十三岁,我的修为超过了所有的师兄弟,十六岁,和师父过招,把师父踹了个大马趴,成了宗门第一人。
就因为这个,欢庆宴上,我还被师父揍了一顿,说我不给他留面子,不知道尊老爱老,还说要把我逐出师门。”
燕雷眼角隐有泪光泛起,“也不知道师父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
“你师父倒是个有趣的人,当浮一大杯。”南齐豹哈哈大笑,举坛干了一口。
燕雷用手指抹了下眼角,“何止是有趣,第二天,他留下一封信,撂下我们就跑了,说是要去寻找真爱。”
“呃?”南齐豹举坛僵在了半空,接着又猛灌了几大口,“那更值得敬他老人家几口了。”
“信他你就死了,他的真爱就在隔壁宗门,那有一个暗恋他多年的师太。”燕雷笑的一抽一抽的,“他带着师太私奔,惹得我们被人家的徒子徒孙,堵着宗门骂了三天三夜。”
“想不到令师还是个性情中人。”南齐豹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喃喃自语的赞道,“白首不负韶华,那个师太一定长得很漂亮。”
“那倒没有。”燕雷仔细想了片刻,四下看了一圈,一指远处的沙坤,“他把头发披下来,就是那个女版的师太。”
“我还想敬你师父一杯酒。”南齐豹有些神往。
“我师父可不是跟谁都喝的。”燕雷有些嫌弃的扫了他几眼,“再后来,我们两家宗门就没羞没臊的合到了一起。
再后来,宗门里就有了许多孩子。”
“明天就让这帮小子去打探打探,看看咱们干字宗周围有没有女宗。”南齐豹露出几分狠意,“有的话,先下战书,然后斩草除根。”
“附近还真没有全是女修的宗派。”燕雷一本正经的来了句,“三百里外倒是有一个。”
“为绝后患,杀!”南齐豹大掌虚劈,赶快喝了一大口酒,压压惊。
“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燕雷笑着叹了口气,“宗门的烟火气渐浓,血性渐消,实力上很快就失去了竞争力,资源不停的被人蚕食。”
“而我为了追求修为,常年外出历练,到处挑战,也结下了很多仇家。
终于有一天回宗的时候,发现宗门已经被我的那些仇家,和周边的宗门,联手夷为平地。
我找到了师父,我们就开始杀,一直杀,杀的血流成河,杀的师父在战斗中身死道消。
无休止的杀戮,让我的心魔,变得积重难返。
渡劫时,终于遭了天谴,那雷劈的,啧!跟老天爷死了几个爹似的。”燕雷咂着嘴。
“你平时都这么骂老天爷的吗?”南齐豹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却没有去追问燕雷,遭了天谴,怎么还能活下来。
“咋了,你害怕啊?”燕雷斜了他一眼,“就算现在老天爷站在我面前,我都敢骂。”
识海里的哮天,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