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冥界,清染将小安安排在了无常谷的木屋中,随后想起了冥炎的话,随后起身独自去找鬼王。
鬼王还在阴鬼司里敲敲打打,日夜巡游坐在一边一直盯着鬼王,似是在监督,搞得鬼王不得不努力认真去修复两个巡游令的损耗。
清染见阴鬼司未关门,又听着里面不断传来声音,于是抬脚走进了阴鬼司。
察觉有人前来,鬼王转头望去,发现是清染之后撂下手里的东西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就走到了清染面前,“你终于来了!”
鬼王的黑皮因为劳作已经变得黑里通红,细细的汗珠让额前的红发紧紧粘在皮肤上,脸上还多了一点灰尘,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没有休息了。
看见鬼王此时的模样,清染将一手帕递给鬼王,“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也不见你如此辛苦。”
“不不不!”鬼王看着清染手里的月白色手帕,直摆手,“我可不敢接,要是被白无常知道了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清染无奈一笑,将手帕塞进了鬼王手里,“这可不是我的,是我刚刚来的路上收到夜巡游使的传音这才给你带来的。”
“不早说!”
鬼王一听,不客气起来,拿着原本干净的帕子就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帕子立马就变了颜色……
夜巡游使嫌弃地瞥了一眼。
日巡游使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鬼王你怕不是脸上掉色啊?”
“去去去!”
鬼王将手里的帕子往日巡游使身上扔去,日巡游使一闪身,帕子落在了夜巡游使身上……
夜巡游使原本只是衣服黑,可此时脸色也黑得可怕。
“那个……我找清染有点事儿,你们等一下啊!等一下我再给你们修巡游令!”鬼王忙拉着清染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藏兵室。
好奇的日巡游使也拉着夜巡游使跟了进来,鬼王看着跟进来的两个巡游鬼皱了皱眉,“不是……谁让你们跟进来的?”
日巡游使吊儿郎当地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们两兄弟?”
鬼王无奈地看着日巡游使,“算了,你们知道也无妨……”
随后鬼王走到一处满是兵器的墙,随手将一红英长枪拧了一圈,伴随着一阵机械开门声,整面墙向上升起,露出来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长廊,无灯,无声。
“这是……”清染还不知道阴鬼司里什么时候有了地下通道。
日巡游使挑了挑眉,走到鬼王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鬼王,“就是这个红黑子的甲仗库,平时不让人进的,只是不知今天咋了,主动打开打算送我们几件好兵器?”
鬼王嫌弃地瞥了一日巡游使眼,又撞了回去,“好兵器我哪里会收藏进这里?不是都分给你们用了吗?这里的都是一些我收藏的一些人间稀有的具有收藏价值的好兵器,虽然对我们鬼仙来说无甚用处,但是收藏价值高啊!”
鬼王说着便已经走进通道,站在台阶上转身看着身后的清染几人招呼道:“来啊!快点儿了!”
日巡游使率先扯了扯自己的花袍子然后跟了上去,清染和夜巡游使紧随其后。
鬼王走在前面一直摸黑却总也不开灯,日巡游使转身扒住身后的夜巡游使,声音微微颤抖,“你夜视能力好,领领我!”
夜巡游使此时难得没有嫌弃日巡游使,只是淡淡开口吐出几个字,“自己抓紧。”
清染此时才知道原来日巡游使怕黑,怪不得当初冥帝给他们封号的时候原本被封为夜巡游使的日巡游使死皮赖脸也要当日巡游使了。
清染缓缓询问道:“为何不点灯?”
鬼王走到一处木柜前站定,“不是不开灯,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更加清晰,所以才来这黑暗的甲仗库里。”
“何物?”
鬼王深吸一口气,“冥王女,你准备好了?”
鬼王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声冥王女,清染便知事情不简单,立即严肃起来,“准备好了。”
“行。”
鬼王点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泪滴形状的琉璃玉石,随后打了个响指点燃了一团蓝绿色的小火苗,将那玉石置在了鬼火之上。
霎时,那玉石上一片金光闪现,迸射,整个甲仗库犹如被人点了一场金色大火般闪耀。
日巡游使已经看定了眼,“这……这是……星君泪!”
清染茫然又无错,“星君泪?那是什么?”
随着金光的渐渐散发,甲仗库里出现了一些半虚的人影……
此时就连平时沉默寡言,脸上少有表情的夜巡游使都不可思议地微微张大了嘴,“传说星君泪是星君挚爱之人离世时会流下的眼泪,其中都是曾经与挚爱之人的种种回忆,可以穿越时间、历史、空间乃至整个宇宙寻找到曾经逝去的爱人。我不曾信以为真,因为无人真正见过星君泪中的回忆,此时……信了罢。”
日巡游使此时却将自己看回忆的视线收了回来,落到了夜巡游使身上,满脸震惊,那表情比自己无缘无故被打入十八地狱都不可思议,“哥……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说这么多话?”
“你。”夜巡游使简答粗暴地回答了一个字。
“幻听……那肯定是我疯了……”日巡游使忙甩了甩头,“我怎么疯了……”
清染看着满眼的回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好像白墨的每一眼都在清染身上。
“可它为何……会在你这里?”清染收回视线,嘴唇微微颤抖。
鬼王抿嘴,叹气,“二十年前白墨请我修复你的鬼链,我本只想从他身上多讨点供奉或者精品玄铁,谁成想他竟直接将星君泪给了我。我当时也震惊,但并未多想,也并不知道星君泪里藏着回忆的事情。星君泪是绝对的锻造材料,不是万年难遇而是至宝不可遇,我舍不得锻造,因此留藏了二十年。几天前,冥帝搜集了不少奇珍异宝来找我想让我重新给百鬼令做一个实体,那晚我便想着星君泪终于有用处了。只是没成想在我打算用幽冥鬼火将其先行炼化时,发现星君泪里居然还有记忆,只是不知白墨为何会轻易就将星君泪交给我,如果我将其锻造了,那便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所以便只好找你来看看……我拿不定主意……”
“既如此,那便将其锻造了吧。”清染的声音异常果断。
“什么?!”鬼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冥……冥王女,你确定?”
“确定。”清染的声音不带丝毫色彩,只是眼眶里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日巡游使锁起眉头,“这……锻造了多可惜啊……”
“有何可惜的?只是一块带有记忆的石头罢了,除了拥有记忆以外它还能做什么?观赏?把玩?收藏?还是看着它徒增不快?但如果将它变成百鬼令的一部分,才是真正发挥了它的价值,何乐而不为?”
夜巡游使微微点头,缓缓吐出两个字,“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