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在冲隆一战中,既砍下了敌将头颅又是救了清河王,算是立了首功,因此皇帝大为嘉奖,但魏许两家却颇为不服。
五万精兵有四万死在战场,魏许两家损失很是惨重,怎么论起功他云家算是首功,难道就因为他斩杀了主帅和救了清河王?
其实所派的三家皇帝皆有嘉奖,不过云家略胜一筹而已。
转眼过了几日,清河王已退了高热,伤势也有些许好转,冲隆之地的医疗毕竟有限,所以成怿便被送回了京中进行疗养。
清河王受了重伤,作为皇兄岂有不来探望?于是在清河王回到京中的第一夜,皇帝连夜出宫探望。
清河王领兵在外,清河王妃可谓日夜揪心,好不容易盼回了王爷,却又是重伤而归,但不管怎样到底是活着回来了。
清河王妃让下人们张灯结彩把清河王府装饰得焕然一新,即为给王爷冲喜也为庆贺王爷的凯旋而归。
皇帝来时,见王府门梁上正挂着八个红色灯笼,样子颇为喜庆。
御旨早已下达,王妃知晓皇上会来,但皇上是微服出巡,自然不能太显露痕迹,于是便只派几个机灵的门口迎着,未摆出太大阵仗。
一座看上去普通的轿撵停在王府门口,从中下来了一位身着藏青长袍的男子,两个黄门迎了上去。正欲跪,却被刘义暗示起身,于是两人便将皇上引进了院中。
清河王妃领着启润迎了出来,给皇帝见礼,皇帝摆了摆手问道:“老四呢?好些了吗?”
“好些了!但是仍不能动,所以未能出来迎皇上圣驾!”
“我们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皇帝说着便进了正殿,清河王妃将皇帝引到正殿中的一室,自己便退了出去。
皇帝打量了下四周,让刘义守在门外,独自走了进去。
成怿听那脚步声,知道不是王妃,又知皇帝要来,便欲起身,皇帝急走了几步,来到床前,阻止道:“你还伤着,不必行此虚礼!”
“多谢皇兄!”成怿不能起身,便躺着抱了抱拳。
“上次跳了悬崖,这次又被刺穿胸膛!你让皇兄说你什么好!”皇帝哀叹道。
“是臣弟害皇兄担心!”成怿颇感抱歉。
“说什么抱歉不抱歉,朕担心你的安危是真的!朕本打算待你修养几日再来看你,可你送口信进宫,可是有话要对朕讲?”
“正是!”成怿费力的开了口,一说话胸前的伤口便会疼。成怿强行忍住痛意,缓缓说道:“皇兄,您得提防云家。”
皇帝一怔,此次颇给冲腾二十万人马,按理说加上陈将军麾下剩余的十万,三十万人攻下冲腾不成问题,可成怿却伤的如此之重,显然有隐情。
“为什么?”
成怿深吸一口气忍住疼痛,继续说道:“要夺回冲隆,攻上城墙占领制高点和攻破城门这是首要,那便需派出一只先遣部队。”
皇帝点了点头,成怿继续说道:“许、魏、云三家兵力中,云家最壮,作为先遣云家自然是上选,可云翔却以此次出来的云家兵不全是自己麾下还有一部分是兄长云翰的为借口!其他两家也已兵力不行或自己无先遣经验为借口!总之就是不肯率兵打先锋,臣弟无奈只好先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里来什么云家、许家、魏家兵,哪个不是朕的兵!”皇帝顿时生气。
“即便是臣弟作为先遣也无妨!”
皇帝扬了扬头,示意成怿继续,成怿继续说道:“我们约定,当吹起号角时,便迅速来增援!他们驻扎处离城门只有几里,可是号角吹响后,三家却不肯增兵。敌军不断增援,我军却越战越少,每人以一当十,渐渐寡不敌众,直到臣弟险些丧命剑下是,云翔才骑马而来,将臣弟救下。”
“好心机!”皇帝冷冷地说了一句,也听不出褒贬之意。
“皇兄即位之时,为破除六王辅政之局,不得不启用外戚。可如今局面,皇兄需早做打算,莫要回到当初之局!”元怿今日话说得实在是多了,不禁咳了起来,可这一咳,胸口却仿若被钢针扎了一般,顿时袭来一波一波的痛。
“朕已不是刚登基时的皇上,朕心中有数,老四你好好修养,过几日朕再来看你!”皇帝拍了派成怿的肩膀,说完起身。
“皇兄!三哥一心醉心诗词、五弟也无心正事,老六尚且年幼,其他几个叔叔的后代恐怕也不可用!可如今宗室之力难敌外戚,六叔虽也为六王之一,但一直终于父皇,也从不参与夺权之事!可用!”
皇帝微微回过头,包含深意地看了元怿一眼,然后言道:“老四,你好好休息!待你回朝之时,朕会给你一个惊喜。”
皇帝走后,清河王妃忙奔至成怿榻前,元怿本就虚弱又说了这些许话,不禁流下虚汗,王妃见状便满是心疼地擦了下去。
成怿想躲闪,但身上并无半分力气,便只好作罢!
“王爷!你才回来,身子尚虚,有什么要紧的话,再等几日不成?”王妃心疼地责怪道。
“此事事关重大,怎可再等几日?”成怿冷着脸说道。
“臣妾瞧着皇上的脸色不是太好!也不知您和皇上说了什么!您为了大邺险些没了命,若因为几句话惹怒了皇上,未免太得不偿失!”
“本王累了!这时辰启润也该睡了!”成怿不想和王妃过太多的话,便以孩子为名,下了逐客令。
启润今年两岁,尚未断奶,但平时皆由奶娘哺乳,平时也是跟着奶娘睡,其实并不耽误王妃与清河王闲话家常,但成怿只是不想理她而已。
王爷与王妃成亲三载,曾经非常恩爱,但那是曾经,爱王妃的是真正的清河王,而真正得清河王其实在第一次冲隆大战中已经跳崖死了,醒来了这位是有些季衍灵魂的清河王。
此时奶娘已喂饱了启润,启润已经睡着,那红扑扑的小脸很是可人,王妃摸了摸启润的小手小脚,又在启润那柔嫩的小脸亲了一下,嘱咐奶娘好生照看,便回了房内。
王妃躺在床上,映着那漆黑夜空中的皎皎月光,王妃毫无睡意,从前的片段一幕幕在脑中盘旋,王妃怎么都不理解王爷如今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
或许是那次坠崖生了隐疾,王妃想尽所有可能,就是不愿相信王爷已不爱自己,可无论她如何骗自己,那情不自禁流出的泪滴还是浸湿了枕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