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晟千,一名精神科医生,准确来说以前是,现在的我只是无业游民,我失去工作的原因,只是自己的一个病人自杀了而已。
那时,我刚来到她的病房,没见到她人,却从窗户那边见到她的人影,是的,她跳楼了,我当时清楚地看到她的嘴唇微动,似乎在讲什么,我还看见她嘴边勾起了一个弧度。
她叫李师师,患有精神分裂症,面色消瘦,却仍然可以感受到她的美丽,她的那种美不只是体现在她的容貌上,还有她的气质上,是一种美而不妖的美。
一七年,她被她的父母带来到精神病院里,我成为她的主治医生,与她相处三年,她跟我诉说过很多,但我可以感受到,她隐瞒了很多。
终于二零年,她从医院里跳下,死前还有一封遗书,也正是这封遗书,让我失去了工作,她在遗书里写到“谢谢黄医生多年来的治疗,所以我想解脱了。”
就因为这短短一句话,她的家人把我告上法庭,令我倾家荡产,成为一个无业游民。
今天是清明节,我来到九江墓园里,来到她的墓前,看着她的那张黑白照片,小声说道:
“小师啊,清明节这天,你的父母怎么没来看你啊。”
说到这,我拿出了那包五块钱的劣质香烟,抽出其中一支,放到嘴边,继续说道:
“也对,你的家人并不是很在意你,唉。”
接着我点燃了香烟,浅浅吸了一口,吐出一片淡淡的烟雾。
“虽然因为你失去了工作,但我不怪你,你只是想表达对我的感谢,只是…”
我缓缓抬起了头,看着那蓝天白云,继续吐出一片烟雾。
“只是,你为什么要跳楼呢?”
…………
夜幕降临,我回了家,在上楼的时候碰巧遇到了脸上充满岁月痕迹的老房东,房东看了眼我,说道:“小千,这个月的房租你…你交的了吗?”
我听此,不免露出一抹苦笑,挠了下头,如今的我有上顿就没下顿,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我的老姐姐啊,再宽容两天吧,我…实在是交不起啊。”
老房东听了我的话,摇了摇头,说道:“找个稳定的工作吧,房租你可以拖两天,可你交完房租后,又要饿好几天了。”
我抓了下头,眼神迷离,说道:“唉,女孩剪短发就是假小子了,我的病人自杀,我被叫作教唆自杀,搞得我,唉,连稳定工作都找不到了,总之,谢谢你啦。”
话音刚落,我掏出口袋里那充满污迹的钥匙,插入那钥匙口。
“吱啦~”
门被我打开,我走进去,对房东做了告别后,关上门,看着自己的小屋子。
这不足二十平方的小屋,所有的设施都挤在一起,就连“床”也只是一片在地上展开的草席。
想起以前的居住环境,我的心里不禁充满了感叹。
我打开冰箱,取出里面的一小片青菜,切成碎,然后再从冰箱里拿出昨晚还剩一点的稀饭,加到温热,在把青菜浅浅炒熟,倒进稀饭里,这就是我的晚餐了。
很快我就解决了碗里的饭菜,快速地洗了碗,不多浪费一点水,还将手伸进洗完碗的脏水洗洗,往身上摸了摸,随后躺在草席上,准备睡觉。
可我刚躺在草席上,就感觉身体有千斤重,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进入了梦境。
………
周边是一片难以言说的空白,白得充满不合理,白得让我毛骨悚然,突然,这白色的幻境中慢慢构建了一道同样白色的人影。
那人影睁开眼睛,瞪着我,这诡异的感觉令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谁?”我看着这白色的人影开口了。
“我是谁?”它看着我,歪了歪头,白色的脸上似乎在转换着表情,只不过看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这道人影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却又很快正眼看了我。
“我是谁?我谁都可以是!我可以是李师师…”白色的人影有了具体形状和颜色,变成了穿着病号服的李师师。
她又用一种悲凉的语气,慢慢说道:“黄医生,谢谢你了,我…解脱了。”
我看着面前的‘李师师’,听着这句话,不免皱着眉头,问道:“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在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的同时,我大步向前,抓住‘李师师’的脸皮,狠狠地一拉。
脸皮被我撕下来,就在那一刹那,我看见脸皮下还是李师师的脸,但那刹那过后,那张脸居然变成了我的脸,衣服也开始变成了医生常穿的白大褂。
我看着这怪异的一幕,脸上的表情快速被惊讶给沾满,‘我’推开了我,喊道:“我也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人!”
‘我’用手掌抹过脸庞,脸上的皮肉变宽,耳朵变大,腐烂的味道传来,‘我’变成了一个顶着腐烂猪头的怪物,那猪头像极了平时我在祭拜时看到的猪头,它继续大喊:“不仅如此,我还不只是这样!”
它再用手臂擦过自己的猪脸,变成了一个六面骰子,骰子头转动着,转到‘三’,那三个点便开始变化,变化成一张抽象的嘴脸。
眼前的一幕令我震惊,但是突然想起来,这里好像是我的梦境时,我又觉得正常了,说道:
“这是我的梦,梦里什么都有,你也不过是我梦的一部分罢了。”
“你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梦?”骰子脸露出蔑视的表情,接着说道“那你就那么认为吧,把这一切当作梦就好。”
“记得李师师吧,那个让你难忘的‘女人’,你应该还不知道她有一重特殊的身份吧。”
“身份?你什么意思?”我面露不解,我治疗她三年,但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不了解她的地方。
“她是双性人哦,她的父亲最初并不知道她的这重身份,直到十二岁那年,她来了例假,她的父亲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只是‘儿子’”
我的手搭住下巴,轻轻地捏了捏,说道:“然后呢?你应该不是只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吧?还有别的,对吧?”
骰子脸看了我,笑道:“不愧是精神科医生,真敏锐啊,那就听我继续说吧”
骰子脸正了正色,道:“十二岁那年,是她人生开始巨大变化的一年,她那可恶的父亲,你知道他把她当作什么了吗?”
“他把她当做发泄一切的东西!那个男人将自己的所有负面都发泄到她身上了!甚至那种东西!”
“什…什么?”我不并不太相信,继续说道:“你在开玩笑?”
“玩笑?哼”骰子脸冷哼一声 道:“要真是玩笑那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