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凶死鬼警告,且被其缠身多年,就是始于殷盛叔停灵那几日。
在秦岭农村,自然死去的人,如果超过六十岁,叫喜丧,除了亲戚,左邻右舍,甚至同村村民,没有特殊事情,必须都得去捧场,有活帮忙干活,没有活就在那里聊天打牌玩耍。
为了热闹,还要安排喇叭匠,时时吹喇叭唢呐以热闹气氛。家庭条件稍好的 ,还请孝歌队,花鼓戏团,放电影,进入新世纪后现代乐队也成了标配。总之,你可以理解为,喜丧就是一种特殊的三天三夜的欢乐盛宴。
如果没过六十岁,病死的,有后人,只保留孝歌队,如果没有后人,也就是吃喝三日,气氛比较哀怨罢了。
像殷盛叔这种壮年,被残杀致死的,在秦岭农村叫做红丧或凶丧,是最哀伤的。三天三夜,只有亲戚左邻右舍和村里老人去帮忙,及守灵三天三夜。
但那时候的我还小,只有十三四岁,那里懂得那么多,从小只知道村里哪家死了人(当然都是喜丧),那里就是我们小孩三天的乐园。
殷盛叔在家停灵那几日,刚好逢周六日,好动的我,那两日天天去他家玩耍。
由于是凶丧,殷盛叔的棺椁没停留在家里正堂,而是停在门外台阶下的场地上。
我记得,他那漆黑的棺材上没有任何装饰,周边也没挽联,花篮,金银山等,虽然来帮忙和慰问的人每天也不少,但是氛围是悲哀的,当然这是我后来回想的感觉。
当时的我每天去他家好几次,去吃席,去和几个同龄小伙伴一起玩牌,玩到高兴处还嘻嘻哈哈,全然不知我即将招惹恶灵缠身。
用前一阵子一位高人的话来说,有的人火焰高,他们天生不怕恶灵,有的人是童子命,本来就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自己却不知,一旦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我就属于后者,而且还不听母亲劝。人这一生,要懂谦卑,有敬畏心,听人劝,尤其是爱你的人。
就在殷盛叔停灵的最后一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准备又去他家玩。母亲当时正在门口的水池洗衣服,她边洗衣服边嘟囔:
“你殷盛叔家,那是悲事,你别没事天天去,这种惨死的人,死后会变成凶鬼啊,小心人家警告你哩”
当时的我,对于母亲这句话,很是不屑,打心眼里认为,她为了阻止我去殷盛叔家玩,又拿出封建迷信那一套来吓唬我,我才不吃那一套,这世上哪有鬼。
对于母亲的话,我都懒得反驳她了,只是笑笑,仍旧跑到殷盛叔家去玩。
那天,在殷盛叔漆黑的棺材旁,和其他三位小伙伴斗地主,我运气不错,赢了他们几个。
记得当时我心里还乐滋滋地嘀咕道:
“今天哥,赢了你们三人,真是见棺发财啊”
常言道祸不妄至,福不徒来。
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虽然是梦,但是很真实,从此之后,很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去殷盛叔家。
那天晚上十点,在殷盛叔家吃了浆水捞面后,我就回家上床入睡了。
在睡梦中,如平日一样,我开心地去殷盛叔家里串门。当我走到进他们家大院门的时候,看到殷盛叔的妹妹,殷燕姑姑正坐在右边厦子屋门口,刮着洋芋皮。她很认真,全神关注地刮着,刮完一个,放到旁边的水盆里,接着又刮。
我喊了一声:“燕姑”
她似乎没听到,低着头继续刮。我想可能她赶着做早饭,要煮湖汤呢(就是土豆玉米稀饭,秦岭山区农村人每天早上最常见的饭食)
像往常一样,我正要继续向前走,上台阶,进上屋的时候。突然看到,上屋门口,放着一架漆黑的棺材。接着,棺材盖啪啪地地发出声响,只见棺材盖一下子被从里面掀开了,殷盛叔从里面爬了出来,跳到地上,他满脸浮肿,嘴角流血,眼睛瞪的很大,朝我怒斥道:
“你这家伙,天天来,天天来,不知道我这是哀事吗?”
我被眼前这一幕吓待了,懵了几秒,才回过神了,他已经死去。于是,我赶紧想跑回家,但是却不知为何,脚却挪不动。
看到旁边殷燕姑姑,还是低着头在刮洋芋,于是我想赶紧朝她喊道:
“燕姑,你看殷盛叔,燕姑。。。”
无论,我多么心急如焚,多么歇斯底里地朝她喊,她仍然低着头刮洋芋,就像我和她不在同一空间似的。
“你要来看我,来看吧”殷盛见我想逃,边愤恨呵斥我,边下台阶向我走来。
我吓尿了,继续喊“燕姑啊。。。燕姑。。。”
她仍然毫无反应,继续挂她的洋芋皮。突然,我一下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床上,才知道是一个梦。就在那一刻,我相信这个世上还真有很多东西,是要敬畏的。
因为那个梦过于害怕,那晚上我把床上天顶上,吊着的那个葫芦灯泡一直亮着。
因为怕母亲骂我,加上我骨子里还是刚硬唯物主义者。第二天,我便想可能是前一日母亲的告诫,在我脑海里停留的残余记忆在晚上形成梦境吧。
于是,我除了不在去殷盛叔家串门外,一切还是照旧 ,只是当时,我不知道,此后,我身上发生的很多怪事,事都和殷盛叔的恶灵有关。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的我,真是太年轻,太作死。
具体我在这个凶死鬼的纠缠下,身上还发生了哪些怪事,我是如何从刚硬的唯物主义者,变成了心存敬畏者,请继续关注后面几章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