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我不太相信，你应该不会那么无聊。”她想了一会，还是没想明白他到底图什么。
“男人好美色，再正常不过。”秦玹夜笑容渐渐加深，“我的婚事自己也做不得主，那不如娶一个顺眼的，解彼此燃眉之急。”
千寻雪张开薄唇，想要反驳他，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秦玹夜见过她没有受伤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的脸还是正常的，如果换做其他男子说这样的话，她或许能将信将疑，但秦玹夜眼底的情绪，她是看不懂的。
“你真信了？”过了一会，他唇角忽然挑起一抹似笑非笑。
“我……”千寻雪欲言又止，她睁着一双清润的眼睛，对于他拿自己作乐这事，她想反驳，又碍于他的身份，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我们可以互为挡箭牌，在父皇退位后，各自自由，你看如何？”秦玹夜说着，他垂下眸光，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他这么一说，千寻雪听明白了。
永晖皇帝已经六十多岁了，年纪只会越来越大，离退位也不剩下几年。
这几年来她来说不算什么，她等得起。
“那我要和你约法三章。”千寻雪眨了眨眼睛，紧张的盯着他。
“你说。”
“第一，我们虽然表面为夫妻，但私底下要保持距离，也不能……不能同房……”她咬着薄唇说出这句话，这样的话对于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来说，到底是有些羞于启齿的。她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热，“我是说真的。”
秦玹夜垂下眸光，看着茶杯上的浮叶，“可以。”
“第二，”她摆正脸色，继续说：“在表面上，我们至少要做到相敬如宾，互相尊重。”
“嗯。”
“最后一点，在陛下退位的时候，你要答应我，真的会放我自由。”千寻雪的心似乎被提起来，她紧张不安的看着他，“你要给我和离书。”
他倒茶的动作微一停顿，过了一秒，他放下茶壶，抬起一双如夜色般微凉的眸子，“在永晖国，和离的女人地位极低。”
地位极低？千寻雪不明白。
但她心想着，以她的身份，和离之后名声虽然不太好，但应该不至于饿死。
“那你能答应吗？”她又问。
“第一，身处皇家，处处都是探子，同房的表面功夫要做。第二，相敬如宾不足够，人前至少要做到表面恩爱，第三，皇家和寻常百姓家不同，女子嫁进来，名字会计入族谱，供在皇家专门设立的宗祠里，你认为你一句和离，能作数吗？”秦玹夜目光平静的盯着她那双眼睛说。
千寻雪脸色有些雪白，藏在袖子里的手蓦地握紧。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秦玹夜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我会尽量。”
她轻轻松了口气，其实她也能理解秦玹夜的话，有些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到的，但只要他有这个心，愿意试一试，也够了。
如果她被许配给其他不好说话的人，大概不会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没准还会以身份地位压着她一头。
毕竟现在的她，是真的没别的选择。
“我没有问题了。”千寻雪从位置上站起来，“我先回去了，告辞。”
她没等秦玹夜回答，朝着屋外走去。
从屋檐下拿起她的小红伞，把红伞打开后，又一次冒着飘落的飞雪，走进雪原的深处，背影渐渐被风雪淹没……
这时小厮走进来，看到屋内静坐着的男子，他低声开口，“殿下，山路湿滑，可需要小人去送她下山？”
“不必。”秦玹夜眼中情绪渐冷，仿佛刚刚的平静温和只是一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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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大婚定在一个月后，那时候深冬应该已经过去，到了初春，是冬雪消融的时候。
在这一个月里，千寻雪每日待在驿馆里，双手捧着脸，搁在窗边看着外头人流如水，看着永晖国热闹繁华的街景。
仔细想来，这几日的事像是一场梦，她莫名的成了七皇子的未婚妻……
她在冷宫里待久了，本能的排斥深宫的生活。那绿墙红瓦的深宫，看着华丽贵重无比，却像是一座座无形的囚牢，让人喘不过气来，感到一股无力的窒息。
她在雲暮国的深宫里，见过太多孤独终老的后妃，有的后妃这一生都没能见皇帝几面，皇帝也不记得她们是谁，她们唯一存在的地方，只有那本记载着后妃名字的花名册里。
当她们嫁入深宫后，便要为了家族的未来，极尽手段的讨好皇上，哪怕这并非是她们的本意。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限制太多了，可她不想活在这样的限制里，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放弃公主的身份，她只想做一个平凡女子，一辈子平安喜乐，寻一个真心喜欢的男子，相伴到老。
她不想为了家族，为了谁，就强迫自己束缚在高阁里，表面上光鲜，人人艳羡，实际上，也只是连翅膀都张不开的笼中鸟。
也许和秦玹夜的合作，能够让她慢慢脱离这层枷锁。
他许诺过，只要等到当今皇帝退位后，他们就和离，放过彼此的自由。
千寻雪忍不住在想，永晖国的皇帝看着还挺有精神，应该还能再坐个十年的龙椅吧，十年后，她也才二十八岁。
这么想着，她心底放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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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一个月时间到了。
千寻雪身边的宫女护卫都走得差不多了，在永晖国他们能投奔的人只有千景秀，对此，千寻雪没有刻意留下他们，在她眼里，这些有二心的人留之无用，还不如早早地打发了省事。
最后留下来的人里，只剩下两个地位不高的小婢女，她们身份低微，在雲暮国的时候就是最不起眼的存在，所以才会被指派前往异国他乡，可能这辈子也没办法回到雲暮国。
“你们不走吗？”千寻雪出嫁前一晚，把她们二人叫到面前，“如果你们想走，就趁着现在离开吧，我不会阻拦你们的，而且留在我身边可能也没有太好的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