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的锤着自己的头,好像这样就能让坏掉的大脑重新工作一样。
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是个该报废了的废品,还是应该立刻要被就地掩埋的那种。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在他脖子上的那个部位,不过是个内部早已经坏掉了,还没被扔掉的垃圾而已。
用头撞着墙,他用力撞着,如果不能把头撞好,那么就砸碎它吧,让它爆裂吧,消失吧。像他这种废物,这种垃圾……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他难受,他不想再活了,也不用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这不好吗?不好吗!!
神啊,求你让他痛快的去死吧!
听见声音的小祈急忙从厨房里出来,一把抱住了他。
“阿相,阿相!别这样!别这样!”
他喘着粗气,没有用力挣扎,因为力气要用在伤害自己上,而不是伤害小祈。
“小祈……放开我吧,像我这种垃圾,是你回收不了的。”
突然少年松了手,而他身体也跟着失去平衡。就在他诧异地瞬间,少年抱着他用力扭转身体,随即被少年用难以置信的巨力,狠狠地丢进沙发上。
他直愣愣地看到少年一下子通红了眼圈。
小祈攥紧了拳头,用力地吼出来,“阿相才不是垃圾呢!!!才不是呢!!!”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大声吼出来的,“阿相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好的人!!!!!”
“从来,从来就没有人拿小祈当人看,小祈流浪了那么久,只有阿相,给小祈起名,给小祈住的地方,给小祈衣服穿……”
“……是阿相你让我学会不弄脏自己,你让我有了可以住的地方,你让我觉得我可以是正常的人甚至享受甚至是应被照顾的孩子……你那么好,别总想死好不好?”
“……如果阿相是垃圾,那小祈又算什么呢?”
小祈努力地瞪着眼睛擦着眼角不让自己再流眼泪,明明十分难过,却生怕一眼看不到他又会做出什么傻事,也怕自己情绪过猛刺激到他,强撑着。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也不想这样的。
“……”
“阿相,对不起。”
“……”
说什么傻话,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阿相只是生病了,小祈不应该凶阿相的。”
呵,如果这也算凶他的话,那么小奶狗的呜呜叫是不是该称为恶龙咆哮了。
他该拿这个善良的少年怎么办。
他沉默。
小祈擦干眼泪,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阿相,一会儿午饭就好了等我一会儿。”
他想告诉少年不要那么勉强的。
而他最终所能表现出来的也只有沉默。
是的。
饭菜的温度刚刚好。
屋子里收拾的也都刚刚好。
一切都刚刚好。
不好的只是他而已。
他该怎么办,他又能怎办?
很多事情,他明明知道可就是做不到。
握紧了拳头,他冲着自己的脸狠狠砸下。
身体被惯性带着落在地上,舔着嘴里那一丝铁锈味,他讽刺地笑着。
“阿相!”小祈从书房里跑出来,跪到他身旁,“阿相!”
他想说我没事,不用难过,死不了的,可最终只角是嘴角抽了抽。
“阿相,你等等小祈好吗?小祈求求阿相,给我三天,不,两天时间,阿相,求你了就两天时间,不要去死。求你了,好不好。”
他很想说不必了,别白费力气了,他自都放弃自己了为什么一个陌生的孩子要对他这么好。他只是一个坏掉了的,只会不停执行自杀程序机器而已,为什么要为他而哭,他感受不到的。
是的他感受不到的,你的笑,你的哭,你的情感对他都没有用,不要把感情放在他这里啊,他是坏的,无可救药的,满脑子都是自杀想法的机器,不要把他当成人了。
如果说鱼的记忆只有7秒,那么他呢,已经连上1秒那一星半点的触动都消失了。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只是个废物
他不配。
轻轻地推开哭泣的小祈,"小祈,别哭,别为我哭。”
这句话已经用了也全身的力气,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呼吸越来越急促,虚脱与眩晕中他开始无力失控地向前倒下。这样难受也好,就让他躺在地面上痛苦喘息着死去吧。
“阿相!”而最终他所倒入的是一个充满温度的轻柔怀抱。
不知多久,他又从茫然中清醒一些时,“唔…”又是那种感觉……
一年前某个下班回家的时刻,他突然觉得背后有腻湿的感觉,很古怪的。他照镜子,后背的皮肤没有问题,洗完澡感觉还在,因为工作上事务很多又没有太过强烈的不适感,他等了几天,又上了消炎药,没有什么变化。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他开始越来越感觉到难受,那种黏腻潮湿像有生命般箍住他全身,侵入血肉,侵入筋骨,像是有什么极细的触角在无声无息中丝丝缕缕地刺扎进他身体里缓缓地抽取他的生命。
医院检查显示不出任何问题。
无论多少家医院,做了多少检查都没有结果。
他难受,他想摆脱;他洗澡,他疯狂的洗澡。洗了一遍又一遍,病态地洗着,直到后背被擦的血肉模糊,可是那种细密黏腻的让他作呕的绝望感,却从来不肯放过他,越到晚上越发残忍愉快地侵蚀他的身体。
如同是压着一层重壳,躺在沙发无力喘息如同溺水的鱼。
明明有空气,明明有呼吸。
他却只感到越发窒息。
“阿相……”
晚饭的时间。
勉强吃点粥饭,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
吃饭呼吸都做的这么失败,他还能是什么呢。
望着小祈有些失落的忙碌背影,很久……他终于想起从早上开始他想做的事了。
走到厨房,看到厨房里只剩小祈身前的一把菜刀。
“家里的刀和剪子呢?”
小祈极度紧张的看着他,“阿相……阿相……你想做什么,不,阿相……”
小祈一把抱住了他。
“……”
他挣扎,小祈抱的超紧的。
他无奈,很快力气就消失。
当他再一次瘫软进另一个人的怀里。
“小祈……”又被再一次打包放在沙发上的他,终于抅到茶几中间的东西,是他早上翻到的那套衣服,曾经父母一直为他保留做为成人礼纪念的高中校服。
这是这个家里唯一算是适合小祈的衣服,不过裤腿太长他想找到剪刀,没有,或者刀来改也行,但是找着找着别说刀了,就是指甲刀他都没有看见,突然的,因为这点没有做好的小事他就开始发病了,一切就开始一塌糊涂了……
小祈眼睛看着那校服眼睛都亮了,睁大的眼睛里满是给我的吗,给我的吗的期待与兴奋。
他愣愣地看着小祈,那样的目光……
“嗯。”
“哇哦哦哦哦!!!”
“太长,要改裤腿,所以……剪刀呢?”
“啊,我,我以为……那个,通通装进盒子,被我都埋到楼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