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公孙洵一到阿萝便匆忙上前施礼禀告。
“好,阿萝,你先进去摸一下情况,搞清楚洞房在何处,我们再行动。”公孙洵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是。”阿萝话音刚落,一道倩影便跃墙而过。曾钧曾见识过阿萝的轻身功夫,尽管那时阿萝身受重伤,可其身法和速度却仍是让曾钧不禁汗颜,如今阿萝伤势痊愈,轻功施展开来更是当日所不可比,曾钧心底感叹,阿萝年纪不足双十却有如此身手,而自己,除了易容术还拿得出手,其余的还真没什么值得炫耀之处。
“你不必和她比,倘若真比起来,你反倒比她幸运得多。”公孙洵仿佛洞察出了曾钧的心思,一句看似无心之言却直击曾钧之心,是啊,这世间的高手又有几个能得快活和自由,便是童颜,也曾为了修习毒术几次险些丢了性命,那些让旁人叹为观止的身手绝技,又有哪些能是白白得来的。相比之下,反倒是那些一生平凡之人更加幸运。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阿萝便自孟府而出,“禀公子,新房在孟府东南面的院落里,门外无人把守,只是新房内有两个丫鬟正在服侍柳如心。”
“如此便好办了。走吧,咱们进去。”公孙洵一行人都有功夫在身,四人之中倒数公孙洵最弱,可夜探区区孟府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孟府此时宾客尚未散尽,主人家还都在前院招呼着。
阿萝引着众人来到东南面的院落,这是一处风景雅致的小院,院门到正房间有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两侧则是精心栽培的花圃,今日是孟脩大喜的日子,院内自然少不了喜庆的大红灯笼,在灯火的映衬下,石子路宛如铺上了一层红毯,可这喜庆的院中却不知怎的多了一份凄凉。
众人来到洞房外,房内的丫鬟似乎也已被柳如心遣了出去,公孙洵终于明白那一丝凄凉源于何处?本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日,可对困在枷锁中的柳如心来说却是心死的一天。如心、如心、这名字此时倒更显讽刺。
“走吧。”公孙洵发话后,阿萝便率先打开门进入房内。
“我不是说这里不用伺候了吗?”柳如心蒙着红盖头,端坐在喜床上,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哀愁,了无生气。
“我是来救你的。”公孙洵的声音让柳如心全身一颤,大婚之夜,洞房内却出现别的男子,柳如心顾不得世俗礼仪,一把掀开盖头,只见房内有四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们是谁?”柳如心紧张地握紧拳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大喊求救。可即便心中慌乱,她还是强装镇定,可当她对上公孙洵的那双眼睛时,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躲闪。
公孙洵对柳如心的态度似乎早已料定,他歉然一笑,道:“柳小姐不用紧张,我是代公主前来相救小姐的。”
听公孙洵如是说,柳如心倒也立时信了八分,毕竟慕雪自始至终都反对自己嫁给孟脩,今日更是女扮男装当街抢亲,做下糊涂事。
柳如心摇摇头,对公孙洵说道:“谢过公子,但不用了,劳烦公子告诉慕雪,如心认命了。”
“你认命?凭什么?你认了你的命,那我的呢?”柳如心看向说话之人,只见那女子一身淡紫色长裙,眉眼俊秀,三千青丝垂在腰际,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种惹人怜爱之感。
“你是谁?”柳如心忍不住问道。
“紫韵。”紫韵简短地回答道,看向柳如心的眼神满是敌意。
“你就是孟脩养在外面的那个女子?”柳如心早就知道紫韵的存在,自然也不惊讶,她只是淡然地继续说道:“我与孟脩无情,大婚后,他仍旧可以陪在姑娘身边,如心绝不干涉。”
柳如心说话时孟脩已进入院内,阿萝给紫韵递了个眼神,紫韵便心领神会地逼近柳如心,几近疯狂的吼道:“你不干涉?可因为你,我和阿脩的孩子已经没了,为了阿脩我愿意不要名分,可你们柳家和孟家为何却不愿给我留条活路,为什么?”紫韵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将柳如心逼到墙角。
“你说的我不知道。”柳如心见紫韵脸色惨白,料想她所言不虚,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歉意。
“你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关系,你是高高在上的柳府小姐,与我有云泥之别,为了你的脸面我和孩子的命又算得了什么?”紫韵颓然无力地向后倒去,却在倒地前跌入一个怀抱里。她知道那是她的猎物。
“紫韵,你方才说什么?我们的孩子?孩子怎么了?”孟脩声音颤抖着,看着怀中柔弱无力的紫韵,心宛如撕裂般的疼。
“阿脩,我们的孩子……没了,它被人害死了,怎么办?阿脩,我要怎么办?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阿脩。”紫韵的眼泪适时地落下来,惹得孟脩心中更加难过,他抬头看向柳如心,恨恨地问道:“是你们柳家做的?”
“我不知。”柳如心如实答道。
公孙洵见时机已到,便上前一步打断孟脩和柳如心,“孟公子,”公孙洵微微拱了拱手。
“你是何人?”孟脩眼底浮起一丝戒备,一瞬间他不禁有些后悔,方才只顾着独自来同柳如心将事情都说清楚,故而遣散了随从,可如今看来此行似乎草率了些,能够不惊动孟府护院来到这里,眼前几人怕都是练家子。
“在下是相助公子之人。”公孙洵自然知晓孟脩心中忌惮,于是便直奔主题,“在下受公主之托前来带走柳小姐。”
“你以为那么容易?”孟脩鄙夷地看了公孙洵一眼。
“那有何难?只要柳小姐肯放弃富贵,放弃身份,这一切便都不是问题。紫韵小姐还请过来一下。”
紫韵轻轻拍了拍孟脩的手,示意他安心,自己则走到公孙洵面前,依言坐在妆台前,曾钧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卷,展开后里面尽是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他自紫韵脸上忙活了一阵,紫韵再回头时却已有了和柳如心一般无二的面孔。
“这是?”孟脩震惊地看向紫韵,他从未想过世间竟真有如此神奇的易容之术,“你们是想偷梁换柱?”孟脩终于明白公孙洵此来的目的,他心中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可眼下最棘手的便是柳如心。
孟脩转头看向柳如心,“柳小姐若是愿意,我愿出黄金百两,保证小姐余生无虞,柳小姐若是不愿……”孟脩话未说完,可公孙洵去已在其眼中窥到杀机。
“我自是愿意的。”柳如心微微一笑,将发髻上的钗环一一取下,好不迟疑地走到公孙洵身边,欠身行了一礼,“还请公子带我离开。”
“好!”
柳如心离开前,回头看了紫韵一眼,她轻声嘱咐道:“日后姑娘便是如心,只是万万记得,还是尽量少在祖父面前出现的好。”言罢,柳如心便头也不回地同公孙洵一行人离开了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