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轩里没有菊花,花盆里种着爬架的蔬菜,果实像那将军府门上,挂起的红灯笼。
这是西域商人送给林蛮沧的礼物,珍果——番茄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到早上的时候突然停了。
凤鸣城内有条河,河水漫上了岸,暗藏的泉眼窜出了好几处,河堰两边种着垂柳,枝叶垂入河水里,树影婆娑像那梳妆的仙子。
五孔的石桥连着河的两岸,桥上的青石板路,被暴雨冲刷的光滑干净,泛着黑黝黝的光,马走在上面,发出清脆的踏踏声。
何耀祖出了练兵场,骑着马慢慢的走着,马儿认识回去的路,他于是松了缰绳任由前行。
“喂!骑马的让开道!”
何耀祖正在想事情,被叫喊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攥紧了缰绳。
清一色的马车,速度很快,近乎擦着何耀祖的马,蛮横无理。
“停下……”何耀祖加快马的速度,超过头一辆车,策马挡住了前路。
“吁!吁……”
马车的速度挺快,马夫突然拉紧马缰,马儿有点失控。
前蹄腾空,车子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车辙印,才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三十多岁的汉子。
右面的袖子从肩膀处撕开,人更是差点甩到马背上,脸色苍白狼狈不堪。
车厢的布帘猛的掀开,从车厢鱼贯而出四个年轻人,穿着华丽的衣服,一脸的嚣张。
其中有个瘦子,二十多岁,身穿锦袍,站在何耀祖的马前,才到他腰的位置。
他上去,抓住何耀祖的腿,后者试图挣脱,奈何瘦子手劲太大,没反抗几下,就被拽下马去。
“我是……”
何耀祖才说俩字,那瘦子跳起身“叭!叭!”就是俩耳光。
“是你麻痹!”
“哎哟…我是将军府的师爷…”
“是你麻痹!”
瘦子皱紧眉头,拳头发泄般打着何耀祖,他的马受了惊吓,撇下他跑了。
道旁,树荫底下,那群乞讨的流民,在何耀祖挨了两耳光后,吓得早跑远了,虽然认得是将军府的师爷。
这些人也没有把破衣烂衫的他们当人看,几个胆大的乞丐,袖着手倚在巷口的墙上,看着热闹。
车上下来的其他三人,上去围住几人,任凭几个乞丐求饶,拖出腰间的短刀,就把他们的脖子抹了。
何耀祖害怕了,抽肿的嘴巴“呜呜啦啦……”含糊不清的说着,不停的说着。
为了求生,头磕出了血,流到下巴那里,都已经结痂。
瘦子的表情如同石刻,眼里透着狠戾。
“敢拦我家的马车,你英雄啊!”
瘦子竖起右手大拇指,接着他抽出了腰间的刀,何耀祖眼泪掉下来,眼泪,鼻涕,鲜血混合起来,黏黏的的粘在脸上。
接下来,瘦子蹲下身,没有急着杀他,眼睛却看向指甲,拿刀尖剔除去里面的黑泥。
何耀祖用崩溃的眼神,看着瘦子,他真的感到叫天不应了。
刀尖伤到了肉,“嘶!”瘦子抖动了下眉毛,他的眉毛黑细,竟然是修剪过的,眼睛乌黑发亮,看的何耀祖发怵,鹅蛋脸棱角分明,鼻子纤巧俊俏。
要是化妆胭脂水粉,必然是个俊俏的女子,实在没法和心狠手辣沾上关系。
何耀祖心凉凉,在横着走的凤鸣城,被人揍成狗,对方并不急着杀死他,要他始终紧张着惶恐着,直到崩溃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