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老鼠已经死了。
龙氏兄弟歪倒在褐色宅墙脚。
猛一看,真以为是两只鼠。
巨鼠。
不过,在红衣人面前,他们就只是两只小老鼠。猫一扑,立刻毙命。
两只猫呢?
也成了死猫。
两个红衣人倒在龙氏兄弟一丈远的地方。
眼中充满惊讶和恐惧。
自然不是龙氏兄弟的死让他们害怕。
是一把剑。
狭长古雅。
西门吹雪的剑。
西门吹雪不见人影。
当红衣人的双掌拍倒龙氏兄弟时,一个白衣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无声无息地看着他们杀死对手。
神情就像一个小孩遇上了一场热闹好戏。
红衣人看见这白衣如雪、古剑斜背的剑客,立刻就明白了。
他们遇上了西门吹雪。
剑神西门吹雪。
红衣人的心中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时候,遇上西门吹雪,也许他们还能理清自己的心绪。
他们多半会生出景仰之心。
现在却不可能。
一件事将要发生。
必然发生。
西门吹雪那冷峻的神情说出了这一切。
他不关心红衣人杀死了谁。
不关心该不该杀。
他也不关心红衣人是什么人。
连问都不会问。
那冷漠的脸只在说着一件事。
西门吹雪要进那白楼里去。
不是要红衣人同意。
只不过是一个人正要进屋时,打量一下门外偶遇的陌生人而已。
两个红衣人心中暗暗叫苦。
西门吹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谁让他来的?
究竟哪里出了毛病?
红衣人不知道。
也不开口问。
他们本来是说话很少的人。
西门吹雪更少言语。
双方只是沉默地相互打量。
西门吹雪也看懂了两个红衣人的脸色。
他向宅墙脚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那两个死人就是因为想进楼去,才变成了死人。西门吹雪的眼睛闪了闪。
迈步向院门走去。
几乎在同一刹那,两道红影向他扑来。
一听半空中传来的声响,西门吹雪就明白这两人是真不想让他进去。
红衣人使出了杀招。
致命的招数。
西门吹雪眼瞳一缩。
空中两股劲风直拍西门吹雪的后脑。
西门吹雪眼一闭。
暗夜中一道亮光划过。
两股热辣辣的东西在空中喷洒。
“咚!咚!”
两声闷响。
两个人跌落在地上。
红衣人。
无头的红衣人。
两具红衣尸体的肩部光秃秃的,只有两个碗大的血洞,“嘟嘟”往外汩汩涌血。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了一眼,又转身面对宅门。
阻拦他的两个人已不能再阻拦他了。
死人的唯一本事就只有一样。
一动不动。
任你怎么呼叫拍打,死人是永远不能动一动了。当然也无法去阻拦一个大活人。
西门吹雪这样的大活人尤其不行。
就是大活人也阻拦不了。
谁要阻拦西门吹雪,就是天下头等傻瓜。
有人偏偏要做这样的傻瓜。
不止一个。
四个。
宅墙上出现了四个人。
无声地站在墙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脸肌忽然动了一下。
四个人守立在宅墙上,留着宅门不守。
他们要让西门吹雪进去?
从宅门进去?
错了?
宅门早有人守着。
只一个人。
这个人让西门吹雪心头一怔。
女人。
守宅门的是个女人。
她靠在宅门上,两眼幽幽地望着西门吹雪,一声不响,似乎在等待后者动手。
西门吹雪想从宅门走进去,就绝不会再去跃墙。那就不是走,而是飞了。
即使墙上连半个人也没有。
想定的事,他从不会改变。
不然他就不是西门吹雪了。
他没料到门口站立的居然是个女人。
要走进门,就必须杀死她。
那女人脸上的神情就如此告诉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仰脸看了看天。
星斗满天。
天空暗蓝。
他抬起了右腿。
他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挡自己的决心。
女人也不行。
女人也许是弱者,当宽容。
但守在门口不让他进门的女人,就已不是弱者。恰恰相反。
她是强者。
强者中的强者。
敢阻挡西门吹雪意志的人,能是弱怯之辈?
即使是须眉男子,也会明白此举是以卵击石。
几乎没有人愿意做这种傻事。
这女人也不愿意。
但她又必须阻挡西门吹雪!
她不愿以卵击石,又要拦住这可怕的剑客。
这是天下头等美事。
简直比坐在屋里就不断有人献财贡宝的事还美。做梦当皇帝,想的好事。
这种好事没人做得了。
天下偏偏就有一种人,别人认为做不成的事,他偏偏就做成了。
何况她是一个女人。
女人?
是的。
这女人绝对敌不过西门吹雪的功夫。
连半根指头都敌不过。
但她有心眼。
有心眼的女人,能胜过成打的鲁夫。
你不信?
守在门口的那个女人会让你信。
她没让西门吹雪进去。
自己也毫发未伤。
连动都没动一下。
她只说了一个名字,西门吹雪怔了一下,想了一会儿,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