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仁慈,饶了她一命,竟还这般不知足,叫嚣讽刺皇后娘娘?
还真是被这几年的盛宠给糊住了眼睛、糊住了脑子。
竟然看不清这表面的盛宠下是什么,若是换作她们早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了。
自皇后娘娘小产后,这皇上暗地里看她的眼神里的杀意都快要掩不住了,也就只有她觉得沾沾自喜,以为皇上心里有她。
若真心里有她怎会让她一次次早产后没多久便受孕,短短三年时间便已四胎,更是在她刚刚小产后才短短两天时间便下旨捉拿年大将军,将年家抄家,这都知道产后需要好好修养,不宜频繁有孕,否则女子身体亏损严重,很大可能会因此早逝。
但皇上却丝毫不顾及她的身子,让她频繁受孕,次次皆是早产,孩子生下没多久便夭折,连序齿都没有,就连名字都不像皇子阿哥随“弘”字,而是叫什么福,怕是皇上心里都是不认那三个孩子的吧,
这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的身子不就这样被这四胎拖垮了嘛,从曾经身体极好到现在体质孱弱、弱不拂风、缠绵病榻,三年接连四次丧子,身子更是彻底毁了。后宫谁不私下猜测,觉得皇上是想要她的命,却又不想就那般简简单单的让她死了,皇后娘娘的丧子之痛,刺骨锥心,自然是要让她好好享受一番的。
现在怕是皇上觉得到时间了,不想再拖着她的命,不想再看年家仗着军功耀武扬威、无法无天,所以直接雷厉风行处决。
别说今日只是恐吓她,就是真的踏伤她,怕是皇上也不会对乌拉那拉氏格格有任何的责罚。
皇上登基这几年宫里的女人们大多都看清了宫中的形势,也认命了,只有刚选秀入宫的低分位贵人常在答应或是一些不安分想要爬上龙床的宫女上蹿下跳的。
其他嫔位以上的女人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宫里,不想着争宠,皇上是个勤政的,对女色方面也比起先帝爷来差得远了,她们也并不年轻了,没有什么心思了,只是坐在高台上看着那些跳梁小丑们蹦跶。
皇后娘娘小产后皇上对后宫的那场血洗和警告深入到她们的内心,深深地印在记忆深处,是她们最不愿记起的回忆。
也正是那一场,让曾经在潜邸的女人们明白了皇上的逆鳞。
年贵妃气的脸发白,一口气没有喘上来险些昏过去,“咳咳咳,你们,你们这些贱婢,咳咳咳咳……”
看她咳得嘴角都渗出了血丝,身子抖得厉害,暗道不好,若今日她就这样晕在面前,在场的怕都要受责罚,静娴就更是要被扣上不敬贵妃、气晕贵妃的帽子。
连忙厉喝,“还愣着干什么,没见贵妃娘娘身子虚弱,还不快送回翊坤宫找太医医治。”
闻言,刚刚还出言讽刺的小贵人、小常在们吓得脸色发白,即便是她年家败落、遭皇上厌弃,但她现在依旧是贵妃,这位份比她们高多了,她们如此明目张胆以下犯上,若被人拿出来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连忙行礼告退,飞快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静娴,你跟我们去见皇后娘娘。”瞥见跟着行礼,试图牵着马偷溜的小身影无奈的出声叫住。
哎,这静娴这次真是胆子太大了。
鬼鬼祟祟的身影瞬间僵在了原地,回首尴尬的笑着。
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熹贵妃笑出了声,拧了拧乌拉那拉氏的鼻子,“皇后娘娘当初教了你那么多,也是想要你能开心能快乐。”
“但静娴啊,皇后娘娘自己都输在了情爱上,她如何能教得了你呢。皇家最不能谈的便是情爱,弘历是你的夫,但不是你一人的夫,在宫里最重要的是爱自己、保护好自己。”
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额娘把你当亲女儿看,不想让你受到伤害,额娘知道,少年慕艾,对自己的丈夫谁不会有所期待呢,但你要记住啊,玫瑰还是要带刺的最美。”
站起身走了几步,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额娘有些想念当初可以一袭红衣策马恐吓年贵妃的你了,可惜啊,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般灿烂张扬的静娴了。”
乌拉那拉氏伸手自耳边取下那朵花枝上去了刺的玫瑰,轻轻抚摸着鲜艳的花瓣。
其实,那才是她本来的性格,就像洞房那晚的妆容展现出来的一样张扬肆意,只是自那次之后,被姑姑罚的重了些,也被年贵妃回到翊坤宫没几日便去了吓到了。
年贵妃突然逝去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以为自己只是捉弄她,从未想过会因此让她丧命。
容嬷嬷急匆匆的进来在她耳边说贵妃娘娘服毒了,她当时被姑姑罚跪许久,还被姑姑亲自拿藤条抽了,伤没好就被罚在小佛堂抄写经书,姑姑命人将她的马处死,直言如此不听话的畜生险些伤了主子就该死,还将几个她身边的宫女打入了辛者库,她是有些怨姑姑的,但听到贵妃薨了的消息时拿着笔的手顿在了空中,笔尖的墨滴在抄写好的经书上,污了好几行字。
容嬷嬷在一旁说皇上杖毙了几个说闲话的宫女和小主,追封年贵妃为敦肃皇贵妃,她似乎一下就明白了姑姑为何那般重罚于她,若姑姑不如此,一旦风言风语传出,被杖毙的人里也会有一个她,毕竟逼死贵妃的罪名足够要了她的命,即便皇上皇后想要护她都难。
这位年贵妃怕是在短短几天时间体会到了冷宫的可怕、失宠的可怕,又收到了年大将军于狱中自裁的消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拖乌拉那拉氏格格、拖皇后下水,试图做出不堪受辱的姿态,毕竟那日的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赖不掉。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当日几位高位嫔妃均承认惊马,是意外,而静娴回到宫中便被皇后娘娘重重责罚,将马斩杀坐实惊马之事,而皇上直接杖毙了知道她服毒的她的心腹宫女,对外宣称病逝,并未牵扯到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