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荷,徐忆君,江流川等人欲带着顾仁冲出重围。
元修逸见顾青荷的赤蟒鞭变幻莫测,知道她的鞭子有灵性,顾青荷强它强,而她就仰仗这赤蟒鞭,便脚下施展步法,欺身而上,欲逼她施展不了长鞭。
顾青荷知他意图,赤蟒鞭如回巢之蟒,从身后袭向他。
元修逸不回身,长剑挥向鞭尾,长剑卷住长鞭,劲直往顾青荷奔去,眨眼之间,长剑已指向顾青荷握鞭的手腕。
顾青荷目中寒光闪动,短剑在手,足尖轻点,身体旋飞,短剑朝元修逸背后大椎穴刺去。
元修逸俯身回剑,剑身抵住剑尖,元修逸只觉虎口一麻,如若不是长剑上缠着了赤蟒鞭,只怕剑身立断。
他微微一笑,足下游走,手忽成爪,扣向顾青荷手腕.
顾青荷手腕翻转,剑刃正等着他。
元修逸手微缩,右手往上举挡,双剑十字交叉,一线红芒隐动,一缕寒光逼人,在二人脸上交织相映 。
元修逸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青荷,笑道:“好险!”
不远处徐忆君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一只箭插在他的手臂上。 他本就中毒,如今又护着顾仁,手臂上中了一箭。
顾青荷听罢欲去帮他,可赤蟒鞭被元修逸缠住。她一分心,便觉手臂一麻,元修逸的长剑寒光大盛,飒飒作响,他一声大喝“撤”。
顾青荷的虎口猛的一震,不由自主地松了赤蟒鞭,再看时,元修逸正拿着赤蟒鞭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顾青荷心中恼怒,却无暇顾及,她飞奔到徐忆君身旁,“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是轻伤。”徐忆君虽如此说,可他脸上已是黑气隐隐。
顾青荷见街旁的房屋都紧闭房门,说道:“我们先进去躲躲。”
徐忆君舞动起清泓剑,银光闪闪,神威凛凛,敌人一时不敢上前。
他一脚踹开一扇门,三人躲了进去。关上门,外面脚步声不绝,似乎是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立刻将能移动的东西把门堵了个结结实实。
一切就绪,顾青荷回头一看,发现这里竟是一家药店,又见一人蜷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他二人。
她说道:“我不伤你,你快给他伤口止血。”
门外喊杀震震,那人吓得腿都软了,颤抖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点!”顾青荷喝道。
那人吓得跳了起来,又跪地哆哆嗦嗦地求着饶。
“你只要给她止好血,再找一些能够缓解蛇毒的药,我必不伤你半分。”顾青荷又道。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只弓箭射了进来,接着箭如雨一般从窗户飞了进来。
徐忆君忙舞起清泓剑,护着顾青荷和顾仁向里走去。
三个刚在药柜后躲定,箭又如雨般坠落。
“伯伯,你没事吧?”顾青荷问道。
顾仁摇摇头。
“你呢?”她看着徐忆君。
“我没事,只是轻伤,你的伤口……”
“我没事。”顾青荷说着,目光四处搜寻,见方才那人倒在不远的地上,身上中了数箭,她呆了一呆,目中一缕红芒闪过。
徐忆君拔出羽箭,鲜血喷涌出来。
顾青荷见药柜下面是纱布,忙取了一些来,随手抓了几味止血的药,替徐忆君包扎好了。
“你的伤口也还在流血……”徐忆君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羽箭射了下来。
顾仁拉着顾青荷的手,在上面写道:“让我出去。”
顾青荷哪肯依,一个劲摇头。
顾仁又写道:“秦风。”
顾青荷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在哪里听过,她见顾仁要冲出去,忙拉住他。
就在这时,“嘭,嘭……”的撞门声响起!
徐忆君道:“我们从后门走。”
顾青荷立刻扶起顾仁朝后门走去。
几人刚刚走出几步,忽然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笑声阴恻恻的,徐顾二人脸上顿时失色。
“嘻嘻,这三人都在这里,正是天助我也。”从后门走进两人,正是嘻哈二老。
徐忆君将顾青荷和顾仁在身后,说道:“我看谁敢伤他们分毫。”
“徐忆君,你身中剧毒,自身难保,还要英雄救美,老夫甚是感动,嘻嘻……”
“我死了,元修逸就拿不到他要的东西了,未免可惜了。”徐忆君笑道。
“那就看这丫头舍不舍得让你死啦。”
门口的撞门声一阵接一阵!
“老爷子,外面的人快要闯进来了,这丫头没有赤蟒鞭,咱们速战速决。”
顾青荷道:“你们果然不是真心为元修逸卖命的,你们是谁的人?”
“谁的人?嘻嘻……我们谁的人也不是!我堂堂梅时开岂能甘居人下?他们想利用我们得到梅花诺,老夫又何尝不是为了利用他们?这一切本就是我应得的。”
“是啊,如若不是你心术不正,梅花山庄的庄主就是你了,这一切确实本应该是你的。”顾青荷冷冷道。
“哼,当初我也以为是这样。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老不死的早就将梅花诺将给了先帝了,只怕现在就藏在了溪云山庄里。有了你们,嘻嘻……溪云山庄的东西就是我的。”
他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是怕惊动了外面,不敢大声,这笑声听起来格外森冷。
“你是说我爷爷,也就是梅老庄主将梅花诺交给了先帝?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青荷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越来越不明白。
嘻叟斜眼看着顾仁,说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问他。”说罢他们一步一步逼近徐顾等三人。
顾青荷踏上前一步,说道:“忆君哥哥,你和伯伯都躲好,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徐忆君知道顾青荷没有赤蟒鞭就如断了一臂,不是他二人的对手,拉着她的手说道:“青荷,今日能再见到你,已经是上天对我格外垂怜,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一个人痛苦地活着,那种滋味我无法再尝第三次。”
顾青荷道:“你不要这样说,莫轻言生死,活着才是最好的,别忘啦,你还有个孩子。”
徐忆君浑身一震,讷讷地说不出话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你始终不能原谅我,是不是?”
“不是,我是希望你多爱惜自己。”
“不,我曾多少次想过,如果你看到我为你而死,也许我也能被你刻在心上。”
顾青荷感觉像是被巨浪狠狠地拍了一下,拍得她头晕脑胀,她垂着眸,紧咬着唇,浑身轻轻颤抖着。
“哈哈,真是感人至深,我老婆子都要流眼泪啦。”哈婆的声音响起。
顾青荷道:“嘻哈二老,当年你们杀我梅花山庄一百多口人,几年前又害死我母亲,我也正要找你们。”
哈婆道:“没有赤蟒鞭,你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顾青荷轻轻一笑,“忆君哥哥,这二人十恶不赦,害人无数,你说他们杀不杀得?”
徐忆君道:“当然杀得。”
顾青荷点头说道:“好,其实在使鞭之前,我是使剑的,只是后来想着用剑难免会杀人,便弃而不用了,既然你说杀得,那今日我就再用一次剑。忆君哥哥,你和伯伯好好坐在一旁,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徐忆君心中动容,说道:“青荷,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觉得能杀之人,必是该杀之人。”说罢将清泓剑递给她,“你用我的剑。”
顾青荷摇着头说道:“不用了,我有剑。”说罢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剑。
她纵身跃起,如燕掠柳梢,一手持一把短剑,向哈婆刺去。
哈婆哈哈一笑,举杖迎上。
红芒闪耀,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哈婆滚出几丈外,捂着胸口,指缝间鲜血直流,惊恐地看着顾青荷,不知道刚刚那一刹是如何发生的。
徐忆君也吃了一惊,望向顾青荷,却见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
那剑全身乌黑,剑身长三尺三,宽一寸七,剑柄浑圆,隐有细纹飞动,剑格状如两片莲花花瓣,剑身上像是伏着一条条赤龙,龙潜在渊,摇曳身姿;又像是一注注血在缓缓流动,所到之处,赤芒隐耀。
“白泽剑?”徐忆君喃喃道,他在东流剑过白泽剑,那把在沉睡中的剑与这柄一模一样。
他听东方太白说过,白泽剑乃玄铁所致,虽全身乌黑,却自秉清正之气,使用时,清气绕芳,白芒如霜,可眼前这剑虽一模一样,却是红芒逼人,一股邪戾暗藏其中。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顾青荷,又有些许疑惑,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疑惑早已被抛诸九霄,徐忆君又惊又喜,“真是白泽剑!你,你,何时有了它?啊,师父来信说他收了一个师妹,原来,原来是你。”
顾青荷微微一笑,又点点头。
徐忆君大喜过望,忽然“啊”地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原来他太过激动,毒性又随血液窜向全身。
顾青荷道:“你莫要激动,日后我慢慢向你解释。”她看向嘻哈二老,又道,“待我先杀了他们再说。”
那语气仿佛他们已是她剑下之鬼。
嘻叟道:“白泽剑又怎么样,好狂妄的丫头。”说罢身形爆长,向顾青荷扑来。
顾青荷不避不让,白泽剑红芒大盛,一抹红光掠向嘻叟,剑尖直指其眉心。
嘻叟身形晃了晃,脚下游走,以为躲了开去,却没想到那剑芒如雪花般轻轻一飘,又对准了他的乳中穴,嘻叟一惊,忙又躲了开去,可他身形刚住,又发现那剑尖正对着自己的关元穴。
不多时,他眼前便只有朵朵血花在他周身飘来飘去,往他身上乱钻乱入,一股股寒气向他逼来,令他又惊又恐又烦。
嘻叟手中铁杖疾挥,脚下如风,防守严密,生怕哪朵血花就趁虎而入了。
顾青荷这套剑法就叫雪灵剑法,招招都看似轻巧,实则如漫天白雪,落在周身,稍不留神,便会被刺中。
嘻叟忽觉右臂一麻,曲池穴被剑尖扫中,“哐当”一声,铁杖落地。
顾青荷身形忽住,人在丈外,如雪花落地,无声无息,清冷无双。
哈婆和徐忆君忽然重重地吐出了一 口气。他二人见顾青荷的剑法绵密跌宕,不绝如缕,铺天盖地,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她身形忽顿,仿若风停雪住,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 徐忆君又爆出一声喝彩。
顾青荷这套剑法就叫‘雪灵剑法’。东方太白在教授她此剑法时,曾说过雪之灵是水,雪之魂是止,水止成冰,冰碎成雪,静动有间,刚柔随形,飘飖人间,肆意所向,万物臣服,所以雪灵剑法最讲究的是动如微阑,止如落雪。
顾青荷开始觉得这套剑法花哨无用,剑是用来杀人的,落雪无声,如何能杀人?她记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东方先生只是微微一笑。
不过今日第一次用来对敌,顾青荷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有哪里错了,可是错在哪里却又想不明白。
嘻叟铁杖落地,脸色惊骇。
顾青荷道:“念在你二人到底也是梅家之人,又是长辈,你们自裁吧。”
“嘭”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一条裂缝。
嘻叟说道:“好,好,老夫认输,今日就拿命抵给你。”
说着,他慢慢地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