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顾虑让他大病一场,他意识有些模糊,但他知道华清宵没来过,师傅就这么讨厌他了吗?
第二天夜里南宫枭不约而至,但萧沉已经绝望了,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身上烧的滚烫,桌上还摆着一些退烧的草药。
可见这并没用,因为萧沉是心病,心病是需要心药来医,而南宫枭的到来就像是在雪上加霜,萧沉尽可能不看他。
南宫枭坐在床尾沉默不语,他不确定怎么开口才不那么怪异。
月光照进了屋内,它在萧沉与南宫枭之间照出一条隔阂,这条发光的隔阂两边本是不同的世界。
但两个世界混淆出第三个属于他们的世界并将外人隔在外面,没有南宫枭那样绝对权利的萧沉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南宫枭:“烧了多久了?”
萧沉:“一天吧,反反复复的烧。”
南宫枭显然已经知道萧沉生病的原因。
南宫枭:“十六也不小了,我也认为你不用被保护照顾了,你肯定也不想要了,暗中作祟的只是你的疑心病而已。”
萧沉:“南宫大人,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感觉他们都发现我了!”
南宫枭:“没事,你只是病了,谁也没发现我们。”
他缓缓从被子里抽出佩剑放到一边,道:“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马上就有好戏了,你不想错过对吧?”
萧沉点了点头,没一会便在南宫枭的庇护下睡着了,这一夜比任何一夜都要舒服,一切顾虑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
几天后清居和便独自去了京城,在那里他在集合处并没有看见其他人,也没有找着疑似射出箭书的人,却唯独看见了萧沉。
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各大势力想的都是让其他人去做,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但却没想到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这里还算隐蔽,至少一般人找不来,幽静的郊外除了鸟叫与萧沉的剑啸再无其他,这个少年居然来的比清居和还要早一点。
好在面前的少年是萧沉,萧沉可认不出清居和,他虽停下了动作,但依旧眉头紧皱,掌中的佩剑也在蓄力待发。
清居和平日很少露面,萧沉不认识他,他也并不恼怒,反而暗暗惊叹这少年的警惕心。
萧沉:“你是不是小鱼?”
二人有一定距离,萧沉似乎已经动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清居和听到他的声音。
清居和:“我?我当然不是,小鱼是少年,你看我这幅模样是老是少?”
萧沉握着佩剑朝着清居和逐渐靠近,疑心病缓解后,他似乎对伤害更警惕了,但步子里还是带着几分稚气。
萧沉屏住了呼吸,脚步停下的那一刻,清居和几乎同时轻功一点跃上前。
他没有震惊,他早该想到萧沉是假动作,但姜还是老的辣,新秀怎么能斗得过老江湖?
萧沉抽剑了,清居和就在他面前,但清居和只是稍微一滑,一踢,一柄刚刚出鞘的剑便立刻脱手。
“你看我这幅模样是老是少?”
萧沉捡起佩剑看着清居和,看不出年龄,但萧沉很确定这是清居和,他衣袖上有清河的图腾。
萧沉:“清前辈,失礼了。”
清居和:“这算什么?上次与少侠见面还是四年前的事,不认的是正常,你来的还蛮早。”
萧沉:“其实我两天前就来追查小鱼的下落了,他在京城应该待了很久,肯定知道什么可疑的人。”
清居和:“我劝你不要去找他。”
萧沉:“啊?”
清居和:“被给予厚望的两个剑客就是你跟小鱼,依我看那孩子太过好斗,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萧沉点点头,但如果不找他,还能找谁?硕大的京城光靠他们两个可不行。
清居和也看出了萧沉的顾虑。
“‘老鼠’可是遍地都有,你以为京城就例外了?”
他说的“老鼠”只藏在暗处,是这一片的老大,而此时他们脚踏的位置就是位于京城最繁华的闹市的暗巷,江湖人都称它为老鼠巷。
与闹市不同,这里十分压抑还弥漫着威胁,这是萧沉从未来过的黑色领域,他紧紧跟着清居和。
里面的一切都跟萧沉想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压抑,有妇人在洗衣做饭,有小贩在大声吆喝,甚至有孩童在嬉戏打闹。
“这是表层,不过也够了。”
“什么够了?”
“消息够了,这里的人消息灵通,你要在这儿等着还是跟我一起?”
清居和带他走到一家赌场门外,萧沉肯定不会拒绝他,他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也对清居和充满了好奇。
“跟你一起吧。”
哗啦哗啦的声音在赌场响成一片,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桌椅板凳的碰撞声与怒吼声,那边有人在打架,这边有人输光了钱而痛哭最后被赶出去。
清居和想笑了笑顺势拦住了那个输光的倒霉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跟一根箭,意味尤深道:“认识这个吗?”
“认识认识!这是银票嘛!”
“我问你这支箭是哪儿的。”
“不知道,这不就是普通的箭嘛!我就是个大老粗不识得这种东西的嘛!”
清居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夺了银票,而那个倒霉蛋又不知道去哪个赌场赌了。
“前辈你没事吧?”
“没事,这箭倒是奇怪,确实没什么特别的,这几支箭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华山收到的箭拿来了吗?”
萧沉刚要说话就迎面走来一个大胡子朝他们呵斥道:“不赌看别堵在门口!还有那个白毛,更晦气!”
听这话,萧沉一转头,那人穿的荣华富贵,脸上满是刀疤想必是赌场的老板。
江湖人很难不知道清居和,但几乎见不到他,老板没认出清居和却认出了一旁的萧沉,事实证明他确实被众人给予厚望。
“萧少侠也好这口?真是不巧啊,鱼少侠刚走。”
“……”
萧沉不敢搭话,他有些害怕。
刀铁衣:“哈哈哈,开玩笑的,我叫刀铁衣!也是这一片儿的‘老鼠’,你们刚刚在问什么?问那个王八孙子干吗?问我!”
他满是刀疤的脸笑起来十分狰狞,萧沉淌了一身冷汗,迟迟不敢开口。